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魏之必败-《汉魏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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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勋想要利用酒宴欢会的机会游说吕布,但可惜陈宫在侧,屡屡作梗。你别瞧就表面上看起来,是勋多次打断陈宫的话——虽然说这很不礼貌,但陈宫此前亲身相阻,其后又宣完诏就要赶他走路,无礼在前,是勋趁机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他自己的话也因此而被陈宫反复割裂,再没有长篇大论的可能了。

    就光靠着东刺一下陈宫,西赞一言吕布,就真能把吕布给劝退了吗?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你看古来舌辩之士,谁不是先用一两句耸听危言先吸引受话者注意,然后再长长的一篇文章,有理有据,才能最终将对方说服的?是勋想要吸引吕布注意很方便,可是就怕陈宫不时插嘴,把自己的长篇大论再给打断喽,文章如滔滔大河,汹涌澎湃,乃能直指人心,若然中道断流,那还有什么气势啊,还有什么说服力啊?

    吾试为将军言魏之必败之势,将军愿听否?”

    吕布、陈宫,听了这话就都不禁一愣啊。吕布也不傻,他即便相信是勋真是从许都赍了诏书而来,也不信此公仅仅代表了朝廷,而不会趁机为曹操说话——人本身就挂着魏国中书令的头衔哪。所以是勋突兀而言“魏之必败之势”,吕、陈同时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正话反说呢,还是想趁机改换门庭?

    不能,此人非止曹操重臣,亦为曹家姻亲。还身带儒宗文魁的光环。那光环既足煊赫。同时又是一个负担,使这人轻易做不出太过无耻的事儿来。那么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陈宫本能地觉得是勋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是又多少有些好奇——他究竟会怎样分析时局,何言“魏之必败”?不妨听上一听,若然其中有诈,正好一言喝破,降低他在吕布心目中的可信度。

    “宏辅可试言之。”

    陈宫一时心急加好奇,不禁脱口而出。谁想是勋冷笑着瞥他一眼:“吾请吕将军,未请公台也。”谁问你啦?这里到底由谁说了算?吕布就此横了陈宫一眼:“公台且饮。”你那么多废话干嘛?低头喝你的酒吧。然后转向是勋:“宏辅但言无妨。”

    是勋微微摇头:“此必公台心知,但不肯与将军言者也。吾欲言之,又恐为公台所挠,即适才不欲使勋宣旨封拜将军之意。将军欲听,可即摒众人,吾独与将军言之。”

    陈宫一听可真急了——?你要单独跟吕布谈话?那谁知道你会说些啥啊?我就算想拦阻也拦阻不住了呀。赶紧表态:“宏辅但言,吾但饮,不挠也。”你想说就说吧,起码得让我听见。哪怕当时不便阻挠,事后也好再单独跟吕布递小话。瞧那软耳朵根的家伙,究竟是信你还是信我?要真把我们全都轰走了,我就算想翻盘也恐怕说不到点儿上啊。

    终于暂时性地堵住了陈宫的嘴,是勋这才朝吕布一拱手:“魏之败也,见其所面之势而可知……”

    站起身来,一摆衣袖,开始侃侃而谈:“昔魏文使吴起取河西,此当秦之腹心,不得不救者也。而欲敌秦,必先安后,惠王乃迫而伐卫,伐卫则隔韩、赵,此亦韩、赵不得不应者也。韩、赵应则东乱,秦再挠之于西,则魏之丧败乃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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