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请安-《陛下太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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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太后仍把持后宫,册封的旨意自然也要经她的手,才能下发。

    金缕来报时,说孙氏三人各自封了才人,独赵宜安成了嫔。

    只听她微微抱怨道:“这也太没规矩了些。咱们家的姑娘地位尊贵,封一个才人也说得过去。可这赵宜安,正经连身份都不明,竟一跃成嫔了。”

    孙太后觑她一眼,却说:“你也太小家子气了。这会儿莫说嫔,哪怕他封个皇后呢,小孩胡闹罢了。到头来,还不是照样听哀家摆布?”又嗤道,“别再说咱们家姑娘,咱们家姑娘的,哀家可没有这样乡野来的侄女外甥女。”

    金缕忙赔笑:“是,是奴婢不懂事了。娘娘的见解,奴婢自然一辈子都比不上的。”

    孙太后又道:“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想起一件事。这几个人小门小户的,眼界儿低,保不准做出什么争宠的蠢事。倒要先好好提点提点她们,早些替我们孙家生个小皇子才是正经,可千万别让我不省心。”

    金缕宽慰她:“太后娘娘仍在这里,她们如何敢生异心呢?”

    她转身慢慢走着:“你不知道,这几个人,要真想着得宠高升,难免不生旁的心思。哀家也说了,哪怕现在真封赵宜安一个皇后呢,究竟没有实权,最后还是哀家做主。要是那三人,他日争起宠争起权来,只怕有心人见了要钻空子,倒为我们孙家白添麻烦。”

    金缕便应和着:“娘娘自是心如明镜。”

    又走了几步,孙太后忆起方才说的赵宜安的封号,忽笑道:“少年人真是有趣。要说不喜欢,却封了嫔,要说喜欢,却还用这个‘湖’字。谁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东西。倒是哀家,只等着瞧好戏了。”

    金缕也应道:“娘娘安心等着就是。”

    册封的旨意就这样顺顺利利宣了下去。

    又过了一日,孙太后才进完早膳,等着新封的四位来咸熙宫拜见她,金钗却掀帘进来,回禀道:“前面说,陛下领着湖嫔去往御花园,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回来后,湖嫔便卧床了。想来今日是不能来拜见娘娘的了。”

    孙太后疑道:“卧床?”

    金钗躬身:“是,咱们的人说,李太医日日到养心殿诊脉,端进去的药也比往常增加了。看来这事倒是真的。”

    “御花园里能出什么事儿……”孙太后蹙眉,又对一边的金缕说,“你替哀家记着,日后她好了,一定叫过来问安。”

    “是。”

    只是在孙语兰三人过来之前,却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粉衣的小宫女悄悄进来,附耳对金钗说话,孙太后见了,便问:“何事?”

    金钗忙回:“是西跨院住着的周太妃,正在外等着拜见娘娘。”

    孙太后嫌道:“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也罢,就让她进来,随我一同见见几个女孩儿。”

    金钗便出去请人进来。

    再入门,金钗身后就跟了一位着锦衣簪珠翠的妇人。

    只见她微躬着背,看见孙太后坐着,便福身行礼。

    “免了罢。”孙太后叫她起来,“都搬进来多久了,也未见你过来。这会儿也不用这么着。”

    周太妃身子一僵:“是妾身失了礼数,还请太后莫怪。”

    孙太后轻嗤:“先帝宫车晏驾前,你就已经病病歪歪,哀家也并不指望你按例来多拜见。”

    周太妃忙笑道:“太后心慈,不同我计较。”

    孙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倒是你,怎么忽然今日就来了?”

    小宫女为周太妃也奉了茶,周太妃捧着茶杯,闻言轻声道:“妾身确实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周太妃正要开口,金缕却适时提醒道:“太后娘娘,几位娘娘已该到了,莫叫人久等。”

    孙太后故意先瞧了周太妃一眼,才道:“你不提,哀家倒竟忘了。”

    周太妃小心问:“什么娘娘?我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新帝的妃嫔。”孙太后一抬下巴,“前儿才封的。里边还有故人,你也同我去见见。”

    周太妃心下讶异,但她原本就有事求孙太后,便应道:“妾身叨扰了。”

    孙语兰等人早就等候在外,过了一会儿,只见远远有一群人过来,簇拥着孙太后进了春禧殿,她们也连忙跟着进了次间。

    一入次间,先后有人上前,替孙太后脱了斗篷,将她扶上坐榻,小心移来汤壶放在她脚下,又奉上手炉,拢进她的手心。

    一应事完毕,孙太后才扶着手炉笑道:“今儿倒巧,哀家还有一位客人,你们也一同拜见拜见。”

    三人一时不解,金缕便同她们道:“是周太妃,也住在咸熙宫里的。三位才人也一样叩见了罢。”

    当即有人拿了垫子过来,三人于是先跪了孙太后,又跪了周太妃。

    “起来罢。”孙太后道。

    周太妃看了看起身的三人,回头道:“一转眼,陆儿竟也大了,瞧着倒马上就能让太后抱孙子了。”

    孙太后不语,周太妃便独自讪讪。倒是座下三人,听见周太妃的话,羞得脸红。

    为三人赐了座,只听孙太后忽诧异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湖嫔呢?”

    几人面面相觑,孙语兰便先开口道:“太后不知,湖嫔一直就在养心殿住着,并没有搬来与我们同住,所以我们也不知,湖嫔为何不来。”

    孙妙竹也说:“我们确实不知道。许是有事耽搁了?但才受了恩典,哪有不来谢恩的道理的。”

    听上去似是为赵宜安开脱,却一字字将赵宜安往忘恩负义,目中无人上推。

    孙太后心里即刻对这个孙妙竹的印象差了些,只是面上却一笑,大方道:“罢了,哀家也算看着湖嫔长大的,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来了,哀家就高兴了,莫说这些话了。”

    原本想下眼药,哪知孙太后并不受这些。

    孙语兰和孙妙竹二人,顿了顿,便开始转说别的话。

    只是才说了几句,就听见周太妃忽问:“湖嫔……是谁?”

    二人一时住了嘴。

    金钗便笑道:“是前儿跟着一起册封的贵人。太妃修身养性,没有听说,也并不奇怪。”

    但这回答显然不是周太妃想要的,她仍想再问时,孙太后轻咳了一声。

    “今日就到这儿罢。哀家也乏了。叫人带你们出去。”孙太后转头对着周太妃,“你也多保重身子,且让金钗送你回去。”

    下首坐着的孙语兰三人,闻言起身,垂首福身送孙太后出了次间,又向周太妃请辞。

    等到众人皆出了次间,只剩下周太妃和金钗及几个小宫女,周太妃仍未回神。

    金钗朝前一步:“奴婢送太妃回去。”

    周太妃一惊,霎时回过神来:“麻烦金钗姑娘了。”

    “太妃言重了,这边请。”

    一路上,周太妃神思恍惚想着心事,直到进了跨院,才忽然拉住金钗,悄声问道:“方才太后娘娘说的故人,就是今日未来拜见的湖嫔么?”

    金钗笑着摇头:“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并不敢妄自猜测。”

    周太妃却自己说了下去:“我原本今日是想求太后,让我去见见湖阳的。只是没能说出口。我听说她撞伤了头,也不知情况如何。遣人去玉禧殿看了,却说只有一个小公公在,并不见湖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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