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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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韦莱特里镇最近又有了新话题,鲁曼妥斯皇家图书馆的副馆长、年青的佛雷多&;#8226;阿莱切尔维斯男爵,似乎已经坠入情网了,人们多次在傍晚时分看见他和那位漂亮的目速尔女人一同在溪流边散步,温文儒雅的男爵大人一边走一边亲昵地和那个女人说着什么,那女人一面微笑一面用理解和崇敬的眼神望着男爵大人……

    “那女人比过去的男爵夫人还要漂亮。”人们不禁把梨砂和露丝放在一起比较。

    “这是个好女人。”男人们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观点,尤其是当她在黑麦酒馆里请大家喝过几回酒之后,小镇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她要是能嫁给佛雷多先生,这可是她的福气,也是佛雷多先生的福气。”

    “可惜那个女人是目速尔人,是一个佣兵。”女人们这样说道,男人们也为这一点感到惋惜。人们虽然很尊重佛雷多,可在他们的心目中,一个目速尔女枪兵却不是男爵夫人的最佳人选……

    一轮弯弯的满月静静地悬挂墨蓝色的夜空中,满天闪烁的星斗就象在天空中镶嵌上无数颗璀璨的珠宝,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棵树丛中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习习的凉风轻轻地掠过树梢,也掠过梨砂滚烫的脸颊。就在刚才,在大伙儿的叫好声中,在冬日瓦动听的琴音中,她即兴跳了一段目速尔人的民族舞蹈,一大段如梦如幻的转身团舞让人们的欢呼声几乎掀掉酒馆的房顶——长矛并不是目速尔人唯一擅长的本领,他们同样以能歌善舞著称于世。

    “梨砂。”默默走路的佛雷多蓦然说道。

    “嗯?”脸庞上还带着兴奋的红光的梨砂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她现在还沉浸在欢乐中,自从离开部族成为一名佣兵,她还从来没有在人前舞蹈过。

    佛雷多慢慢地,字斟句酌地说道:“后天,在我的庄园里,有个小小的聚会,你能来参加吗?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说出这件事。他已经为这事矛盾了好几天,最后也拿定了主意,不邀请她。因为……按理说,这种聚会他实在不应该邀请梨砂,她只是一个目速尔女枪兵,是一个佣兵兼冒险者,和她在一起,也许那些地位尊贵的客人们会感到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不过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他真心盼望梨砂能答应他的邀请。

    梨砂望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安静神色的佛雷多,他的目光平静如水,水面下却跳动着两团火焰,他还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就是他的这个小动作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说道:“好吧,我来。”

    佛雷多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

    现在,目速尔女枪兵又多了一桩心事,在这个显然是贵族们的聚会上,她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哩,还有,在聚会里她又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在去男爵府邸的路上,人们都带着几许恭敬地看着梨砂,佛雷多男爵今天晚上在家里设宴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小镇,现在,人们不但知道了今晚的客人都是哪些人,还知道晚宴上到底会上几道菜。能去男爵的庄园里参加贵族宴会,这大概是小镇上普通人的最高荣誉了,除了皇家图书馆里那几位有身份的执事和他们的家眷,还有冒险者公会的谬里茈老爹,就再没有人被邀请去参加过男爵府的宴会,而这些都还是那位平易近人的男爵夫人在世时的事情。

    走在小镇的街上时,梨砂就明显感觉到人们对她的注意,女人们大抵是羡慕和嫉妒,男人的目光里却带着赞赏,走过黑麦酒馆时,她还和恰巧站在门口的德西娜打了个招呼,可一直恨恨地盯着她看的德西娜却撇着嘴,一扭身就进了酒馆。

    佛雷多男爵不起眼的小庄园就在韦莱特里镇的边上,用石头堆砌成的一人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常春藤,还算宽敞的庭院里栽种着一些常见的花草,修剪得也还算整齐,一栋和围墙一样材质的两层小楼房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就算是在这晴朗的天气里,它也显得质朴和苍老;或开或阖的百叶窗都已经失去了它们本来的颜色,只有作为窗帘的白布很干净,掩卷在敞开着的窗户之后。唯一能证明主人身份的事物就是那扇厚重的木门,门上用弯曲的铁条装饰出一朵四瓣碧香花,还有一把短斧——这族徽就说明这个贵族家族的历史不会超过四百年,三百年前对南方大陆异教徒的“真理远征”中,当时的波西提国王“掷斧者”耶利一世把他的许多侍从都提升为小贵族,而斧头,正是那一时代的标志。

    佛雷多的管家在大门口等候着客人。

    “请您走这边。”管家殷勤又不失庄重地说道。从他看见梨砂的第一眼,他就认定这只不过是主人随口邀请来的客人,别的不谈,光她的衣着打扮就暴露了她那卑微的身份——只是一件无袖的灰黄色亚麻布长裙,裙子上面连丝毫的装饰也没有,也没有掐着花边或者金线;除了手腕上那个黑不溜秋的手镯之外,她连一样值钱的首饰也没有……他当然知道主人的心思,不过这更加深了他对这位不知趣女人的厌恶,难道她真的以为男爵大人会不顾地位和身份的悬殊,对她青睐有加么?虽然她很漂亮……

    “圣莱特修道院的哈德派尔骑士大人刚刚抵达,男爵才陪他进去。”管家说道。这一点必须解释,不管怎么样说,客人已经来到而主人却没有出门迎接,这毕竟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嗯。”梨砂点点头。她已经看见庭院里有一匹高大的响亮地打着喷鼻的亚齐马,马鞍旁挂着一面不大的圆盾,在光洁得能够映照出人影的轻合金盾面上,用深色的金属浇铸出两把交叉的钥匙——这是真理与信仰之匙,教会的标志。神圣骑盾,梨砂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个客人的地位可不低。

    “今天晚上的客人还有莱托斯公爵家的居伊伯爵夫妇,还有亚森斯子爵。”管家也看见梨砂那古怪的笑容,他却只当没有看见,只是恭敬地为她继续介绍着今天晚上的客人。“子爵大人是我们老爷在京城时的好友,他刚刚作为出使佛继拿的外交副使回国,国王陛下特许他三个月的假期,这次是特意来拜访我们家老爷的。”

    “唔。”梨砂又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三位大人物居然都没能让这个女枪兵神情有些变化,管家感到梨砂的与众不同,他不禁多加了几分小心。

    “还有葛休特学者夫妇。”

    悬在梨砂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既然葛休特夫人也会来,那她就不愁没人聊天说话了。

    在推开虚掩着的客厅门之前,管家费了许多心思,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其他客人介绍这位目速尔女枪兵。佣兵这个头衔是肯定不能用的,女枪兵这三个字又显得不够尊重,推门的一瞬间他只能含混地高声说道:“……梨砂小姐到。”

    佛雷多正把把手里的茶托和茶杯放回小方桌上,就笑着说一句:“亚森斯,我不能不说,你确实是……”一抬眼,他就看见了梨砂,笑容立刻就凝固在他的脸上。一向从容镇定的佛雷多男爵,就象蓦然间看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物一样,惊惶地张大了嘴,定定地凝视着女枪兵。

    和普通乡村贵族的府邸一样,男爵家的客厅也不是很大,三面墙壁上悬挂着几幅装潢精美的风景画,还有一幅画就搁在墙角——只是为了遮住它背后的壁炉。客厅中间是一块深红色的大地毯,四周摆着几张长短不一的沙发;一位看上去和佛雷多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话,还习惯性地挥舞着手来加重自己的预期,一个满面红光的矮胖子就坐在正中间的沙发左边,他大概是这里最热心的听众了,一个穿着华丽长裙头发绾得很高的妇人就坐在他身边,正抚弄着手里的羽毛折扇;再过来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的右边就是佛雷多,这两位脸上挂着微笑,会心地凝视着那位高谈阔论的发言者。另外一边的长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那个男人瘦得教人感觉到衣服不是穿在他身上而是挂在他身上,窄窄的长脸上有两道疏松的杂色眉毛,不大的眼睛里却隐现着睿智的光芒——这正是皇家图书馆的葛休特先生,他旁边坐着的就是他的妻子,眼下这正小声地呵斥着三个在沙发里扭个不停的小家伙,另外两个大点的孩子显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中规中矩地把手搁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

    管家的唱名让屋子里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身材很高大也很壮硕的葛休特太太立刻就拘谨地朝她轻轻招招手,同时小声吩咐两个较大的孩子把弟弟妹妹们带到庭院里去。三个还不懂事的小家伙立刻就欢呼着跑了,那两个刚刚懂事的大孩子还勉强能够矜持地朝屋子里的大人们说句礼貌话,可他们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如释重负。梨砂能听见他们一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啦。”和她的孩子们一样,葛休特太太也不太善于掩饰自己的心情,梨砂的到来让她不再感到拘束,刚才这屋子里沉闷的气氛让她都要喘不上气了。她可不是什么贵族,在嫁给葛休特之前,她不过是镇子里一个裁缝的遗孀,这些男人谈论的那些话题她一样都不关心,什么蛮族、战争、皇室婚姻,还有教会与蛮族的和解,这些都不如她家里的一日三餐重要,更别说和她那五个淘气的小家伙比较了。

    梨砂笑着抻抻长裙,就坐在葛休特太太身边。葛休特太太就象一个落水的人一样,用一双厚实粗糙的手紧紧地攥住梨砂的手,看得出,这个素来以大声说笑而闻名全镇的学者夫人一定快要憋死了。

    这时,梨砂才朝佛雷多笑着点点头,佛雷多也机械地朝她点点头。

    “唔……唔,这、这位是目速尔的梨砂小姐,”佛雷多接连支吾了两三声,才总算流利地向大家介绍道,他脸上同样洋溢着欢喜的神采。就在刚才,他还在担心她不会来参加这个宴会,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唐突地邀请梨砂。现在好了,她终于来了。

    除了葛休特夫妇,惊愕的神情同时出现所有客人的脸上,然后这份惊诧就立刻转化为礼貌的笑容,只是这种表情变化实在太快了,笑容就难免变得有些僵硬和尴尬。

    “这位是教会的哈德派尔骑士,”

    出乎梨砂的意料,坐在佛雷多身边的那位才是骑士,不过她在哈德派尔欠身向她致意时看见了他腰间的那条骑士腰带,上面同样有着双匙图。

    “这两位是居伊伯爵和夫人,”

    “这位是亚森斯子爵,”他就是那个口若悬河的发言者。他同样很是惊愕地望着梨砂,在她走进客厅的一刹那,他几乎把她错看成佛雷多过世的妻子露丝。

    “葛休特先生夫妇你都认识,就不需要我介绍了。”

    “你要喝点什么?这里有茶、牛奶、葡萄汁,还有葡萄酒,”佛雷多热情地为梨砂推荐,“十个年份的葡萄酒是哈德派尔骑士带来的,虽然比不上大教堂里献祭给神的祭酒,不过还是很不错。”

    “我要杯清水就可以了。”梨砂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轻轻地说道。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自打穿上这件长裙,她就突然变得文静起来,一举一动就象她曾经见过的那些名门望族的女眷们一样,既柔弱又有礼貌。

    大部分客人的目光都在梨砂和佛雷多之间来回地逡巡。作为主人,难道佛雷多男爵就不能把这个漂亮的目速尔女人的头衔说出来么?虽然目速尔是个没有国家观念的流浪民族,可是他们中也有不少人靠着灵活的头脑和高超的战斗力,成为大陆各国的将领,并且成功地进入当地的上流社会。

    不大的客厅里蓦然沉默下来。

    和梨砂牵着手准备聊天的葛休特太太心里突然一紧,她当然知道这短暂的沉默意味着什么。贵族们的生活圈子几乎不能容忍外人的介入,他们会甄选那些企图进入他们社交圈子的人,这种甄选不但严格,而且挑剔,这些贵族们凭着可恶的鄙夷目光就能杀死一个人,他们那恶毒的舌头杀人的速度更快效率也更高……她自己就曾经遭受这种待遇。那时他丈夫葛休特刚刚被国王陛下授予“学者”这个勉强算是贵族的头衔,就在行省首府卢贡城为授衔的钦差大臣举行的宴会上,他们就开始用各种各样的言语来嘲讽他们两夫妇,这些话很长时间都在她耳边萦绕不去,还让她大病一场……现在,她在心里为梨砂祈祷,祈祷大神能宽恕这些恶毒的舌头,也祈祷别让梨砂遭受她曾经遭受过的羞辱。

    佛雷多没说话,他正在考虑是不是把朗蝎手镯的事情说出来。在这之前,他想告诉客人们,梨砂是神器的拥有者、是月亮女神费德喇喀得奥莎的侍奉者,这比任何一个贵族头衔都更加崇高,更值得尊敬。可事到临头他却突然犹豫了,他担心,要是梨砂拥有朗蝎手镯的事情被在座的人流传出去的话,会不会给梨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佛雷多没有说话,他还在犹豫,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那位居伊夫人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注视着梨砂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冷漠起来。

    女人对这种事情的忍耐力到底要比男人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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