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碎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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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对。我追你在先,你和陆忧走到一起在后,所以你不喜欢我,不是因为陆忧的缘故……而同样的,我也告诉你,我讨厌陆忧,也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看到齐云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他,高岗拍拍身上的灰尘欲离开,却又刹住脚步说了一句话:

    “我承认我不喜欢陆忧,就像一个兜里揣着糖的小孩不喜欢另一个兜里没糖却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小孩。而且齐云,别说哥哥我没提醒过你:甭看你兜里有糖,陆忧却不会因为你的糖而喜欢上你,你给他糖他也不会要,但是在他的心目中,糖永远是最重要的……比你重要!”

    齐云盯着高岗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她讨厌这个人,但却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他的话也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可是有道理又能怎么样呢?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她只要忠于自己的感觉爱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齐云因为自己的去处已经被老爸老妈内定为省委机关了,也正好少操了一份心,索性专心致志地帮着陆忧参谋起求职事项来。

    陆忧有双学士文凭,在学校里无论专业课还是英语都颇拿得出手,看起来似乎是很优秀,可是一到社会上,两人都惊叹自己原来做了那许多年的井底之蛙而不自知,现在应届毕业生找工作的竞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任哪个应聘者投给用人单位的不光是毕业证和个人简历,往往还附设着一大堆这证书那证书,以及各种社会实践的证明等等,陆忧吃亏就吃亏他学得虽然好,而且很多课程都有所涉猎,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城里人,不懂得去考这样那样的证书,更重要的是他的家境也不允许他拿出闲钱来考那些证书;再加大学四年一直忙于打工,所有社会活动一律没有参加过,学生会的工作也没参与,这些都成为了陆忧找工作过程中的莫大障碍。

    还有他们所学的经济管理专业,听着是好听,真实境遇却是相当的尴尬。陆忧当年考上了大学,请村里的能人帮他选了这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干嘛的专业。村里的能人也是根据名字而做的选择,他的理由是陆忧数学比较好,搞经济肯定在行,而且光搞经济也不行,还得管人,全面发展!所以陆忧爹就糊里糊涂地让他报了经济管理系,陆忧也一直天真地认为只要一心把书读好就能管理人才、管理经济,可真正毕了业才知道,你个一无背景二无经验的毛头小子,谁让你管理呀?

    齐云陪着陆忧把简历优化再优化,甚至还拉了自己大学读平面设计的高中同学来帮他设计简历版式,然后再用大量时间上各大招聘网站,反复查看、鉴别、比较、归类信息。还有学校和社会上的各类招聘会,只要齐云听说到的,就鼓励着陆忧一定要去参加,还大张旗鼓地宣传她的口号:“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可就是这样的海投,效果却不是太好。基本上可以有一句话来概括:凡是对方单位能看得上陆忧的,都是陆忧不想干的工作;而陆忧心仪的工作呢,却常常因为经验、户口、关系等等千奇百怪的原因,将陆忧拒之门外。

    如此这般碰了几番钉子,一向自视甚高的陆忧也不得不降低了自己的心理期望值。更多的简历被撒出去,碰到的事情就更加千奇百怪。有一次齐云陪着陆忧去应聘,按图索骥找到的面试地点竟然是在一个在黑暗漏水的老式小区里的两居室,而且从老板和员工都牙齿乌黑、说着一口拗牙难懂的闽南普通话,环境差也就罢了,结果自称是那个公司人事经理的一个矮小男人,口中嚼着槟榔,安排一大队招聘者排队,然后他自己钻进一间造型滑稽、也完全不隔音的三合板隔出来的“房间”里,挨个点名叫应聘者进去面试。接下来整个大房间里都充满了矮个男人像是居委会大妈查户口似的面试问话,以及他口中槟榔的浓郁气味。

    等轮到陆忧时,已经比他们原约定的面试时间迟了40分钟。这要是照陆忧以前的脾气,早就拂袖而去了,可是多日找不到工作的经历让他有些气短,老老实实地等着人事经理叫他的名字。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行,最后谈话的结果却是人家嫌他没有工作经验,只说了两句就打发他出来了。

    从那个三合板围成的小间里出来,陆忧的脸色很不好看。齐云冲上去拉住他的手,一直把他拉出阴暗的小公司门外。

    “你不用说,我都听到了,那个什么狗屁人事经理脏话连篇,一句话一个‘干’字,说话像滚车轱辘,没有条理没有重点,简直就是脑子坏掉了!”

    陆忧沮丧地说:“我就不明白,谁一生下来就有工作经验呀?不都是从没有开始到有的吗?如果所有的公司一听应聘者没有工作经验就不用,那世界上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具备工作经验的人吗?”

    齐云赶紧打哈哈:“可不是吗,他们狗眼看人低。嘁,就这种公司,他们就算八台大轿来抬我们,我们也打死不会去的!”

    陆忧叹了口气:“我不去也自然有人去。现在想想,以前我是太过于狂妄了,总觉得凭我的成绩、我脚踏实地的干劲儿,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干不了的工作。可多少轮面试下来,现在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工作是我做得了的?最可笑的是就连物业公司招个前台接待都要工作经验,这么看来,我索性什么工作都别想找到了!”

    齐云在黑暗的楼道里辩认着台阶,一边顺口说:“应聘物业公司的前台不行,咱们就不应聘这个,换个行的不就得啦?”

    陆忧低着头,半响不说话,然后一拳砸到了敝旧的楼梯扶手上。

    “我就是感觉不公平!招聘时越来越多条件的限制倒也就罢了,可就像今天这个人事经理,约我9点整到,还警告我千万不可以迟到,可是他呢?我9点到了前面还有十几个面试者,快10点半才轮到我进去谈话,又两三句就把我打发了出来——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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