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魏之必败-《汉魏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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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陈宫还没反应过来呢,坐下首的赵昂先把含嘴里一口酒给喷出来了。我还当你堂堂是侍中想说些啥呢,是不是要揭曹操的老底,阵前倒戈,敢情此魏非彼魏也——“魏之必败之势”,原来是在说战国七雄的魏国!

    倘若是勋真的谈论时局,但凡略微对曹操有些利,估计陈宫就要开口反驳啦。我是说过“不挠也”,但没说“不辩也”,既然你的论言暂时告一段落,岂有不容他人诘问之理?可是既然是勋满嘴跑火车,一扯十万八千里远,陈宫倒是不急着开口了,注目吕布,那意思:你就由得是勋跟这儿胡扯?这跟他此前所说的话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没有?

    吕布也迷糊啊,不禁动问:“宏辅前言‘桃林不可守’,则何所见而云然?与七雄之势,有何关联?”

    是勋轻轻摇头:“知史乃可明兴替,前事乃可比今势。此间窍要,公台大才,而独不知乎?乃不敢为吕将军言表也。”

    陈宫心说你别再扯我,每三句话必朝我面前一掉枪花,随时设谋离间我和吕布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大意义?要再这么搞下去,吕布在信你前就先得烦你啦。赶紧表态:“吾于我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孰云不敢言表?实此前事与今势无关也,宏辅毋得妄言。”

    是勋面容一肃,戟指遥遥地一点陈宫:“孰云无关耶?既公台不相挠也,吾即试言,公台且听——”转过头去再问吕布:“闻将军欲魏公弃长安而东走,云但塞桃林,再不东向,有诸?”

    吕布只得承认,说有这么回事儿,我是跟曹操这么说的。

    是勋这才终于引入正题:“然魏公不肯从也,何故?为关中之不可弃。若将军得关中而塞桃林,河东在北,许都在东,如昔魏惠王伐卫而割裂韩、赵之势。关中东有桃林、函谷,西有陇关,北山、南山并峙,是谓四塞之地,而河南则徒恃大河,几无险可守。将军得关中而窥河南,易矣,则分裂魏之五郡,亦断汉、魏之所系,又譬如魏得西河,此秦不得不争之也……”

    吕布冷笑一声:“吾岂惧其来争乎?”要打就打,谁怕谁啊?

    是勋连连摇头:“则昔日魏之必败之势,又将见于吕将军。将军根基,本在凉州,其东有魏,而南有刘备。刘备岂可信者耶?昔从公孙而背之,南投陶恭祖;恭祖死而再南,附之刘景升;景升尚在,即西取益州,与之割裂。若将军畀关中于备,是辛苦为他人做嫁衣裳;若不畀之,则备东无所出,必谋陇上。乃自武都发兵,威胁金城,将军腹背受敌,岂非昔日魏惠王为六国夹攻之势耶?!

    “是以欲固关中,必取河南,欲定河南,必伐河东,欲取河东,必讨汝颍,则战无止息矣!”

    你以为可以在拿下关中以后得到一段休整的时期,再谋天下,那不是扯淡嘛!其实后世还有个更合衬的例子可以对照,只是不合适说出来,外加说了你也不明白而已——日本军国主义欲固满蒙,必取平津,欲定平津,乃下河北、河南……因为深陷中国战场这个大泥潭,为了保障石油等战略物资,就必须进军东南亚,跟英法撕破脸,为此而受到美国封锁,又必须向老美宣战……直至败亡。战事扩大很容易,想要收束那就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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