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分赃大会(二)-《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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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往法国卖货这事,实话来说,他就根本没指望能往法国卖货。法国人养蚕的水平很高——欧洲的三大工人运动,其中之一叫“里昂【丝织】工人起义”;提起英国人想到茶,提起法国人想到的则是咖啡。

    他这次来法国,既不是来谈合作的、也不是来谈利益交换的,这都不用谈。真正要谈的,是战后分赃问题,也就是怎么处置荷兰的问题。

    荷兰,是大顺打开欧洲市场的钥匙,也是打断脊梁之后最适合作为买办的国家。荷兰的工业,已经完犊子了,转型成专业买办,没有任何的内部阻力。

    分赃,才是要谈的重中之重。和法国压迫性的贸易政策,对将来分赃一事怕有巨大影响。

    琢磨了一下,他还是对科尔贝尔的这些政策,做了一个小小的评价,基本算是赞扬和正面的。

    “新的东西,不能一下子出现。科尔贝尔搞得这一套,脱胎于行会制度、又与集权的法国结合,算是给旧的经济带来了管理和标准化,但也为旧一套的腐败的蔓延提供更肥沃的土壤。”

    “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就现在而言,想在法国打开贸易,可比欧洲其余国家难多了。十倍、百倍不止。”

    “俄国人学的其实也是法国这一套。国有农民进工厂服役,国家扶植、政府订单。不走这条路,就俄国那个气候、人口、贸易线、港口、运输的条件,这辈子也就和工商业无缘了。”

    “现在大家都在搞这一套,都想着当貔貅,只吃不拉,法国又是搞的最严重的的一个,我是不准备和法国谈贸易问题的。没得谈。”

    “咱们的货卖不进法国,法国的货也卖不到咱们那。关键是,只要别让法国把整个欧洲都当成他的市场就好。”

    虽是和法国结盟,也有合作坑荷兰英国的打算,但从贸易角度上看,大顺是绝对不希望法国在欧洲全面得势的。

    科尔贝尔的这一套政策,手段太狠。

    虽然他死后,路易十四瞎搞,开始对胡格诺教徒进行迫害,导致大量的手工业者、银行家跑路,但科尔贝尔时代打下的底子,以及国家补贴、政府订单政策,都让法国的贸易大门焊的太死,根本打不开。

    科尔贝尔自己说的那句【过于强势的国家干预政策,使得法国的商人只要有希望借助国王的一纸命令走捷径,就不会去想着通过自身的努力却克服经营中的困难】。

    意思就是说如果东西不好卖,国家会想办法找市场、找出路的,或是开战破坏他国、或是开战迫使他国降低关税、或是王室和贵族订单,以至于大商人都盼着借助行政命令走捷径。

    刘钰整天挂在嘴边的自由贸易,他自己当然是不信的。欧洲没有一个自由贸易的,一个个都把关税卡的太死。

    法国的工业能力不弱,所以不可能在贸易上达成合作。虽然科尔贝尔后世的名声很差,在荷兰英国更是臭名远扬,更随着英国爆发式成长之后,自由贸易学说兴起,一心搞本土工业保护主义、规划经济的科尔贝尔,更是成了“法国落后”的背锅侠。

    也虽然这种仿佛脱胎于旧行会、融合了法国集权的管控模式,的的确确有诸如腐败、缺乏创新、不易累计资本、国家管控过于严苛等等问题。

    但于现在,真的是让刘钰无计可施,一点办法都没有——甭管质量好不好,大顺能卖的货,法国基本都有本土替代品。

    毁灭荷兰,都远比扩大中法之间的贸易额要容易。

    荷兰工业资本,已经快被本国的商业资本自己挤死了,大顺想要打开欧洲贸易的大门,只能在荷兰身上寻找突破口。

    怕就怕分赃的时候,法国的嘴张的太大,真要把奥属尼德兰吃了,让荷兰成为附庸可怎么办?到时候,荷兰怕不是全面放开对法国的关税?到时候是卖法国货,还是卖中国货?

    还得阻止一下法国分赃的时候,口张的太大。旧荷兰要死,但不能全死,不能死透,不能成为法国的附庸,这就真的需要一些操作了。

    好在,有战略思维的弗勒里这个老狐狸命不久矣,志大才疏的路易十五要亲政,只能给他灌点迷魂汤了。

    既是莫尔帕伯爵说,路易十五准备废丞相、立内阁,只能说弗勒里死的正是时候。他一死,法国这边应该就没人能制得住这位“我死之后洪水滔天”的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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