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有力的指控-《试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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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你、你何必这样执迷不悟……”

    洛耀这样污辱人,蕴皇后就算性子再沉静,也不禁面白手颤,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原来,犯错不知悔改,比犯错要可恶十倍百倍!

    “我执迷不悟?哈哈,不知道是哪个在执迷不悟!你已经死了,这个孽种本来也应该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你的孽种回来跟我争―――”

    “啪!”

    一语未毕,洛怀若突然扬手,狠狠扇了洛耀一个耳光!

    他、他居敢打当今圣上?!

    而且他用的力气那么大,把洛耀的脸打得狠狠歪到一边去,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已高高肿起,嘴角也流出血来。

    洛怀若,你好大的胆子。

    “你―――”

    “我说过,不准污辱我娘亲。”

    洛怀若眼神狠辣,右手之上已聚满真力,如果洛耀再不知死活,说什么“孽种”的话,他绝对会一掌把他的脸打烂。

    “怀若,住手……”

    蕴皇后颤抖着,胸口突然剧烈地疼起来,她难受得呻吟一声,紧紧揪住了胸口的衣服。

    是体内的毒要开始发作了吗?

    看来秦露浓那丫头没有危言耸听,她的身体真的很虚弱啊!

    洛怀若眉间一皱,母后的样子有些不大对劲,是不是该把她带离这是非之地,让这些人打个你死我活去。

    右手一震,他散去掌上凝聚的功力,退开了一步。

    不然,他不保证自己怒起来,一掌把这畜牲给劈了。

    “哈哈哈!洛怀若?哈哈哈,谁知道你是哪个的野种,你配姓洛兰拉玛吗?!就是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毒死了我皇兄,你不是皇兄的儿子,你们都被这个贱人给骗了!”

    洛耀指着蕴皇后大骂,竭力想让群臣相信,他是无辜的。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这样一喊,还真的有不少朝臣对洛怀若的身份起了怀疑,不时瞄瞄他,又瞄瞄蕴皇后,谁都不出声。

    “洛耀,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小商王?”

    盛名天是一点都不担心洛耀再说什么的,因为他们有绝对的把握让他赖不掉当年的罪恶。

    “就请盛大人做主。”

    宇文渊微一欠身,他身体太虚弱,就连这一弯腰,头脑都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

    洛怀若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来他脸色不对,但,他只是在偶尔看他一眼的时候冷笑,巴不得人家再伤重一点似的。

    宇文渊怎么会感觉不出来,洛怀若对他的恨和冷漠越来越深,结成死结了。

    “好!来啊,把马大人请上来!”

    盛名天顿觉豪气万丈,中气特别足。

    马大人?

    马豪?!

    洛耀大吃一惊,才挺起来的背猛然又塌了下去:如此说来,刘显送去的毒酒他果然没有喝,他也反了!

    群臣心中也是一震,心里都没大有底了。

    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他们害怕或者别的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少顷,马豪在宇文洌陪同之下走了进来,一看见洛耀,牙齿就咬得咯咯响。

    “皇、上,”他一字一字地叫,“你好狠的心啊!都说为君者不仁,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还真是一点都不假!你利用够了我们,如今事情要败露了,就要置我于死地,你这算什么?!”

    如果不是宇文洌及时出手,他这会儿早已是一具死尸。

    其实那会儿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说出来的话也都是真的。

    不是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那时候他是真的想有机会可以说出当年的真相,还先皇先皇后一个公道。

    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十五年了,他也被折磨得够了。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懂―――”

    洛耀真正想说的是,这回真的完了。

    他早该想到留马豪这个活口,必成大患,就应该早下手把他给除去的!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洛耀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大半,无力地倚坐在龙椅上,满头花白头发似乎一下子全白了。

    “不懂?哈哈哈!皇上,你会不懂吗?当年的事可是你一手挑起的,你不懂谁懂?都怪我啊,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听了你的话,诬陷皇后娘娘,害死了先皇!不过,毕竟苍天有眼,你的阴谋已经全部败露,我就算一死,也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还皇后娘清白!”

    马豪越说越激动,到后来更是热泪盈眶,快要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心要忏悔的,虽说有点儿晚。

    “你―――”

    到了这个时候,洛耀还能再说什么呢?

    “皇后娘娘,臣有罪!”

    再不愿多看洛耀一眼,马豪转身对着蕴皇后“扑通”一声跪下去,深深地叩头,好久都羞于抬起头来。

    “马大人,不必如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蕴皇后伸手扶他,情绪已平复。

    要说她一点都不气不恨马豪,是不可能的。

    但她更清楚,如果马豪宁死也不愿意说出真相,他们还是没有办法的。

    何况,世人都会为自己打算,你也不能说他这样做就是错的。

    “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宽容仁慈,臣真后悔……”

    “哈哈哈!”

    蕴皇后还未及说什么,洛耀突然又大笑起来,好像除了这样毫无意义地大笑,他就没有事情做一样。

    “你们这群小人!你们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是不是?!你们故意合起来这样诬陷我,就是想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孽种当皇帝,你们好挟天子以令天下,是不是?!”

    晕!

    这个洛耀还真是会掰,把这些人想成跟他一样龌龊,而且有马豪的当面指控,他居然还死咬着牙不松口,够执着的啊。

    “洛耀,你还真是―――”

    盛名天哆嗦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碰上这样无耻的人,你能怎么样?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一声通传,所有人都一时住了嘴,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两朝皇后一起出现在这里,有好戏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宇文渊交代过外面的侍卫,在群臣出天启殿之前,唯一人可入,那就是嫣皇后。

    他既然会让这两朝皇后见面,当然是笃定她们不会是仇人,不然,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嫣儿来了吗?这许多年没见,该是漂亮了吧?”

    蕴皇后先是怔了怔,跟着就轻笑起来,慢慢回过身去。

    当年因为屠蒙经常会带嫣皇后入宫,蕴皇后跟她也蛮要好的,因为蕴皇后只比嫣皇后大了两三岁,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真能聊得来。

    “参见―――”

    嫣皇后才一迈进殿来,群臣刚要拜,她突然一甩袖,语声清澈:

    “不必了,我已不再是皇后!”

    群臣心中一凛,登时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枉他们还以为这两个女人会为了争皇后之位而打个你死我活呢,怎么―――

    “嫣儿。”

    蕴皇后轻声叫她,脸上有久别重逢后的惊喜笑容。

    嫣皇后身子一震,都不敢回过头来!

    那时候杨雪跟她说蕴皇后还没有死,她简直没有办法相信!

    如今,这曾经那样熟悉的唤声就响在耳边,她却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皇后娘娘,”嫣皇后颤抖着声音叫,慢慢回过身来,慢慢流下泪来,慢慢跪下去,“我有罪,我有罪!”

    她忍不住地痛哭失声,这么多年对蕴皇后和洛怀若的愧疚之情总算可以心情宣泄了。

    “不,你没有错,嫣儿,渊儿他们都跟我说过了,你隐忍却又坚强,是万中无一的好女子,你做得已经很好,别再说这样的话。”

    嫣皇后扶起她,亲手为她拭着腮边泪。

    “屠嫣,你这算什么?!”

    眼见着自己的皇后居然跟外人一气说话,洛耀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皇上,民女已经说过,不再是皇后,流苏国真正的皇后已归来,民女也该回到该去的地方了。”

    嫣皇后冷冷看着他,眼神痛苦而又悲哀。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她跟这个人有着十五年的夫妻名份,就算彼此之间没有一点感情,真要就此决别,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你放屁!”

    洛耀破口大骂,两也顾不上什么皇上不皇上,身份不身份,“你这个皇后是我封的,哪能任由你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我还是这流苏国的皇上,你们、你们谁敢不听我的话!”

    “皇上,你真是可怜!”

    嫣皇后笑着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只知道你是皇上,要所有人都听你的话,难道你就忘了,你还是人家的丈夫,还是人家的父亲!七儿死了,你知道吗?七儿死了,我再也听不到她叫我母后,看不到她的脸,你知道吗?!”

    眼前不停浮现出爱女化为灰烬的一刹那,嫣皇后心痛得要吐血!

    可是这个被女儿叫做“父皇”的人呢,甚至从来不会问一问七儿喜欢什么,恨什么,想要什么!

    “什么?”洛耀怔住,好像不明白嫣皇后在说什么,“你说七儿她……怎么了?”

    “无所谓了,”嫣皇后深吸一口气,清清静静地笑,“我本来就最放心不下七儿,现在她先我一步而去,我更是无牵无挂!皇上,别再执迷,向皇后娘娘忏悔你的罪过,你的罪孽就会减轻一些。”

    减轻一些?

    有什么意义?

    也许洛耀始终咬着牙不肯认,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只要他承认了当年的事,就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且不说蕴皇后一定不会饶过他,这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洛怀若,一定会先一掌把他给劈碎!

    “你闭嘴!我、我没做过什么,为什么要忏悔?”

    洛耀整个人都惊跳起来,怎么,听嫣皇后的话中之意,她和这些人早就已经谋划好了?

    换句话说,连嫣皇后都背叛了他?!

    哈哈,哈哈,很好,这回他才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皇上,你……好,多说无益,你们是不是还有人对前朝太子的身份有怀疑?无妨,有法子可以证明的。”

    嫣皇后疲惫至极地一笑,与蕴皇后对视一眼,两下里都点了点头。

    是的,有法子证明。

    入皇陵,开先皇之棺,滴血认亲。

    当这四个字传入耳中时,洛耀到底还是全身一软,瘫在龙椅上。

    到头了。

    这一切,到头了。

    洛怀若冷笑,迈步而去。

    良久,内侍尖细的声音遥遥传来:

    “血可入―――”

    嫣皇后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已昏死过去……

    十天,有多长?

    对现在的小商王府中人来说,这十天的时间简直就如同弹指一挥间一样,也许他们共同的想法就是,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如果十天一过,杨雪还没有找到救治蕴皇后所中之毒的法子,那他们就要永远失去一位贤德的好皇后了。

    也许,十天还多了,依蕴皇后现在的情形,不一定哪一刻,她就会永远闭上眼睛的。

    “丫头,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宇文渊已经静静站在屋角很久了,杨雪还是没从那一大堆古医书中抬起头来,他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别吵我,王爷,我正在找法子,你内伤还没有好,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杨雪头也不抬,连说话声都有些闷闷的。

    不过,她还没忘了宇文渊为了救她而耗尽内息,只是一来先救治蕴皇后比较重要,二来宇文渊自己也会调息,所以对他就要先放一放了。

    “我没事。”

    宇文渊拧紧了双眉,低垂了眼睑。

    其实,他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想得太多,自从那次用了杨雪的无极散之后,虽说事后他已行动无碍,但右肩,甚至右半边身子都时常有麻木的感觉,总不如先前灵便。

    他也想过,也许是因为无极散对他的奇经八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所以一时半会难以复原吧。

    本来他是要问问杨雪为什么会这样的,但前一阵子事情太多,他也把这事暂时放到了一边。

    可这次他耗尽内息为杨雪疗伤,右半边身子就越发麻木地厉害了,有时候甚至举不起右手来。

    “你怎么会没事?王爷,你可比任何人都要伤得重,你别这么不在意自己,行不行?”

    杨雪抬起头来,很想哭。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担心蕴皇后……朝中虽已暂时稳定下来,但若是蕴皇后有个什么……他……又怎能安心做这个皇上。”

    洛怀若是先皇亲子,这一点已不容任何人怀疑,那么由他来继承皇位,就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至于洛耀,他是害死皇兄才登上帝位的,是洛怀若的杀父仇人,如今已暂被关入天牢,听侯发落。

    嫣皇后则回国丈府为父亲守孝,至于之后她将何去何从,没有人问过。

    是不忍心问,她自己也没有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无论她想要怎样,都没有人会阻止她的。

    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难叛错对,就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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