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第二天。 法兰西学院。 陆时起床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拉开窗帘, 雪在昨天傍晚已经停了,尽管如此,世界仍像静止了一般,洁白无瑕的景象铺开在眼前。 树枝上堆满了积雪, 阳光从云层中照下来,映照在雪地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外面有人敲门, “陆先生。” 说的是汉语。 陆时走过去开门,发现是蔡元培,有些好奇道:“鹤卿兄,怎么就你一个?” 蔡元培“额……”了一声, “辜先生舟车劳顿,正在马车车厢闭目养神。至于观云……观云他……” 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如实相告。 陆时不免好奇,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蔡元培咬牙下定决心,随后道:“好,那我可就直说了。今天早上,我本和观云在酒店大堂一起等着辜先生,谁能想到,看到三个法国男人被送医……呕!” 怎么还吐上了? 陆时赶紧后退半步,却发现对方只是干呕,似乎已经吐无可吐了。 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蔡元培好不容易才平复,随后用手指在掌心写下一个汉字—— 州。 陆时:??? “什么意思?” 蔡元培说:“那三个男人被送医的时候,正是这个彼此连接的状态。观云实在接受不了,当场就吐了。刚才,在路上经过马车颠簸,现在又跑去吐了。” 陆时反应了两秒钟, 随后, “我艹!” 他十分震惊。 果然,法兰西是有南桐的! 亏了蔡元培的想象力,竟然能把“州”字这么用,也是厉害。 陆时忽然觉得有点儿冷,打个寒颤, “不行,我再演讲个两三天,就得回去了。” 蔡元培有些诧异, 心说, 陆先生不愧是在欧洲待了这么久的大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稍微打哆嗦, 一般人,听到这么变态的事不都得吐吗? 不知不觉间,蔡元培看陆时的目光中带上了崇敬, 眼睛甚至忽闪忽闪的。 陆时:“……” 又往后退了半步, “鹤卿兄,干嘛这么看我?” 蔡元培掩饰性地拱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对陆先生愈加欣赏,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陆时谨慎地看对方一眼, 在“州”的奇妙用法之后,他总感觉蔡元培话里有话, 就比如, “一发不可收拾”, 说什么“一发”,听着就很怪。 幸好,蒋国亮这时候出现了,缓解了现场的尴尬。 他看看两人的状态,顿时察觉出异样, “鹤卿,你……你说了……伱跟先生说了?唉……不是不让你说的吗?那种罪,我们两个人受也就算了,何必拉上先生。” 说着,转向陆时, “先生,你没吐吧?” 陆时这才恍然, 原来正常反应是要吐的,难怪蔡元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 他摆摆手, “我很幸运,没吃早饭呢还。” 蒋国亮有君子之风,不疑有他,说道:“那还好。” 他不再说八卦,转入正题, “先生,昨天关于编写教材的请求,你是怎么想的?” 陆时回头瞄了眼书桌, 那里其实已经有部分成稿了,但是到底要不要给出去,还需要做一些考量。 清廷和欧洲,毕竟不同。 “唉……” 陆时叹气, “不是什么都能发表、出版的。” 蒋国亮有些急了, “先生,我和鹤卿都会尽力而为的!” 蔡元培不由得皱眉,但最终还是没说反驳的话,对陆时躬身道:“正如观云所说,陆先生,我们会尽力而为。” 他虽然油滑、明哲保身,但于教育一事还是有追求的, 当然,追求的实现必须有个前提—— 不危及人身安全。 陆时点头,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 他回去拿上了稿子, “走。我们去巴黎大学,你们听完我今天的演讲,如果觉得没问题,那就给你们看看。” 三人一齐出门,走向马车。 辜鸿铭正在车上等着,看到他们,打了招呼之后问道:“已经说好了吗?” 蒋国亮点头, “先生已然动笔。不过,我远远地瞄了一眼,似乎是英文。而且,看那些字母好像不是手写的,反而像印刷。” 辜鸿铭勾起嘴角, “那个啊,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 蒋国亮诧异, “‘打字’!?字要怎么打?” 辜鸿铭露出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对陆时说道:“你看看他们,少见多怪!” 随后,他摆出长辈的架子,数落蔡元培和蒋国亮, “你们两个人……唉……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还比不上我一个老人家。住那么好的酒店还能水土不服,从早上起来就吐个不停。” 陆时听着,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他赶紧撇开视线。 蔡、蒋二人则是大大地翻白眼,心里疯狂吐槽辜老头。 辜鸿铭不爽, “你看,你们还不听教。” 于是,接下来这一路都在辜老先生语重心长的教育之下, “!@#¥%……” 好不容易苦捱到了巴黎大学, 四人下了马车便直奔明法楼的大教室。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