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太监的职业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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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辰回到监栏院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着,之前宫里大火,荐勒房里的阿芙蓉全没了,总要有人担责任的,这不,李祥英的罪已经下来了,但也不知他怎么得了臻国的奸臣辛夷的眼,居然让辛夷夸其会伺候,皇上当然不好在别国面前直接下重罪,这件事只能先搁浅了。

    傅辰也不觉得奇怪,看到李祥英还是原来的态度。

    见到他进来,原本围着李祥英的太监们,一个个面色微动,各自找事离开了。

    别看傅辰目前职位还比不上李祥英,但人家上头能说上话,仅仅是这么一点就让人看清形势了,就是不能走近至少也不能太过得罪,李祥英看清了形势的变化,他就觉得奇怪,怎么每次什么事情碰到这个小太监就会不一样,该不会是什么妖孽吧。

    “傅辰,你看我们也没什么不死不休的结,这里我老李向你赔个不是了!”李祥英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笑着脸过来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为什么李祥英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快,但傅辰那日去了小倌馆,却是知道缘由的。

    还有几个小太监留着,借口做事看这两人,也道李爷是个人物,这就揭过之前的矛盾。

    傅辰凑近李祥英,“李公公,去臻国的滋味如何?”

    “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祥英惊疑不定地看着傅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勾结他国重臣的罪足够你身首异处了。”

    李祥英被傅辰说得一惊一乍,他没想到平日那么软和性子的傅辰,这次能这么直截了当,而且他到底哪里知道的情报。

    这不可能是猜的,只有他和辛夷知晓等到晚宴结束就要去臻国的消息。

    傅辰见李祥英被自己煞到,先让对方措手不及,再先生夺人,扰乱对方心智,最后再放下一刻重.磅.炸.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事我已经禀告了圣上。”

    “什么!”李祥英脸色一变,抡起手掌就想要给傅辰掌嘴。

    职位高的太监教训职位低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就是打了也无处伸冤。

    被邵华池那一下子,是意外,没防备的,但这次,傅辰并不打算接下。

    就在这时,一只苍劲的手接住了李祥英的落下的手。

    傅辰一看,惊喜道:“刘爷!”

    在外,傅辰还是喊对方爷,并不用私底下的干爹称呼。

    刘纵也像是与傅辰不熟的样子,嗯了声,“李爷,打我的人可问我的意思?”

    前几日瑾妃娘娘来监栏院看过他,确定他真的好转了,药材补品就不要命地送过来了,刘纵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从鬼门关回来了。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李祥英惊愕道。

    谁都知道刘纵得了肠痈,是绝症,治不好了,被送到监栏院后就等着自生自灭了。

    怎么可能出来?

    另外那群这段时间投诚李祥英的人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不停盯着看刘纵身后有没有影子。

    这种话对一个活人说,是很忌讳的,但刘纵也不气,他从鬼门关回来,对很多事看法也不同了。

    “我没死,让李爷失望了。”刘纵扬起笑容,但在李祥英眼里却显得那么可恶。

    李祥英感受到刘纵手上的温度,才确定对方的确是人。

    惊魂未定,勉强堆起笑容,“刘爷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太惊喜了吗?”

    傅辰暗道,刘纵的时机来的太好了,这样一来,层层递进,李祥英如今已经什么主意都拿不了。

    事情到这时候了,还要下一贴猛药才行。

    看懂傅辰的意思,刘纵招呼那些小太监,“是不认识咱家了吗,这么些日子没见了,咱们也叙叙旧?”

    那些小太监吓破了胆,怎么办,刘爷这时候肯定要秋后算账了啊!

    他们也是看刘纵没翻身可能,不然谁会脑子抽了去丢弃老主子投身新上任的。

    这会儿懊悔不已,他们怎的就目光如此短浅,反正李祥英也只是暂代职务,何不等尘埃落定了再站队?

    现在这样不是平白得罪了人,前途可不就完了。

    他们一个个要笑不笑得跟着刘纵出去。

    最开心的莫过于与傅辰一样,不吃李祥英这一套并没有跟随李祥英的太监们,他们离开前对傅辰做了高兴的手势,意思是:咱们总算熬出头了。

    傅辰也笑着回应,能明白这些日子这些人有多压抑,因为李祥英的打压,里面已经死了两个小太监了,其他人有的被外派,有的被换了容易丢命的差事,有的被想着法子找茬,傅辰被派去给太后倒夜壶,只能算其中一件。

    现在是熬过来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刘纵带着一伙人出去。

    傅辰看着完全慌了的李祥英,继续轻声道:“小的忠君爱国,当然不会隐瞒这些事。现在圣上知道了您的打算,却暂时不会下了您的罪责,要知道降罪的话也就得罪了臻国,但您想去臻国的事,恐怕是不行了。”

    而等到臻国的人一走,你就完蛋了!

    这是傅辰要传达的意思。

    李祥英想装作听不懂都不行。

    对于李祥英的作为,一个小小奴才都能勾结他国朝臣,晋成帝知道必定是极为愤怒的。

    李祥英被傅辰吓得一愣一愣的,六神无主。

    傅辰才好像好心地提了意见,“也许您现在去向殿下请罪,还来得及。”

    被傅辰提醒,李祥英才像是忽然明白了,“对,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也许还罪不至死!”

    他哪里还会想着什么升职,能保命就万事大吉了。

    傅辰静静看着他离去。

    晚上见到梅珏的时候,还是在那处假山,与她说了此事。

    梅珏满脸高兴,在原地跳了起来,毫无仪态,“大快人心啊!!干得好!!”

    她高兴的转来转去,傅辰也笑着看她。

    “傅辰,你总算为仁子、小光报仇了!”她知道,傅辰一步步谋划,等待时机,准备一击毙命,想了多少办法,慢慢扭转乾坤,换了任何人可能都做不到傅辰的耐心。

    傅辰还记得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而罪魁祸首是谁。

    但他从来不提,只是默默记在心里。

    从他身上,梅珏看到了一种成熟男子的隐忍、沉默、坚韧,只做不说。

    这种特质与年龄无关,至少在她心中晋成帝就完全比不上傅辰。

    傅辰抹开她眼中的水光,“姑姑,别哭。”

    “我这是高兴的。”她抹了下脸,她刚去看过小央,要比以前好许多,听得懂指令,也对外界开始有反应了,但一想到她清醒后才要真正面对现实,梅珏就一阵心酸,有时候她甚至希望小央就这么傻下去吧。

    谁说傻子就不幸福呢,无知是福。

    “你没忘记他们,我又怎会忘。”

    梅珏摇了摇头,“怎么忘得了,小光死前还表现得那么高兴,还‘姑姑’‘姑姑’喊着我,谁能想到他是准备赴死了?我一想到,就好恨!”

    等到她平复了情绪,才问道“对了,你真的提前与皇上说了?”

    她说的是傅辰与李祥英说的事。

    要是说了,皇上必然会问傅辰怎么知道的,这要怎么解释?

    “自然没说过,他自乱阵脚。”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吓唬他,而他自己去皇上面前承认错误,也就间接向皇上招认了?”梅珏与傅辰相处时间长了,也大约能猜到傅辰的心思,这个人别看只是太监,但对人性却揣摩透彻,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很像他会做的事。

    傅辰点了点头。

    “傅辰,你每次都让我觉得我已经够了解了,但实际上还是不了解你。”梅珏感慨道,“你曾说最顶级的女子像酒,令人沉醉,如果反过来说男子,那么我觉得你像书,永远不知下一页上写的什么。”

    这样的好处就是,李祥英若还想反过来再说是傅辰害他,皇上根本不会信,只会觉得李祥英为了活命还要害人,其心可诛!

    “姑姑,说错了一点。”

    “嗯?”

    “我不是男子。”

    梅珏笑而不语,你不是男子,却胜似男子。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当你说话时流露出的气质,能让女子觉得很安全。

    “晚宴即将开始,准备的如何?”

    “按你的图纸,那支舞已经练习好了,只是……”说道国宴上献舞,她还是紧张的。

    “届时你安心跳,拿出你最大的水准,其他的,知道流萤吗?”傅辰决定透露一点底,免得届时梅珏没准备而出错。

    流萤就是萤火虫,一般出现在夏天夜晚。

    “流萤,传说之物?”

    “并不是传说,只是它的生命太短,所以才会觉得它少见。”傅辰根据滦京附近的地形,灌木情况,结合了七皇子曾给他的情报点搜集的,确定了流萤出现的地方。并与七皇子说了此事,这也是瞒不了的,还不如他提前说了好。当然也透露了帮助梅珏得到皇帝瞩目的事,虽然觉得傅辰胆大妄为,而且这样的计划不但冒险还很容易失败,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邵华池还是答应了,他的助力实在太少了,一个能在皇帝身边吹吹枕头风的女子,有多少好处就不用言说了,他铤而走险无可厚非。

    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皇子可能都不会答应,也幸而他遇到了七皇子最困苦的时候,除了皇帝虚无缥缈的宠爱外,只剩下一个嵘宪先生,和一些情报点了。

    只要对自己有利,他当然愿意试试。

    另一点也是邵华池曾与嵘宪先生通信过,嵘宪先生评价过傅辰,说此人爱剑走偏锋,却是个鬼才,虽然招数往往惊险,但若是成功,回报也是巨大的。

    这点他也发现了,比起之前遇到的人,他心中算的上人物的,比如淡泊名利却好似圣人的老三,还是谋定后动,绝不容小觑的的老九,都是不同的,傅辰也许是因为地位的关系,走的路数常常让人捉摸不透。

    .

    沈骁沈大人收到第二次行动失败的消息,是他下朝后没多久的时候。

    他没有耽搁,几乎立刻动身了去了观星楼,扉卿似乎早就预料,居然已经观星楼下方的湖边等待,银发用一根青竹簪挽着,一身墨色外袍,耳朵一动,从脚步中分辨出来人,也不回头,反而举着手中的荷灯,“我知你必会来,便在此处侯你,却收到了此物。”

    “可是荷灯节所放?”沈骁平复了心思,看着扉卿手上那只经过日晒雨淋还能□□飘来的荷灯,“能飘到你手里也是缘分,上面写着什么?”

    扉卿只要出现,就是再急躁,也会不自觉跟随他的步调。

    也许正是这份从容,才让主子将他视为夺晋最高指挥官,就是他也必须受扉卿指挥,而在此之前他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直到认识了此人,才确定此人却有真本事。

    “无。”

    “无?这值得被你放手心?”宫中有荷灯节,就是从护城河飘过来的,那也是几经周折了,晋朝的习俗是拿到荷灯的人要打开,如果有心亦可在上送上祝福。

    “正是无,才令人在意,拿到的人便会不自主猜想。放了荷灯说明对方心中有愿,之所以不写,无非是实现不了,或者说认为说出来没必要。”扉卿蹲下身,食指沾了些湖水,在荷灯里的纸条上用水写了几个字:心想事成。

    也不知是写给对方的,还是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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