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室-《长生仙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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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药给了司马鹿鸣,让他送去。悲风的师兄活水服下后一个时辰就退了热了。药愚可不会跟弗恃道这个谢,当然,弗恃也不稀罕这个谢。只说是不能见死不救,换做是谁,即便是个乞丐性命垂危,能帮也是要帮的。

    长生去熬粥时,碰到药愚和几个弟子从房中出来。她想着同道之间应该互相帮助的,便恭敬道,“我师父说遇见了僵尸,要吃芝麻糯米团和桂花糯米藕去尸气,我问了这里的主人,正好有这些食材,我多做一些给一会儿道长你们送去,顺便熬些粥,也可以给里头那位师兄喝。”

    糯米去尸气倒是不假,但也不必如此讲究,直接把糯米熬了粥,喝了也有效,不过是弗恃嘴馋了罢了。药愚实在看不惯弗恃的贪吃,在外修行历练有哪个过得似弗恃这样的。

    悲风歪着头,认不出长生,她昨夜可是滚成了一个泥人的,“你是?”

    长生傻笑,“我是长生啊。”

    悲风和他师弟错愕的长大了嘴,药愚哼了一声,他弟子纷纷收回目光,全低了头。严肃道,“不必了,做给你师父吃就得了,我没他这么难伺候。”

    师父有私下跟她和师弟说过,这位药愚道长因为跟她众妙师伯的私人恩怨,所以迁怒到其他玉虚弟子身上,若无必要不必拿她热脸去贴冷屁股。他们的一番好意良苦用心,若是这老道感受不到也就算了。

    可她觉得这药愚道长也不是对所有玉虚弟子都不给好脸色的,比如他看鹿鸣师弟时,眼神就跟当初几位师伯看鹿鸣师弟是一模一样的。

    弗恃正要吩咐司马鹿鸣去准备路上所需之物,药愚走了出去说道,“两派之间已是许久没有切磋了,你如今眼睛不好使,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所谓名师出高徒,让我与你这弟子过几招,就当是指点这后辈,我自当会手下留情,如何?”

    弗恃抖着腿,坐没坐相,“你倒是空闲,你门下那么多弟子能使唤,可我就两徒弟,要是借给你比试了,谁去干活。打扫收拾买东西?”

    药愚道,“你要收拾什么?”还有什么能收拾,他东西几乎都掉完了。

    弗恃捶着肩,方才还见他精神奕奕,一转眼,便像是蔫的青菜,“要收拾什么不能告诉你,免得你惦记。不过昨夜我冒死去救了某人,一句谢没有也就罢了。可我这副老骨头是一年不如一年的,动一动就腰酸背痛的,至少也该念着救命之恩,回报一下吧。这师父的债,师父不还,徒弟代劳也是可以的。”

    药愚听出了这是拐弯抹角的想使唤他徒弟,他扭头对悲风几个弟子说,“我们两派之间向来是互帮互助的,弗恃道长吩咐什么,你们就听吩咐。他说他腰不舒服,你们就去帮他捏几下吧。”

    药愚的弟子皆应是。

    弗恃对司马鹿鸣道,“既是有人代劳,你就不必去了,让药愚道人指点你几招,对你修为增进也是大有益处。你放心,药愚道长德高望重,他下手知分寸,会点到为止的。”

    司马鹿鸣对药愚行礼后开始过招。

    悲风和几个师弟给弗恃捶背捏腿,心中暗暗佩服,年纪相仿,可这修为差距却是天渊之别。药愚是有手下留情的,自然不可能全力以赴去跟个后辈生死相拼,不过是拿平日检验弟子修为那套去测试司马鹿鸣,看他如何应对而已。

    长生进厨房前他们已经在切磋了,出厨房后还在切磋,刀剑碰击,他们借宿的这户是村里村长的家中,几个小孩子打开了窗户,好奇的看着。长生大喊,“师父,菜好了。”

    弗恃道,“别打了,吃饭。”

    司马鹿鸣收了剑,对药愚恭敬道,“多谢道人赐教。”要跟着弗恃回屋中用膳。

    药愚道,“你这弟子根骨极好,若是用心栽培了,日后定是能成气候的。你做师父的既是收了弟子,就该细心教导了,怎么能就顾着吃喝拉撒对他们前程半点不上心。”

    弗恃挖了挖耳朵,慢慢吞吞的,“你就不吃喝拉撒了?你也会说他是我弟子,我怎么教是我的事。还是顾好你自己的弟子得了,即是收了弟子就要有教无类。”

    愚药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弗恃怡然自得,反正他眼睛也看不到,谁爱瞪就瞪吧。

    弗恃赶着呆愣的长生回房,“快进去,一会儿就要刮风下雨了,别像那老头,问道都问傻了,这么重的草木味都闻不见。”

    才走到檐下,果然哗啦哗啦,又是一场瓢泼大雨。药愚和他几个弟子被淋个正着,赶紧用袖子挡着也回房去了。风吹得厉害,一下就把门吹开了,豆大的雨水打了进来,一下子就把房间的地打湿了一大片。

    长生挪了书柜来顶着,门才没再被吹开。

    她又去关窗。

    那药愚道长和弟子都挤在他们对面的房,她正好瞧见那药愚也是让弟子去熬了一锅糯米粥的,悲风他们正围在桌前吃,药愚连湿衣都没换,坐在床边喂那断手的弟子喝粥。

    做师父的有时为了维持尊严,还真都是口硬心软的。药愚看到长生在瞧他们这,皱了眉头让弟子关窗。悲风走到窗边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支木窗的杆子放下来了。

    弗恃道,“总感觉这地方不太平,明日起来风雨小了就走。”

    夜里时弗恃一时心血来潮要给他们讲道法,长生和司马鹿鸣盘着腿坐在地上听。有人来敲门,长生把柜子推开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药愚。

    雨势不见减弱,药愚后背全湿了,长生请他进来时,还一路滴水。他把一包袱扔到弗恃身上,“别再说我欠你什么的。”

    包袱里是他弟子冒雨去买回来的吃食物品。

    弗恃笑道,“你也实在是太开不得玩笑了,激一激就火冒三丈,难怪赢不了我师兄了。”

    药愚不服道,“众妙不过就是仗着手里的兵器比我的厉害而已,若只比拳脚上的功夫比这道行修为,我未必会输他。”

    弗恃平心静气,“你是修道之人,何必如此计较输赢。若不是结下这个心结,总要赢我师兄一次争回那面子,也不会连累你徒弟了。”

    这话可是戳到药愚道长伤口了,他重重叹气,“做了我徒弟,许真是他不运气吧。”

    “我也就这样一张嘴,都事已至此了,你这样哭丧着脸,还不如想着他醒了怎么帮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长生搬过一张椅子,又是倒了茶水给药愚,药愚坐了下来,虽是不渴,还是接过了茶杯,心想着长生虽资质不好,但人品算是乖巧。

    “你这眼睛怎么瞎的?”药愚问。

    “就这么瞎了。”弗恃把包袱交给长生去放好。

    “眼睛能无缘无故的瞎么!你师兄不知道吧,否则怎么可能让你乱跑。”

    长生插话道,“师父是中毒了,眼睛才看不到的,需要五位药材,已经拿到其中两样了,还剩下这几味,也不知下落。”她递上那写了药材的纸条,“道长,您看您知不知道这几味药材的下落?”

    弗恃道,“你这笨丫头,你跟他是有多熟,人家一问你就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药愚瞪了弗恃一眼,对长生道,“玉虚的藏书典籍多不胜数,不乏记载了许多奇珍异草的。你们这师父是个不学无术的,估计与书沾不上边。但玉虚的掌门博览群书十分博学本事又是了得,就没想过回玉虚求你们掌门帮忙么。”他观察了长生神情,见她一直往弗恃那瞅,猜测是弗恃不愿回去。“你说你眼睛都这样了,再怎么受不了门规拘束,至少也该回玉虚把眼睛治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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