第40章 内幕交易-《性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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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平缓地滑上跑道之后,停顿了一下才加速向前疾驰。当飞机轮胎终于结束了与地面的摩擦时,陆伯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回原处。他透过舷窗望着逐渐远去的地面,心中默默地说道:“再见吧,我的祖国!再见吧,我的过去!”

    飞机穿过云层,一团团灰白色的水雾在舷窗外快速地向后飞去。地面的房屋和道路变得越来越模糊,并最终消失在云层下边。

    飞机钻出云层后,外面阳光灿烂。蔚蓝的天空犹如平静的大海;洁白的云海就像无垠的浮雕。在广阔的天地之间,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那微微颤动的机翼和发动机的轰鸣表明这飞机正在高速飞行。

    陆伯平望着窗外,想考虑一下到美国之后的生活计划,但是他的思绪却被这明亮的世界拉回到了过去——

    ……他的童年生活是充满阳光的。他聪明好学,多才多艺,不仅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而且在文体方面也很出色。“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虽然不像某些同学那么“狂热”,但是也在**理想的推动下积极参加革命运动,加入“红卫兵”,抄写“大字报”。每当有**的“最高指示”发布时,他都会热血沸腾地和同学们一起上街游行,高呼口号。初中毕业那年,他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主动要求“上山下乡”,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来到“北大荒”之后,虽然生活很艰苦,劳动很繁重,但是他认为自己是在为实现全人类的**理想而贡献力量,是伟大的,是高尚的。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些特别事件使他那燃烧的激情熄灭了,使他那纯洁的思想发生了转变。

    1971年的“九·一三”事件使他的信仰遭受重创。作为他心目中的“二号崇拜偶像”**竟然是个“叛国贼”!接下来的“批林批孔”运动更使他感到困惑,一些过去宣扬的东西竟然都是虚假的。他的心中隐约地升起一种被人欺骗和愚弄的感觉。他觉得,“上山下乡”和“扎根边疆”也都是骗人的口号,他们在这里遭受的磨难与实现**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另外,他发现一些原来崇拜的偶像并不是高尚的人。例如,生产建设兵团的各级领导本来都是他崇拜的偶像,至少是人生的榜样,但是他后来听说,某团政委、某连指导员都是强奸女知识青年的罪犯!

    他对性爱的认识也发生了转变。过去,他认为爱情是高尚的,而性是邪恶的,至少属于低级趣味。他还以为,性交是男人对女人的折磨和凌辱,因为一谈到这种事情,人们使用的语言就都是邪恶的,如操、玩弄、奸污、强奸、蹂躏等。因此,高尚的男人不能对女人有性的要求,哪怕是所爱之人。他决心遵循伟大领袖的教诲,“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幻想,自己爱上了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结婚之后,那个姑娘为了爱情而心甘情愿献出身体,让他玩弄,但是他为了爱情,坚决抑制肉体的欲望,不去玩弄心爱的姑娘。那个姑娘被他的高尚行为感动了,他也被自己的高尚行为感动了。这就是他向往的纯洁的爱情!但是,他后来才知道,“低级趣味”是生育孩子的必经之路。因此,凡是有孩子的人就都做过“低级趣味”的事情,包括他的父母,也包括伟大领袖。而且,伟大领袖不仅跟杨开慧搞过“低级趣味”,还跟敬爱的**同志搞过“低级趣味”!这曾经让他深感困惑。再后来,白玫让他亲身体验了“低级趣味”。他发现那真是神奇的享受,而且不仅对男人如此,对女人亦然。于是,爱情的高尚也在他的心中破灭了。

    他告别了虚伪的高尚——政治上的和生活上的,开始认真思考个人的人生目标。他具有争强好胜的性格,因此一定要出人头地。1972年,他那颇有“门路”的父亲通过关系让他当上了解放军,穿上了让同龄人羡慕的“国防绿”,他也就开始了另外一条个人奋斗之路。部队的艰苦生活增加了他的阅历,也磨炼了他的意志。后来,那场残酷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又使他的心灵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在丛林中与越南人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学会了残酷!他也曾经在心底自问:我和这些越南人素不相识,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当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被自己打死的时候,心中也曾经产生罪恶感。但是,在那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别无选择,自己的生存才是最为重要的。

    有一次,他带领两个战士去执行侦察任务,在丛林里迷失了方向,结果与一小队敌军遭遇。经过殊死搏斗,他们消灭了敌人,还抓到一个伤兵。不过,他的两个战友都牺牲了,他的腿也受了伤。后来,那个越南俘虏领着他走出了那片丛林。他本来已经决定把那个越南人放走,但是就在那个人离去的一刻,他开枪打死了那个人!他担心那个人离去之后会带人来抓他,威胁他的生命。尽管那只是一种可能,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必须残酷无情。

    在经历了战火硝烟的洗礼之后,在目睹了一次次从生到死的剧变之后,特别是在亲身体验了子弹的威力之后,他发现人的生命其实非常脆弱,非常短暂,而且人死之后就万事皆无了。因此,他认为人生的要旨就在于最大限度地在有生之年享受生活所能给予的乐趣,而一个人所能享受乐趣的多少也是衡量其能力高低的标准!他要做生活中的强者,而强者无须同情弱者,因为弱者本应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成为强者。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在社会中抢占了一个可以为他提供享乐机会的位置。

    然而,随着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他又开始不满足了。虽然他的证券公司资金雄厚,但真正属于他名下的财富却少得可怜。每当他看到那些靠股市暴富起来的大户们在娱乐场所一掷千金且大模大样地声称“不要发票”时,他的心底就会生出一种酸溜溜的滋味!他觉得自己每次让服务员开发票时都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于是,他决心增加个人的财富。经过缜密的思考,他选择了“内幕交易”的方式。他物色了一些可靠的大户进行合作。他提供“信息”,大户出资交易,然后利润均分。为了避免他人的猜疑,他把方琼安插到证券公司的大户室,而且这一切活动都由方琼出面,他只在幕后指挥。几年来,他已经弄到了一笔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巨款,而且把其中的大部分变成美元存到了境外的银行里。随着个人财富的增长,他享用这些财富的欲望也日益强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国内享用这些“不义之财”,便寻找出国的机会……

    飞机降落在日本东京的成田机场。陆伯平跟随旅客下了飞机,在机场耽搁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又坐上飞往旧金山的班机。晚饭后,机舱里放映一部美国电影,但是他的英语水平很低,根本听不懂,便索性将目光投向窗外蓝黑色的夜空,而他的思想又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他即将见面的那个女人身上。他觉得韩昕昀真是个奇特、神秘的女人,既可爱又可怕!于是,他的眼前又浮现出20年前的情景——

    “下一站——北海后门儿,请准备下车。”女售票员用最经济的气力发出的柔润拖长的声音钻进了陆伯平的耳朵,他连忙向车门挤去。

    汽车急剧减速,刹车片发出尖锐烦人的摩擦声,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但执著地推着车上的人向前倒去。汽车停稳后,陆伯平随着人流走下汽车,穿过马路向什刹海冰场走去。

    此时冰场还没开门,入口外面站着许多肩背或手提冰鞋的年轻人。在70年代,滑冰是北京人的一项时髦运动。陆伯平滑冰的技术很高,自然在回京探亲时成为冰场的常客。他站在路边,点着一支香烟,悠然自得地羡赏着滑冰者的装束,特别是那些姑娘,他有这个爱好。

    这时,一个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姑娘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姑娘身穿一件将校呢军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长拉毛围脖;她的头发略微有些蓬松地高盘在头顶,显得高贵且文雅;她的脸颊被一副大白口罩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眉毛和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脚下那双样式小巧的半高跟牛皮靴在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姑娘的目光在与陆伯平的目光相遇时停顿了片刻,但她很快就昂着头走了过去,站在不远的一棵树下。

    陆伯平觉得这位姑娘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不过,他有“拍婆子”的经验,便走了过去,说:“嘿,盘儿够靓的啊!就一个人?”

    那姑娘扬起眉毛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不认识我?”

    听了这话,陆伯平觉得有些尴尬,便说:“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的变化真有那么大么?”姑娘说着用手指摘下口罩的一边,露出了脸的下半部。

    “韩昕昀!我真没想到,你变得这么……”陆伯平没找到合适的词。

    “变得怎么啦?”

    “够狂的!”陆伯平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挺大的烟圈。然后,他从呢子大衣的兜里掏出一盒“红牡丹牌”香烟,用手指弹出一支,举到韩昕昀的面前。韩昕昀微微一笑,用纤细的手指把烟拿出来,叼在嘴里。陆伯平连忙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火。韩昕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熟练地吐出一串不大但很圆的烟圈。

    “这些年在干什么?”陆伯平问。

    “我?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你呢?下乡了?”

    “下过。后来当了兵。这不,军装刚换成四个兜的。”

    “嚯!提干啦?混得不错呀!”

    冰场开门了,人们蜂拥而入。陆伯平和韩昕昀在后面跟着。等他们换上冰鞋,存好衣服,来到冰场时,很多人已经滑起来了。他们也并肩加入到转圈滑行的人流之中。

    天渐渐黑了,冰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明亮的灯光把冰场照得亮如白昼,仿佛那黑暗也被围墙隔在了外面。各种各样的人穿梭般在那片光亮中滑动。由各种频率混合而成的噪音震颤着冰冷的空气,搅扰着宁静的夜空。

    七点多钟,陆伯平和韩昕昀走出冰场,他们的身体都有些疲劳,但心情格外轻松。

    韩昕昀说:“当兵的,该开饭了吧?我这儿可是‘饥肠响如鼓’啦!”

    “那好说,你点地方吧,我请客!”

    “那咱们就萃华楼吧!”

    两个人坐上无轨电车来到灯市西口,又向南走了几分钟就到了萃华楼饭庄。由于吃饭的高峰期已过,他们进门就找到了座位。

    陆伯平点了四样热菜,然后又去小卖部买回一盘冷拼和一瓶中国红葡萄酒。他把两个玻璃杯倒满酒,然后举起一个说:“咱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来,干杯!”说完他一饮而尽。

    “想把我灌醉?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当兵的,别忘了你们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七条——不许调戏妇女!”不过,她也把酒喝干了,又说,“你可别小瞧本姑娘!今天的韩昕昀可不是你原来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啦!”

    “这我早就看出来了!”陆伯平掏出香烟,拿了一支,然后把烟盒放到桌子上。

    韩昕昀也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眯着眼问道:“听说过北京南城的‘三龙一凤’吗?”

    “听说过。怎么,你就是那个‘凤姐’?”

    “正是本姑娘!”

    “这么说,你那几年在北京戳得够响的!”

    “反正南城一带的‘小玩儿闹’,没有敢跟我乍刺儿的!”

    “那你现在呢?”

    “瞎混呗!”

    “没找个工作?”

    “在一个街道工厂挂了个名儿。高兴了,就去几天。”

    “那不高兴呢?”

    “在家歇病假呗!”

    “你有什么病?”

    “想有什么病,就有什么病!咱在医院有路子,弄几张病假条还不是玩儿的事儿!不瞒你说,我现在身上就有空白的病假条。你想要吗?”

    “我不需要那玩意儿!”

    “如果你有哥们儿需要,让他来找我。两块钱一张!”

    “吃上这碗儿饭啦?”

    “咱的路子野着哪!这不过是弄两盒烟钱!”

    “那你还有什么路子?”

    “这得看你需要什么了!”

    “你这话可够狂的!”

    “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我答应给你办的事儿,咱现趟路子都来得及!”

    “真有这么大本事?”

    “信不信由你!”

    陆伯平和韩昕昀边吃边聊,直到服务员已开始扫地并把椅子倒放到桌子上,他们才走出萃华楼饭庄。

    陆伯平把韩昕昀送回家,进了她那间陈设简单但相当整洁的小屋。进屋后,韩昕昀脱去大衣,用炉钩子捅了捅火,然后坐到床边。陆伯平则坐到屋里唯一的木椅上。

    韩昕昀乜斜着潮红的眼睛,看着陆伯平。

    陆伯平的心里一阵悸动。他也脱去大衣,说:“你这屋里还挺暖和。”

    “是你心里有火吧?”韩昕昀的声音很轻,但是撩拨得陆伯平心中痒痒的。韩昕昀见陆伯平没有说话,又问:“怎么?不想回家啦?我知道你们男人都这德行,一进了我这小屋就迈不动步了!当兵的,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吗?”

    陆伯平违心地摇了摇头。

    韩昕昀起身把屋门插上,又拉好窗帘,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那我今天就让你享受一次!”

    ……

    陆伯平和韩昕昀并排躺在床上。黑暗中,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是都没有说话。也许,他们的心灵深处都感到有些羞愧;也许,刚才的身体接触使他们都懒得再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也许,他们都在猜测对方心里想的事情。

    最后,还是韩昕昀打破了沉寂,她说:“你第一次在外边‘涮夜’吧?想什么哪?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太坏了?”此时,她的声音很平缓,语调中也没有了那种矫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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