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母莫若女-《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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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母皇除了那张御椅外还想什么,于是张昌宗、张易之……都经她引见入宫,从而结成一团永远也理不清的情爱乱麻。

    今天太平公主府里空气十分紧张。公主从后花园书房怒气冲冲走到前厅,一路上碰上什么砸什么,一口气砸了五只茶壶,六只茶碗,七个大花瓶,边砸边骂。侍女们把她扶进客厅椅子上坐下,给她打扇、递手巾、泡茶。半个时辰过去了,气都没有消。

    “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看这小贱人是谁?查出来杀了她,连那个不要脸的一起杀。”太平公主不停地吼着,又对身边侍女说:“快去门口看看,武攸暨回来没有,回来了马上叫他来见我。”

    一个侍女飞也似地跑出客厅,去大门口打听去了。其余侍女都静静地站立两旁,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都下去!”

    五、六个侍女向公主躬身行礼后退下。

    “腊梅,留下!”

    腊梅,一个长得粉嘟嘟水灵灵的侍女,听公主叫她的名字,不觉一惊,立刻站住。

    “你过来!”

    腊梅低头,移步走向公主。

    “把头抬起来!”

    腊梅慢慢抬起头。

    “果然如花似玉,逗人怜爱。今年十几了?”

    “奴婢十六。”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传话:“驸马爷到!”

    立刻,武攸暨便进了客厅,见了公主笑眯咪地拱手叫一声:“公主。”

    公主也不理他,只对腊梅说:“你先下去。”

    武攸暨见腊梅低着头走出去,满脸愁容;又见公主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一脸乌云。心想坏了,暴风雨来了。“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由它吧。想着,便无可奈何,很不自在地坐下来。

    公主盯住他,用审问的口气说:“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现在想着的那件事。”

    武攸暨明白她要问的是哪件事,但他决定不到最后不说。他笑道:“望公主指点迷津,不要跟我猜谜了。”

    “好,你看这是什么?”公主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似手绢的东西,紧紧攥着,只露一角在武攸暨面前晃了晃。

    武攸暨略有些脸红,说道:“公主请原谅,那是我去平康里应酬朋友时,楚儿硬塞到我荷包里的。”

    “楚儿,大名鼎鼎的妓女,把你给看上了?”公主笑着又说,“你细看,这会是她的?”

    公主把手放开,一张白手绢展开了。那手绢中间,有一团鲜红的血,像一朵盛开的花。

    武攸暨顿时脸红一阵白一阵,椅子上像有刺似的,坐不住,只把屁股不停地挪来挪去。这该死的母夜叉,我藏得那么紧,怎么会让她翻着的。

    “你说,这是你跟谁干的?”公主把那手绢送到武攸暨的鼻子尖上说。

    武攸暨看清楚了,就是那晚跟腊梅留下的那块。手一伸,想夺过来,可公主比他更快,手一缩,便把它收到袖子里去了,还说:“想抢回去?没那么容易,快说,是跟谁干的?”

    “你不都知道。”武攸暨无可奈何地说。

    其实公主还不知道,只是怀疑他与腊梅,本想把她留下来拷问,不巧刚刚被他回来打断了;而武攸暨见公主单独找腊梅问话,心就虚了。

    “我要你自己说出来。”太平公主还拿不实在,便这样问。

    “腊梅。”武攸暨像漏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说出这两个字。

    “我知道就是她。那你把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往来了多少次,一一给我从实讲来。”

    武攸暨无从抵赖,便一五一十仔细讲了,想以此平息了公主的雌威。

    不想公主听了不但怒气未消,反倒火冒三丈,骂了一阵“小贱人”之后,便怒吼道:“来人,把腊梅这个小贱人捆了丢到山里喂狼!”

    武攸暨听了,强按怒火,低声下气陪话说:“一切都是我的错,看在我们夫妻份上,给我一个面子,放她一条生路,撵她走了,从此我再不与她她来往……”

    “那太便宜她了,不行!”太平公主说着,大声吩咐家丁:“快把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绑了,先押到后院关起来,待天晚时丢到后山谷里去。”

    听到腊梅呼喊救命,武攸暨心如刀割,再次恳求道:“那腊梅再错,也犯不上死罪,请公主手下留情。你不看我的份上,也看我们三个孩子的份,何必把事做这么绝……”

    太平公主一点也不被打动,只是坐在那里冷笑,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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