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山佛寺后山观 明有金刚暗有仙-《兰若蝉声》


    第(2/3)页

    她如果还活着,只要还有口气在,无论以何等身份何等方式活着,

    以她的地位人脉,那依然是动动手指朝野上下都要颤三颤呐。

    元法僧早就料到诸人的反应,继续解释道,

    “魏王疑心大常侍苻承祖用调包计诈称太后已死,助她金蝉脱壳,逃离深宫。

    冯太后不过花甲之年,身体精神依旧健旺,临终前从容下懿旨要求简葬,却莫名染恶疮暴卒,面目皆非,实在令人生疑。

    若魏王揣测不差,她最可能的去处,便也在这少室山中。

    可是就在魏王着手调查苻承祖的时候,他也离奇身亡。

    而且是因为误杀宫女畏罪出逃,坠落山崖,连尸首都寻不到。

    冯太后笃信佛法,藏在这少室山中最合她性情。

    故而魏王着我留意一下这里的比丘尼,看看是否可以寻得些线索。

    在事实查明前,不可调用任何朝廷的力量,以防太子党或代地贵族知晓,起意裹挟太后。

    太后本就恋旧,对今上南迁从汉俗的举措称不上完全赞同,只是也并未直言反对而已。

    她避世隐遁,未尝不是因为新旧两派朝争让她实在左右为难。

    但如果太后被代地那些白发王族利用亲情裹挟,那就很难揣测会不会做出不利于今上的表态了。

    但是魏王又着实想念太后,希望真的有再见之期,因此必须做第一个找到她的人。

    今天听到宝念大师提起后山尼庵如此神秘,说不得也是要探上一探。

    但是仅凭大哥一人之力,料来是很难找到机会的,所以,所以……”

    “大哥,你既然以诚示之,如此相信我们。

    那还有什么说的?

    怎么干,你说。

    无论是刀山火海,也跟大哥走这一趟!”

    庆云这个人,虽然多虑,但做决定却从不拖泥带水。

    此时他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那显然已是打定主意了。

    “大哥,我也去!”

    刘赢的话不多,意思却很明确。

    元法僧再看祖暅之,只见他笑容可掬,微微颔首,显然是愿意。

    那两个小妮子虽然斜撇着小嘴没有说话,但神色间也丝毫没有半分不想上船的意思。

    于是他们就把头凑在一处,合计起这闯庵大计了。

    这头一件事,就是侦察,这几天先在后山跑跑,寻寻尼庵的大概位置。

    其次呢就是派瓠采亭,殷色可二女,以讲经的名义稳住“天下第一高手”候选人之一——觉法大师。

    而剩下的四位绅士呢,就要去做那扒尼姑庵墙头的大事了。

    几人计议既定,第二天庆云就陪元法僧上了少室山。

    山路蜿蜒,尽头处又是一处庙宇,坐落在两峰凹处,像似一处关隘,守住了后山要扼。

    元法僧拍了拍庆云肩膀,两人便假作揽胜的信徒,虔诚地走进寺内。

    等到二人看清大殿内坐镇的沙门,只能无奈挤出一脸苦笑。

    空空空空大师依然是一脸慈祥,只是把庆云看得如背生芒刺一般,非常不自在。

    “两位亲今天好兴致,竟然跑到这荒山僻岭之地。可是专程来听贫道讲经的?”

    “大师,贫道听闻少室山中玄刹隐逸不可胜数,便想见识见识。

    多烧香多拜佛,都是修行的助益。大师以为然否?”

    庆云前些日听破落汗讲过沙门规矩,这时候想要拉近和空空空空大师的距离,不自觉得就称起了贫道。

    “神佛皆相。佛如恒河沙数,多拜何益?

    找到自己胸中佛陀,无论是燃灯,尸弃,拘留孙,如来,弥勒,拘那含,伽叶,药尸,毗婆尸,毗舍婆,所信则灵,所求则验。

    心宣佛号,颂经发愿,皆是一般。

    否则就算拜过千般佛陀,依然看不到自己的内心,重相空悟,不如空相顿觉。

    怕是更难得沙门精义啊。”

    元法僧呵呵一笑,故作浑人姿态,

    “大师,俺就是闲不住,只是想让四弟陪我转一圈。

    赏赏这山景林泉,逛累了便回去。”

    “哦,既是如此,两位亲便在此止步吧。

    过了此寺,便是后山。

    后山诸沙门修的都是清净禅,不染红尘。

    少室诸寺均称兰若,受鄙寺照应。

    因此四堂僧伽轮番住持此庙香火,便是为了劝阻一干樊笼囚客,莫要扰了清净之所。

    等到二位修行有得,成为经师,律师,论师,或是三藏兼修的大法师,

    便也可入得此山,自建庵寺,跳出三界五行了。”

    两人悻悻退出寺院,庆云回首望向双峰摩云,对元法僧道,

    “大哥,我们穿林攀山绕进去。”

    “嗯,走!”

    待二人寻了一处僻静所在,四下一望,并无人跟来,庆云一猫腰就向林中钻去。

    元法僧正要随后跟上,忽然目中捕捉道一根蛛丝般纤细的银线折起一抹寒光,心下微凛,伸出大手一把将庆云揪了起来。

    庆云不知这一抓是何缘故,惊叫声中,手足胡乱扑腾。

    只听咻的一声响,仿佛是引发了什么机关,两面竹排就像捕兽夹一般啪地合拢,竹排上密密麻麻都是削尖的断竹,如犬牙般咬合在一起。

    庆云被那竹排翻起的泥土溅了一脸,急忙掩面护住双眼,待得双目重开,已经被元法僧拉着退去了一丈来远。

    两人心中都是一番惊魂未定,若不是元法僧眼疾手快,庆云此时怕是已经被那食人竹排嚼做一滩肉碎了!

    “五弟!这山林中有古怪,怕是不能硬闯。”

    “那,那如何是好?”

    庆云此时还有些后怕,说话时舌头还在不住打转。

    “明天我们从南侧山脚寻路攀山,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封住整座山?”

    “好!就依大哥。”

    第二天呢,出门踩点的换做了刘赢和暅之。

    原本元法僧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庆云觉得要是无巧不巧再碰到空空空空大师,可就不好解释了,这才好言将大哥劝住。

    刘赢和暅之绕到南麓,发现山脚是一片道观。

    嵩山自然是有道观的,太武帝时期天师道寇谦之贵为一朝国师,他入朝献道前修炼的道场就在嵩山太室。

    道教本来就是中原文化宗教化的产物,敬的也是天地君亲师,敬的是人,敬的是贤,各路神仙都是古之贤人飞升羽化修炼而成的。

    上古三朝太庙不但和道家并不冲突,而且都是依据道家规仪风水布置,所以虽然天师道失势,太室山上的道观,并没有撤出。

    但是以前少室山上的天师道场就全被挤到南麓山根这么一小片了。

    两个人一看这座道观截了进山道路,绕不过去,便径直抄入林中。

    有了昨天庆云的经历,自然是格外加了小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