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有力的指控-《试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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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朝太子洛跃,一夕之间从身份尊贵的太子沦为阶下囚、弑兄夺位的恶人的儿子,真不知道一向以身份自诩的他要如何接受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流苏国早已改朝换代的事,洛怀若却不允许叶绍得他们这个时候诏告天下,也没有正式登基,他只是在等。
等蕴皇后是不是能够得救,所以宇文渊他们才急,却又不敢逼他。
“王爷,事情已经这样,你再急也没用,我会尽力。”
因为同样明白个中内情,杨雪停下手上翻书的动作,怔怔瞧着宇文渊,心里也很不好受。
“我又没说你在偷懒,丫头,你要哭给我看是不是?”
宇文渊脸色还是很苍白,看到杨雪愧疚的样子,他忍不住地轻笑,走过去就拍了她的头一记。
“哎呀,王爷,你不要拍我的头啦,我妹不是说过,你这样会把人拍得很笨耶!”
王爷,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你在乎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可是、可是我毕竟―――
算了,这个时候想这些有什么用,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穿越做了秦露浓,她总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吧?
对了!
说到秦露郁,杨雪眼睛突然亮了亮:最近这些天他们一直忙着洛怀若的事,怎么这个妹妹好像很久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了?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洛怀若做了这个皇上,她就不能像从前一样跟他在一起,所以很难过,躲起来不见人了?
“王爷,我妹上哪去了?”
杨雪这才急了起来,暗骂自己一句,这个姐姐当得也太不怎么样了,现在才想起来这茬儿来。
“你说小露郁?这些天她一直跟洌在一起,放心,有洌在,她不会有事。”
宇文渊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显然对她的后知后觉相当不满意。
也多亏了有他在,把秦露郁交给宇文洌照顾,不然还麻烦了。
“是吗?那就好,哈哈,王爷,我、我都忘了,哈哈……”
杨雪挠挠后脑勺,很尴尬地笑。
“看来,你是找到法子救治我母后了,是吗?”
洛怀若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来,没来由地吓了杨雪一跳,立刻收敛了笑声,“唰”一下往门口看过去。
“三、皇、皇上……”
呃,这样叫还真是别扭。
杨雪抿抿唇,低下头去。
“你们有闲心说笑,是想到办法了,是不是?”
还是那句话,他忧心于母后是没错,但……怎么说他也是有求于人好不好,用得着摆这样高的姿态吗?
就算他是皇上,又怎么样?很拽吗?
你看看他那样子,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连看着杨雪的时候,都是那么不屑一顾的。
“呃……回皇上,还、还没有。”
杨雪缩缩脖子,感受到洛怀若对她强烈的不满,她突然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没有?秦露浓,你不是神医吗,会想不到办法?”
洛怀若讥讽地笑,这根本就不再是当初的他,而是一个被仇恨和怨愤给扭曲了的王者,是一个有着强烈报复欲念的、可怕的人!
杨雪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很可怕的感觉:
让这样一个人来统治流苏国,真的好吗?
“我……”
“你是什么身份?”洛怀若突然厉声打断杨雪,眼中杀机涌现,“你忘了我现在已经是皇上,在我面前还敢如此无礼,你可知罪?!”
靠!
杨雪暗里翻个白眼,差点脱口骂出来。
你爷爷的,知道你是皇上,而且你这个皇上还是我们一手造就的好不好?
可你用不用把自己这么当一回事啊?不把人看在眼里也就算了,用得着这么侮辱我吗?
“我……奴婢……”
杨雪挣红了脸,极力隐忍着怒气,脸容已扭曲。
“你恨我,我无话可说,又何必迁怒于旁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宇文渊终于涩声开口,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沉痛。
他手把手教导洛怀若十年,对他的脾性不可谓不了解。
他知道,洛怀若心里根本不想这样,他只是想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愤而已。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冲他这个罪魁祸首来,一定要这样伤害他身边的人吗?
“呵呵,”洛怀若怒笑,紧握的双拳咯吱做响,“王爷,你心疼了吗?我知道,她是你心里的人,你不想她受到伤害,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肆无忌惮地伤人,别人就不可以,是不是?”
不是!
杨雪急得瞪圆了眼睛,才要争辩什么,宇文渊一个眼神过去,她就闭上了嘴。
当然了,就算宇文渊不阻止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的洛怀若绝对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没准别人越是为宇文渊说话,他就会越恨人家呢。
“我不会饶过你,”洛怀若诡异地笑,很阴森的样子,“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忘,你会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狂笑着离去,笑声中透出的强烈地恨意让人不寒而栗,连宇文渊都不自禁地变了脸色。
到底还是……不死不休。
杨雪惨白着脸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真没有意思。
国丈府上一片晃眼的白,那种悲哀与绝望的气氛将这里笼罩成一处死气沉沉的黑暗之府,就如同当初的丞相府一样。
灵堂内白烛燃烧得噼啪做响,嫣皇后一身重孝跪于灵柩前,目光清凉。
“嫣儿,你真的决定了?”
谢逸突然悄无声息地现身,双眉紧皱,似乎万分不舍,万分不忍。
他再不愿意牵涉到宫廷争斗,这次也身不由己地卷身其中,几乎要抽身不得。
好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他也决定带着师兄的骨灰回师门静思己过,不过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命苦的妹妹。
他想带她一起,但嫣皇后却自有打算。
“大哥,你莫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父亲和七儿这一走,我再无牵挂,又何惜这三千烦恼丝。”
嫣皇后闭着眼睛,苍白憔悴的脸上一片决绝,任谢逸说破嘴皮子,她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只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归宿是不是太残酷了些,这一切原本不是她的错,何况她为洛怀若和蕴皇后所做的已经够多。
“嫣儿,你—――”
谢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沉重地叹息: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况嫣皇后心已死,他能做的只有成全她而已。
“大哥,你要好好保重,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吧。”
嫣皇后声音已低不可闻,合在一起的双掌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也许,她真的不用如此绝望的,就算洛知仪和屠蒙都死了,她还有这个亲生哥哥不是吗,以后的日子……
“那,你不再去看看他?”
洛耀,做了她十五年丈夫的人,虽说一直以来两个人之间都是情同陌路,但总算同床共枕过,而且洛耀最终的下场一定是身首异处,她就不想跟他见最后一面吗?
“他心中无我,见有何用,大哥,你别管我了,你……走吧!”
嫣皇后哑着嗓子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再没了声息。
别管了,什么都别管了,这些血腥争斗委实太过残忍,无论最终谁胜谁负,总要有人流血,有人死才会有个结果,能解脱一个是一个,远远离开这些,好好活下去!
大哥,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忘了你,以后就算长对青灯古佛,只要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疼爱我的,我就会感到无比地安心!
当谢逸叹息着转身离去时,两行泪无声地自嫣皇后脸上滑落。
但她的神情是欢愉的,如释重负的。
因为,她终于做了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不论她这样是痴也好,傻也好,都由她吧……
“柳小姐,你找我吗?”
谢逸武功修为何等高绝,才一出国丈府大门,立刻就发觉到有人跟在身后,只不过略一转念间,他就猜到是柳拂堤。
“你怎么知道是我?”
柳拂堤转到谢逸身前去,冷冷看着他,眼神恶毒。
“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逸笑笑,对她的恶劣态度也不以为意。
本来嘛,在他面前柳拂堤只是一个小辈,他跟她何必太认真。
“你手上拿的,是我师父的骨灰?”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看来柳拂堤跟天绝上人的师徒情意还真不是玩假的,师父死得这么惨,她这个做徒弟的还想要替他立碑立牌位不成?
“是,我要带师兄回师门思过。”
下意识地抱了抱怀中的骨灰罐,谢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毕竟同门学艺那么多年,要说师兄弟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但……人要走的路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同,有时候很难判定对错的。
“不行!他是我师父,我要亲自把师父葬、葬了,我不准你带走他!”
柳拂堤嘶声大叫,已哭了起来。
她真气自己,为什么又一次着了杨雪的道儿,不然就不会让师父一人独自去对付小商王府的人,结果把命都搭进去了。
事后当她得知师父已死之时,简直痛苦得要命,恨不得把小商王府炸平了才甘心!
但她知道自己完了,师父已死,前朝太子肯定会顺利继位,她手底下那批死士也预感到大势已去,纷纷摞挑子走人了。
反正她已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人生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除了还能为师父做一点事,她真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小姐,时过境迁,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谢逸轻叹,一直以来柳拂堤对小商王府中人所做的一切,他也都知道,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对柳拂堤怎么样。
世人多数时候很容易被利欲蒙蔽了眼睛,他也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很明白的。
“少废话!你给还是不给?!不然别怪我跟你动手,我虽然打你不过,最多跟师父一起死!”
柳拂堤眼神绝决,甩开了长鞭。
好歹她也算是谢逸的师侄吧,人家哪里忍心动她一下。
“……随你。”
谢逸本待再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人天生就是执拗的性子,多说无益。
反正他带师兄回师门也是为了好好安葬的,但师父既然已经把师兄逐出师门,想来师兄也并不希望回去吧?
“啊?你……愿意?”
谢逸给得这么痛快,柳拂堤反而有些接受不了,呆愣在当地。
“拿去吧,好好把师兄安葬,柳小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谢逸淡然一笑,把骨灰罐递了上去。
“要你管!”
柳拂堤狠狠骂一句,一把夺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逸苦笑,应该不用为她担心吧,她个性那么好强,武功也不弱,又有丞相府这个家,至少不会受人欺负,也不会冻饿而死,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他呢?
他也该离开了吧,也不必去跟渊儿他们告别了,不然徒增伤感而已……
“哦……”
蕴皇后俯身在桌沿,细碎的呻吟声从她柔润的唇中溢出,看得人心疼。
这样国色天香的人儿,谁忍心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皇后娘娘?!”
杨雪才端着托盘进来,一看到蕴皇后这痛苦的样子,登时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扶起她,急得要吐血。
“我……没事,别……叫……”
蕴皇后惨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疲惫至极的浅笑,腹中难以忍受的疼痛却让她紧紧皱起了眉。
但她知道,杨雪已经尽全力在救治她,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杨雪愧疚的样子。
“皇后娘娘,快,到床上去躺着!”
蕴皇后越是这样,杨雪就越觉得难受,眼圈儿又要开始发红了。
自从为蕴皇后解毒开始,她几乎天天都要哭,这些天流的泪,比她以往十几年流的泪加起来还要多。
“别……担心,露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把生死都、都瞧得淡了,你、你尽力就好,别、别太为难自己……”
蕴皇后轻盈地躺回去,即使这样痛苦的时候,她整个人看上去仍是优雅的,高贵的,圣洁的。
“皇后娘娘,你这是在、在骂我吗?”
听着这比骂人还叫她难受的安慰,杨雪哭得更厉害了。
别忘了,是她硬要洛怀若做决定,然后才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让蕴皇后醒过来的。
“呵呵……”
嫣皇后轻笑,摇头,剧毒发作时的痛苦已令她汗如雨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傻丫头,我……我怎么会怪你,你已经为我们、我们母子做了、做了很多……哦……”
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怎奈腹中痛到难以忍受,便抱紧了自己,瑟瑟发起抖来。
“皇后娘娘,快别说了!”
杨雪脸上的泪哗哗地流,嫣皇后这样,真叫她比死了还难受。
嫣皇后也不再言语,低低地呻吟起来。
“那、那奴婢先、先出去了!”
杨雪匆匆说完一句,吩咐一名侍女进来看着,逃命似地奔回自己房中去。
“怎么了?”
没想到宇文渊竟然在,杨雪流着泪冲进来的时候,他正慢慢揉捏着右肩,神情略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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