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但愿同死-《谁主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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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的初春,陈静姝远嫁九江。对方是陈修平的一个文友,来此找陈修平办文会的时候,遇见了陈静姝。那男子家里略有几十亩地,母亲辞世较早,静姝嫁过去并无婆媳问题。我对他灌输了一番老婆的命令就是圣旨,以专情老婆为荣,以广纳小妾为耻等理念之后,觉得这个文人还没有完全被礼教给毒害,也就点头了。为此,我正式认了陈家兄弟为义弟义妹,让他们彻底脱离仆从的身份。
这年,九九重阳,我和馨兰在贵州茅台镇,正是取赤水河的河水酿造茅台酒的日子。这一日的赤水河格外的清澈,特别适合酿酒。"川盐走贵州,黔商聚茅台",此地人来人往,整个镇子都飘散着芬芳的酒香,让人闻着,便带上三分醉意。
是夜,喝得酩酊大醉的我收到了一个犴骨扳指。他还真有办法,居然能从圆明园的湖里把它找出来。我笑得傻傻的,把它套在大拇指上。想着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他的生日,于是我找到当地最有名的酿酒师傅,买了一坛茅台托来人给送去。
小雪飘然,我坐在温泉别墅里看冬景,陈修平送来一封信。拆开一看,是玉瑱写给我的。里面除了唠叨了一下十三的身体,还提到年妃的逝世。胤禛探望病中的她便回了紫禁城,虽册其为皇贵妃,宝册未到,那个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便香消玉殒于圆明园。福慧岂不成了没娘的孩子?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至于年家,树倒猢狲散,该败落自然也就败落了。
信中更说了圆明园的美景:"江南风物,四时之景尽在其间,风流婉转皆尽其能。一日,予随王侍驾,王曰:'此间风景,尽得苏州虎丘之神韵。"上曰:'甚憾矣,朕独缺一弯明月相照。'"馨兰给我研墨,我回信道:"虽有江南神韵,独无江南之碧水。物秉天性,梁园虽好,终非故土……"
雍正四年的初春,我在别墅外开了几亩茶园,开始种云雾茶,随后回京祭扫。这次进了城,看海棠,也去看了玉瑱。只是没有见到允祥,他太忙了。玉瑱告诉我允禩和允禵都已被圈禁,我一阵迷惑,胤禛竟然这么快下手了。自己对于雍正朝的所有历史并不详知,仅仅知道他在位十三年。
五月,我去了苏州,看望唐雅逊和灵空。灵空已然剃度了,雅逊还是和她毗邻而居。我在杭州游西湖时收到了一方端砚。于是,我折了苏堤上的柳条,编了柳条篮子,附上一张纸条:"投我以名砚,报之以柳条。"
九月,我的最后一个仇人死了,馨兰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此,我很难得地把自己灌醉了。
雍正五年的初春,我和陈修平饮酒垂钓鄱阳湖中。陈修平即将赴京参加春闱,我对陈修平道:"此去中与不中,不要太在意。宦海诡谲,我不希望弟弟你深陷其中。我见过不少高官厚爵之人,一夜之间抄家灭族。这仕途艰险,虽然你和十三有过数面之缘,但做人还是要靠自己。"陈修平点头道:"修平知道了,我不会仗着姐姐的关系肆意妄为的。做人为官,都以谨慎为上。前阵子的案子,我现在还心有余悸。"陈修平说的是去年江西乡试发生的《维止案》,他有文友牵连其中。如此庞大的文字狱,竟然还没有让陈修平对仕途死心,这读书做官的理念果然是深入人心。
我发现鱼儿咬钩,立刻提竿,好大一条鲤鱼拼命挣扎着。我不由得一笑:"好兆头,鲤跃龙门。"陈修平问:"姐姐不和我一起进京吗?前次秋闱,还有姐姐和静姝陪着呢。"
"不了,你进京的时候记得帮我去探看海棠和十三爷,还有,代我去丰台扫墓。"我最近忙着学习种茶炒茶,这个时节快要开始采茶了。"还有一个人你要不要也问候一下?"陈修平欲笑又忍着。"谁?"我没反应过来。
"你为之守了半生的人。"
"你怕是看不到他,见他,不容易。"
"要是我中了,殿试之后的赐宴不就能见着他了?"
闻言我大惊:"你知道他是谁了?"
"静姝说过,姐姐睡梦中喊过一个人的名字,是当今圣上的名讳。"
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错,是他。"
陈修平不幸落第,留京继续备考,唐燕则动身上京陪同。
四月,我把亲自动手炒出的明前云雾分成四份。一份给胤禛,一份给了允祥,一份托允祥转给允禵,还有一份托人送到太湖畔。于是,我在五月间收到一套《资治通鉴》。翻开《资治通鉴》的第一卷,里面掉出一张纸,上面还用朱笔写着:"有来有往。"我哈哈一笑,欣然把书放好。
九月,九江传来喜讯,陈静姝生下一位千金。我立刻带上一堆礼物,前去九江探望外甥女。圆滚滚的小女婴,胖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也不知道那么瘦小的陈静姝怎么把她生下来的。这个疯丫头当了娘之后竟然变得沉稳起来,一点也找不出当初那个牵着修平衣角的小女孩的影子。
雍正六年初春,我照例送出茶叶。
八月,收到一封书信,打开一看,仍是朱笔。写着一首诗:
"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我顺手把诗夹进《资治通鉴》的第一卷中。
十月,玉瑱的来信告诉我,福慧殇。我哭了一整天,写下了: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
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
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让人给送了去。
十二月底,九江传来噩耗,陈静姝死于难产。我懵了,难道老天爷容不下我的妹妹?我前往九江奔丧,又送走了我的一个妹妹。陈修平和唐燕也回来祭奠,这个年过得凄凄惨惨的。
雍正七年初春,我大病一场,所以今春没有茶叶。也许是承受不了接踵而来的噩耗,这一场病下来,我的身体变差了很多,在温泉别墅修养到三月间才渐渐好转。陈修平和唐燕又回了京城,毕竟修平的心里还惦记着高中皇榜。
为了散心,自己和馨兰再度开始四处旅游。
六月,在广西桂林漓江畔,我收到了一包大红袍,还有一封信。信上写着:"瘦金重风骨,实需心性平和,汝字神韵精进,见字即知汝心。"桂林当地的小吃唆螺很馋人,可惜送不过去,于是我买了坛三花酒当做回礼。所谓三花,入坛堆花,入瓶要堆花,入杯也要堆花。还是附了张字条:"昔日赠君兰花,今时送君三花。"
十一月,回吴城时接到来信,唐燕生下一子,让我取名。我想了半天,就叫陈近南吧,反正此时恶搞查大侠也没啥关系。
雍正八年初春,我仍在采茶炒茶。
陈修平大比今科前,允祥来信问我是否要关照他。我回信道:"予原不欲修平为官,能中则已,不中亦可,听天由命。"其后,陈修平再度落第,从此绝了仕途之念,带着妻儿返回吴城。
盛夏时节,温泉别墅凉爽宜人,午睡正酣,接到玉瑱的信。我拆信一看,大惊失色,连夜进京探望十三。允祥的病情比信中写的还要严重,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玉瑱落着泪,我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着瘦得只剩一把干柴的允祥,突然想起在小院中和我下棋的那个十三,英气勃发的眉眼间含着笑意,翠绿的银杏叶从他身边飘然而过。
我送了允祥最后一程,整个丧礼,超乎规格的隆重。我数着自己的年岁,才四十出头而已,为什么却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生命?还是人世间原本就是如此。生生死死之间,我突然发现自己真要学着灵空一般模样了。时隔七年,我又见到了胤禛,只不过隔得很远。他越发的疲惫,脸上的皱纹深了很多,他落泪,我也落泪。不知不觉中,胤禛的眼神往我这儿飘过,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王府一处后殿,胤禛在内休息,传我进去。迈进屋内,胤禛闭目养神端坐着,精神虽然不是很好,但腰杆依旧挺得直直的。我见他额头上渗出几滴大汗,忙掏出手绢给他擦去。胤禛忽然抓住我的手腕:"能不能回来陪朕?"我慢慢把手抽出来:"还请皇上节哀。"
"所有人的都走了,你也不会回来,留着朕一人,太孤单了。"胤禛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哀伤。我安慰他道:"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记着你,你就不会孤单。"
"那你会记住朕吗?"
"我会的。我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不再拥有,唯一能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话刚落音,胤禛伸手欲抱我,我又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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