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献吻-《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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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翠姐打了个踉跄……

    ……

    景横波拎着一罐补汤,去给男盆牛送爱心。

    但她却在静庭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

    “回禀陛下,”侍卫礼貌却坚决地将她拦在侧门之外,“国师正要接待重要客人,不方便,请您先回去休息,他说有空会去看你。”

    “这话我听了无数次了。”景横波皱起细细的眉,“我不会打扰他,我也不指望他忙得要命还得抽空来看我,我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不打扰,不行么?”

    “陛下,请不要为难我等。”侍卫不动,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景横波踮起脚,越过侍卫肩头看静庭书房,隐约人头晃动,他确实还在忙。近期她很少有机会见到他,有时候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很多场合都有亢龙军将领和他麾下群臣在,自从有次一个亢龙军将领控制不住情绪,试图挑衅她之后,宫胤就极力避免她再次和那些人撞在一起。

    景横波叹口气,怏怏地拎着罐子往回走。

    侍卫默默地关上了侧门,回头看了看前方书房廊下,蒙虎正从屋内走出,对这边望过来。

    侍卫点点头,蒙虎微微颔首,回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几个来回走动的侍卫,看他进来,无声退了下去,屋内顿时无人。

    蒙虎走到宫胤常坐的书案后,伸手在案底轻轻摩挲,随即,他身后的墙无声翻倒。

    墙翻下那一刻,一股逼人的寒气飙射而出,蒙虎打个寒噤,关上所有门窗,回头。

    内室一片冰晶世界,满地碎琼乱玉,似乎只跨越一道墙,便从秋到了冬。

    碎冰之上,宫胤趺坐,雪色衣袍和细碎的冰晶混杂,脸色也皑皑如雪。

    蒙虎关上暗门,蹲下身,手心按在地面冰晶上,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再抬头时,他眼底有深浓忧色。

    宫胤缓缓睁开眼睛,一瞬间蒙虎觉得隐约看见他眼底红影,但一刹就不见,恍如错觉。

    “她走了?”

    “是。”

    宫胤缓缓闭上眼,手腕垂在膝头,中指指尖,隐约一丝细细血线,蔓延直上腕脉。

    蒙虎一眼看见,心头大震,慌乱之下破口而出:“主上,难道那……”

    宫胤手一抬,止住了他的话头。

    “没事。别那么紧张。”他起身,雪白袍袂在细碎冰晶上拂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响,“这冰室的冰,是荒龙野上的千年玄冰,可以助般若雪真元稳固,你守好了。”

    “属下死也不会让人踏入一步。”

    “无妨。”宫胤居然轻轻笑了一下,“再过段日子,也许这玄冰也没有用了……”

    蒙虎仰头看他,内室暗淡光线里,他遥遥而立,恍惚还是当年独自从雪山上走下的少年,一剑斩恩仇,从此以冰雪困守。

    “亢龙如何?”宫胤问。

    “似有异动,几位新提拔的参将很受排挤。”

    宫胤垂下密密眼睫,似在沉思,半晌轻轻道:“天意……”

    蒙虎抿抿唇,神情苦涩。

    有些突发的意外,将主子原先想好的打算彻底打灭,事态如下坡的马车轰隆隆向前,让人惊觉天意之前,再缜密的计划,再周全的思虑,都无从抵抗,苍白无力。

    宫胤抬起头来,似乎已经有了决断,道:“从明日开始,重整亢龙蛛网,将当初那批最秘密的蛛网探子,都送出帝歌。”

    “是。”

    “玉照龙骑大统领英白,是不是最近又开始流连赌场酒肆了?”

    “主上您也知道,”蒙虎唇角一抹无奈的笑,“他这是老毛病,可以没有爹妈女人,不能没有酒和赌,但这么多年,他可从没坏过您的事儿,您不也是早就默认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宫胤淡淡道,“现在,我不打算默许了。”

    蒙虎瞪大眼睛。

    “命令蛛网探子,搜集英白违法乱纪证据。”

    “主上!”蒙虎一震,扑跪向前,抬起头时神态焦急,“成都督已经离心,英统领现在是您身边军方唯一贴心人!您不能……”

    “什么时候你管起军方的事来了?”宫胤声音淡若烟气不带寒意,蒙虎却打了个颤,垂下头去。

    “退下吧。”宫胤盘坐,闭目调息,“我再调息一会,铁星泽来了,就传他进来。”

    蒙虎无声退下,走到门边,犹豫回首。

    宫胤面无表情,冰晶淡淡寒气里眉宇宁静。

    “主上……”蒙虎终于忍不住,低低道,“是何时情根深种,换此后地覆天翻?”

    寒气烟光里,那雪山一般的男子,岿然不动,不言不语。

    蒙虎长叹推门离去。门扉缓缓合起,将光影渐渐弥合。

    宫胤睁开眼,眼底红影一闪而过。

    他低下头,慢慢摊开掌心,一线隐约红丝,穿过掌心,直入腕部,其余部分掩在袖中,不知其深处。

    那一线便如一条新添掌纹,诡异昭示人间命运。

    他静默,乌发垂落如流水。

    是何时情根深种,换此后地覆天翻?

    谁知?

    或许是大燕县城青楼之内那一舔。

    或许是一路前行见那般笑颜明亮永不改。

    或许是山林行走那一段朝夕相处。

    或许是天南王宫那一舞。

    或许是王宫内河船上她全力一扑。

    或许是百里迎王驾帐篷里耶律祁刺杀时她舍身相护。

    或许是小河边她狡猾拒绝耶律祁引诱。

    或许是迎驾大典她光彩照亮大荒。

    或许是寝殿遇刺客她倾尽全力的扑杀。

    或许是玉照宫前她扑向“冰晶无头尸”时的哀恸决绝……

    情不知其所起,无需知其所起,不知何时他已经走那般远,一回头来路繁花遮没人眼。每片花叶,都是她笑颜。

    这一番心情如乱弦,拨心湖涟漪千端,待何时整理分明,静听。

    ……

    景横波拎着罐子,也不想回自己寝殿了,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便出了自己宫室。走到一处人工湖边,脚下忽然一歪,低头一看,高跟鞋的鞋跟又卡在石缝里了。

    她拔了两拔,没拔出来,又怕损坏鞋跟,赌气将鞋一扔,干脆赤脚坐在了一边的假山石上,顺手将罐子拎过来,打开罐子,开吃!

    他不吃,她才不要怏怏回去倒掉或者对着罐子迎风流泪,她要吃得更多,把他那份吃回来!

    天光熙熙,微风习习,山石上赤脚坐着女王陛下,对着远远的静庭,大口喝汤。

    侍卫们远远站着,想笑,又觉得其实女王也是怪寂寞的。

    景横波三两口喝完汤,摸摸肚子将碗一搁,正准备跳着过去将鞋子穿上,忽然看见一方淡黄袍角。

    那袍角停在她鞋子面前,她抬头,看见一个黄衣男子,正低头看着她的鞋。

    “喂你……”

    那人弯下腰,捡她的鞋,景横波刚想提醒他鞋子卡住,注意不要硬拔,男子已经发现,一笑,将手掌按在石板上,景横波瞪大眼,看见石板慢慢塌陷,鞋子无声松落。

    男子捡起鞋,对她扬了扬,笑了笑,“陛下,穿鞋?”

    男子身形高颀,锦袍玉带,黄玉束发冠,眉目英秀,不算绝美,但看来有昂然之气,是极有男子魅力的类型。

    他笑起来眉宇疏阔,令人觉天光云影飞动,漫天的日光忽然泻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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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了,忘记说了,昨天我根本就没写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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