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倒令弟子更加惭愧喽……” “莫要这么说。细想,尊上与那孩子也不失为有缘之人呐。” “甚是。” “这世上啊,有缘未必谋面,无缘何来牵连?若非同是局中人,纵是老死不碰弦。” 朱元璋爽性大笑:“乐公不光大智,更有大才呀!” “不过怡情小弄之吟,尊上过奖。” “是泐公过谦才是。” 二人不知不觉已行至亁清门外,立足作别前,朱元璋开了口:“弟子这里还有一事需劳烦泐公啊。” “皆是分内,何言劳烦?吩咐便是。” “您老也知,皇后自薨逝至今已两月有余。诸皇子服丧之期已满,明日朕便要打发他们回藩地去了。然服孝之行恪不可怠,朕想请泐公代朕于你天界寺中挑十位德修高上之僧,分与诸王随侍左右。一来可辅诸皇子为皇后诵经祈福,二来也可力导其心,善导其行。” 宗泐未假思索,回说:“这是扬法普渡的好事,贫僧定然全力促成。” “那就有劳泐公了?” “哎……不劳不劳……” “泐公好走。” “尊上留步。” 二人各施礼术作别后,各回各处。 只说,宗泐步下丹墀时,竟见姚广孝早已在三步之外等候。见宗泐前来,立马迎上前去搀扶。 宗泐道笑说:“方才皇上所言,你可听得清楚?” 姚广孝回道:“弟子并未听见何事。” 宗泐竟道:“道衍啊,这佛门第四戒就是不可妄语。” 姚广孝依旧硬着头皮装糊涂,“弟子不敢,还请师尊授教。” 宗泐一声叹息:“既非池中物,怎安莲台心?你的时机来了,当去自去。寻你前程非凡梦,还我门中真清净。” 那话,若换作旁人多半都会难以心安,可到了姚广孝这等既有修行,又有野心之人这儿,却不过如同鱼啃石头鸟啄钢,落个嘴破舌头伤。 此程,二人再未作任何言语。 却说这姚广孝自打一回天界寺,便匆匆打点行装,又连夜苦思出一纸蜜言,直至三更方美美睡去。 翌日辰时,虽是初冬天气,却依旧旭阳当空。奉先殿外,法坛高筑,声乐洪鸣。 众藩王、公主携家眷齐集殿下,以行离京前告拜之礼。 另有僧、道两家大德、侍者和文武百官分列左右。 姚广孝亦在其中,暗窥众王之态。 一时间,众人垂首而立,以敬哀礼。其间,宗泐手持金钵,从诸藩王及其家眷背后缓缓走过,行进间一一朝每人背上掸水洒净,以授佛金。 随后,宗泐登坛,坐定莲台。只听唱仪官高宣:“哀毕!众卿跪拜,恭闻圣谕。” 届时,洪音又起,但见大殿檐下,一众奴婢簇拥太子朱标鱼贯而来。 众皇子见殿上来者并非朱元璋而是朱标,皆感错愕。但闻年幼的潭王朱梓对齐王朱榑嘀咕:“七哥,为何不见父王?而是他来充大给兄长们送行?” 朱榑低声道:“说什么呐?人家本来就是老大。” 这档口,鲁王朱檀低声接茬道:“连我都能想到的碴子,两位哥哥竟想不到?” “怎讲?” “这不明摆着吗?都是父王的意思。这是在敲着锣地告诉咱,用不了多久,大位就是他的。” “你个尿窝小子,懂个什么?” 殊不知,那三人的话,早被前头的朱棣听得真真的。那耳朵拿着后头,眼睛却盯着前头,至于这心里头作何盘算,实难妄揣。 “都安分点儿。”朱棣旁边的周王朱橚低声喝道。引得朱檀直对他翻白眼,吐舌头。 这会儿,但见丹墀上头的朱标开了口:“诸位兄弟姊妹,今日由王兄代父皇为你等饯行,并在此转述父王口谕,望与恭听。” 众王大有交头结耳之势,倒是那朱棣与其他几位年长,且懂些事理的藩王率先跪地恭闻其详,一帮年幼的尚不知所以,但听朱福拿起腔气高宣“诸王跪闻圣谕”方使诸子女一一叩首。 且说此刻,朱元璋就隔着窗子端座在大殿之内,耳听门外种种,再次叹道:“仁慈有余,威震不足。仍需历练呐……”见一旁,朱允炆手撑下巴望着他,不觉一笑,拍拍那个小脑袋。 随后,又听朱标奉旨宣道:“自尔等母后仙逝,诸子女千里迢迢归服丧孝,恪尽至诚,朕心甚慰。而今服丧期满,诸子欲回藩地,朕却不忍相送。儿女大了,为父老了,如今越发见不得骨肉分离之觞。思来想去,特命太子代表此心。古来有云‘长兄如父’。从后,太子之言即为朕意,尔等必与恭闻!”言罢,朱标抬手,将那圣旨交与朱福手中。其形容也越发有了底气。 至此,朱棣率先大呼:“儿子谨遵父兄之命!”此言一出,众子皆从。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