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蒙古汉子-《北京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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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正说要为付文心守一辈子寡。

    我说,你这不叫守寡,应该叫守鳏。

    他问我我们攻心也攻了,乐队也搞了这么久了,也不见文心姑娘回心转意啊,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我说,可能是攻得还不够,《西厢记》里张生为了泡崔莺莺人家可是天天晚上上晚自习复习功课,只为考取功名抱得美人归。

    袁正说,我想一定是文心嫌弃我以前太滥情,嫌我脏,肯定是这样。他问我怎么才能洗干净自己。

    我说,有的事情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你拉倒吧。

    袁正不语,痴痴地望着天空。

    到大三快结束时,终于,我的火炮要升空了。

    那天我在睡午觉,一个陌生电话把我吵醒,我怨气冲天地接起电话,对方听起来是个中年人,说话中气十足。

    他说他叫贺飞,是个出版商,庄教授的朋友,看过我写的文章,很棒,想约我谈谈。

    我一听贺飞这个名字,精神抖擞,噌地一下像根弹簧从床上立了起来。

    说起上个世纪末的“冰点文丛”,出版界无人不知。贺飞当年在bj搭起“草原部落”的旗号,自称“酋长”,主编了一大批深受青年学生热爱的图书。

    那些书是我高中时期的精神食粮和启蒙读物,正值观形成的时候,雪与火般的文字让我大开眼界,汉语言还能这样书写,让我赞叹不已。“胡适”、

    “鲁迅”、“林昭”、“五四之魂”……太多太多主题词,像青春的花朵盛开在我周围。

    那时,别人都在看《知音》《读者》这些小人书,我跟付文心却钟情于“酋长”贺飞编的书,每本必买,看完交流心得。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里,黑暗无边,我跟随“酋长”的导语进入一个异端的光明世界,他们开启了我少年时代的启蒙之门。那些尖锐、偏执,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思想,引导我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我呼吸到的空气不再乏味单调,有了很多神交的知己,不再在人群中感到莫名的孤寂。

    没有贺飞先生在90年代传递思想的薪火,出版界将会黯淡无光。贺飞在极其困难的语境中挖掘草根的言说、新锐的思想,让90年代的思想文化界续上了“80年代”争鸣的文化血脉。

    他推介给读者的作者都是年轻人,他说他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让更多年轻人的声音被读者听到。

    我们约定在广播学院旁边的一个书吧见面,书吧的名字叫字里行间。

    挂断电话,难掩亢奋,在宿舍手舞足蹈,袁正和杨尘君疑惑地问我你今天怎么短路了。

    我告诉他们,我最崇拜的出版人要约我见面。

    他们都恭喜我,说终于写出来了。

    我打电话给付文心,请她吃饭,谢谢她的鼓励,因为当初我快要放弃时,是她让我坚持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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