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刺骨春寒-《步步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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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妆努力定了定心神,稳住步子走到堂心向长辈们一一行礼。

    三位婶娘平日里都甚是高看凌妆,此时受她的礼,面上竟多多少少流露出尴尬之色,纷纷错开目光。

    凌妆挺直背脊低下头,欲待不动声色地站到申琳下首去。

    “站着吧!”申武振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无比的冷漠。

    申家规矩不小,平日申武振根本不与媳妇讲话,凌妆微怔,站定又低头施了一礼:“不知爹爹有何教诲。”

    申武振年届五十,体型相当庞大,坐在八成新的黄花梨官帽椅上,似整个人腆着肚子瘫在上头,那满面横长的肉已经全然破坏了传说中年轻时的英俊,却多了几分残忍意味。

    听到凌妆的话,他眉头稍稍一皱,抬手果断地摆了一下:“这声爹爹,我恐怕消受不起。”

    素日积威之下,凌妆对他颇有几分畏惧,可他话里的意思委实严重已极,使得她忘记了保持谦和谨慎的态度,猛地抬头:“不知爹爹此话何意?”

    申武振面无表情,目光淡淡扫过在场诸人:“你已嫁入我申家三年,为何不知轻重?为了凌氏的事频频抛头露面,是只恐祸水引不到申家来?”

    虽然不愿去深思,凌妆早先已料到是为了娘家的事,但她自觉问心无愧,看了樊氏一眼,向申武振浅施一礼:“爹爹教训得是!不过儿媳每次离家,都曾禀明母亲。”

    申武振转头,面色冰寒盯着妻子:“她说的可属实?”

    凌妆自然再看向樊氏。

    谁知樊氏初时避过她的目光,继而又转了回来,冷冷道:“你何曾顾及我的意思?我是自下人口中知晓你所做之事,担心祸及整个申家,方才禀明老爷定夺。”

    “你还有何话说?”申武振咄咄逼人,双目如电。

    凌妆实在想不到申府中视为第二父母的人竟然会如此相待,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与申家联姻后,他们周转不灵时到凌家商借时的嘴脸;婆母希望接管她的嫁妆铺子和农庄时的温情款款;女人们得了礼物时喜笑颜开,几个婶婶和庶出的兄弟姊妹们三不五时在她私房钱里报花销,家中不论哪个头疼脑热,腹泻伤寒,甚至难言的妇科病症,不消请大夫,只要自家小院中不声不响送些药过去,总是药到病除……

    往事历历浮上眼前,凌妆只觉脊背上似有一股寒气蹭蹭窜上后脑勺,也无暇思考太多,心中清楚他们既然要睁着眼说瞎话,再去争辩是否向樊氏禀告过便是件可笑的事,哑声问:“不知二位大人的意思,要将我如何?”

    微微春风吹进中庭,仲春的风,本带着吹面不寒的暖意,可凌妆只觉刺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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