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风兮云兮-《门阀风流》


    第(2/3)页

    谢珪瞅得一眼身后人群,叹道:“若无元子,定不能顺利而至矣!”

    桓温回眼一扫,骂道:“尽是些痴愚呆蠢之辈!整日里只知附弄虚言,无异于欺世盗名,能顶何用?我若是王处仲,通通拉去砍了!”

    “元子,慎言!”

    褚裒出言悄制,经得两日熟识,皆知桓温不喜清谈诗书,看人亦只论是否合眼,其余皆不顾。

    刘浓则附之一笑,桓温看似粗鲁实则不然,其虽不喜现下主流清谈辩玄,但剑走偏锋,反脱颖而出,给人以率真豁达之感。是以日后,其才能得庾氏之助,代替王敦掌控江东数十年。莫论英枭,皆需得遇风云,方能搅水!而今,庾文君嫁给了卫协,会稽太守庾琛已死,庾亮被控王敦军府不得出,庾氏已然等同被瓦解,桓温尚能靠谁……唉,不知不觉间,天下已变……

    “咚!”

    便在此时,墙内传来一声雄浑钟响,压过遍野私语,直直荡向四面八方。

    开馆在暨。

    闻得钟声,谢珪面色微变瞅了瞅前方,竟显些许涩然,半晌,方揖手道:“瞻箦、元子、季野,知秋先行告辞!”

    褚裒奇道:“知秋,为何离去?”

    “嘿!”

    桓温脸上七星齐齐一抖,大大咧咧的将手一挥,怪声道:“知秋乃是上等士族,自有他途可寻,岂会与你我共候于此!”

    “元子!”

    谢珪面红如坨,神情尴尬万分,沉沉一个揖手:“知秋不去了,愿与诸君共进退!”

    “罢了!”

    桓温嘿嘿一笑,道:“本非同笼,何需……”

    “元子,休得如此!”

    刘浓踏前一步,揖手道:“元子,你我红楼七友,理应相携相知,莫要如此!”随即再对谢珪笑道:“知秋,礼不可废,但去无妨!”

    桓温神色微愣,眯着眼睛瞥了一下刘浓,暗中亦知自己语重,若是谢珪不去,与礼法不合,遂笑道:“知秋,桓温性野无状,尚望莫怪,莫恼,快去!”

    “咚!”

    钟声再响,谢珪看向朱门,三响之内若再不往,族叔定知!只得无奈的朝着三人深深揖手,而后排众而出,直直迈向朱门。

    守门甲士见其出示名牌,不敢怠慢,引其由另一侧高门而入。

    高门之侧,有亭居于斜坡,掩于竹柳丛中,甚小,只得数步方园。从下往上视,见柳不见亭;若俯视逐下,则可将门前抱眼尽揽。

    周义面色沉寒,指着人群中的美郎君,低声道:“先生,便是此子!”

    “哦!”

    刘璠背负双手,两眼虚眯,掠扫一眼斜下方,看亦未看周义,淡声道:“倒是个翩翩美郎君!汝且退下,至今而后,切莫再来见我!不然,便是吴兴周氏,又能如何?”心中却道:这刘浓,居然如此性沉,竟由得蚊蝇乱跳……

    “是,先生!”

    周义恭身而退,待行至远处,回首望向亭中,冷声道:“沛郡刘氏又若何,若非我周氏断得一支,岂会理你!可恨……”少倾,“呸”了一口,疾疾挥袖而下,混入人群中。

    “咚!”

    钟声九响,朱门大开,芸芸学子鱼贯而入。

    这时,一辆华丽的牛车穿柳而出,背负初日疾疾驶来,临至朱门百步外,“嘎吱”一声,顿住。

    “吁!!!”

    辕上车夫身手矫健且力猛,将青牛的脖子拉得半转,稳稳的定住牛车,而后将帘一挑,笑道:“小郎君,到了!”

    “稍待!”

    帘中郎君身前有案,正提笔狂书,猛然一笔飞撩,竟“貅”的一声透音而出。而后,将笔往车壁上一挂,双掌互一撩拍,稍作打量,笑道:“不错,不错。”

    辕上车夫看了一眼朱门,无奈道:“小郎君,该……”

    “急甚!”

    前帘尽挑,少年郎君踏出来,面如冠玉,眉若卧蚕,眼作星辉;身形颀长,昂昂近有七尺;头顶文冠,内着华而不丽白羽衫,外罩滴乌成墨青纱袍;徐徐斜眼打量朱门,缓缓裂嘴一笑。

    跳下车,慢悠悠摇至门前。

    甲士道:“郎君何人?怎地而今方至!时辰已过矣!”

    “哦!”

    闻言,少年郎君嘴角一歪,眉梢倏地一挑,两枚卧蚕浑似振翅欲飞,灵动极致;双手则一摊,回身笑道:“莫奈何,不让进!”说着,转身欲走。

    车夫大急,上前三步,掏出怀中枚铭牌一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