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东风乐(三)-《倦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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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日孤鸣,乙巳年二月生,面如冠玉,才智卓绝,雅人深致。

    去岁临冬际,闻君随缘来。

    缘起无相,缘落留名,缘来无处,缘定有心。

    君子儒慕,白衣风流。累月相守,同卧同寝,同情同心,患难与共,视其亲为己亲,视其爱为己爱,视其痛为己痛,视其苦为己苦,互生交契之心,于丁未年末,琅琊居阁,暖室寄语。

    愿付余生,如星绕月,如风缠雨,至死不渝。

    以此为契。

    ……

    各赋其名,宁死不悔。

    史艳文眼前景象已然有些重影,那酒的后劲已经上头,但提笔的手却稳当的很,但这稳当只维持了片刻,放下笔,人就跌进了竞日孤鸣的怀中。

    他深吸了口气,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还没完全闭上又不甘心地张开,看着那寥寥几笔略感失望,“太……太短了。”

    竞日孤鸣紧紧抱着他,同样点点头,“的确太短了。”

    但他们这样的人,他们所经历之事,却不能留太长。

    史艳文似有所觉,意识不清的抬起一只手搭在竞日孤鸣肩上,皱了皱眉,“你是,累了?”

    竞日孤鸣无奈的看着他,此刻本该是两相庆祝之刻,不想这人趁他写书之时又喝了许多,“是啊,我累了。既然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休息?”史艳文眼皮跳了跳,“不去。”

    “艳文喝醉了,不想休息吗?”

    “你会,咬我。”

    竞日孤鸣失笑,一手将那半纸契书压进书里,随后半抱半扶的揽着人往软塌走去,“不咬你了,别怕。”

    “不咬了?”史艳文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身的力量都坠在了竞日孤鸣身上,连带着把竞日孤鸣也钉在了原处。

    “怎么了?”

    “我不怕。”

    “恩?”竞日孤鸣愣了一下。

    史艳文真是醉糊涂了,一急之下拉着竞日孤鸣的头发狠狠一扯,脚下也虚浮地踩着竞日孤鸣的鞋子,“我不怕你!”

    竞日孤鸣实在没忍住,抱着史艳文笑了,笑的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好艳文,那酒实在不是个好物,日后可记得千万别在别人面前喝了。”

    “恩……放开。”

    男人的身体不比女人柔软,是以史艳文感觉不舒服也是正常,竞日孤鸣手臂失控的力量如今可不是史艳文反抗的了的,但那一身的身法力道到底还有些用处,而后下意识带了技巧的挣扎险些让竞日孤鸣都没把握住。

    好在,只是险些。

    竞日孤鸣忍笑推手将他双肩缚住,另一手却自膝下穿过,径自将人抱了起来,“别动,小心扯动在下手臂的伤势。”

    这话起了作用,说来也是史艳文神智未曾完全模糊,他终于不动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在竞日孤鸣方将人放下时便迫不及待地撕扯着他的衣服,“伤口,不是……好了吗?”

    竞日孤鸣坐在一边,让史艳文靠在他肩上,任由他扯着手臂看,他的力道不大,也看不清晰,不过解开袖扣就花了很长时间,而后又在那条粉色的痕迹上逡巡许久,或许是那份记忆太过深刻,连醉意也被驱散了两分,“……对不起。”

    “没关系,”竞日孤鸣下巴蹭了蹭他,道,“我很喜欢这条疤。”

    史艳文没太听清,只觉头顶压了大石一样,又沉又重,无处可放,唯有身体周围那份包容的气息能可缓解一二,索性将头后仰着,迷迷蒙蒙地看着那个人。

    是竞日孤鸣。

    对了,他还有一个问题没问。

    “竞日……孤鸣?”

    “恩。”竞日孤鸣慢慢解开他的外衣,试图散去那一身的热气,点点头道,“我在。”

    史艳文又晃了晃脑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压住竞日孤鸣的肩膀翻身跪坐起来,只是那动作太大,一起来就失了力,整个人扑倒在竞日孤鸣身上,似乎浑浊的思想越加不清明。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竞日孤鸣看了看史艳文乱动时方才一不小心被自己拉开的领口,领口之下正好看见胸膛,接着又迎上史艳文仰望的视线,眼神不由得深了深,“艳文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我的问题?”史艳文也不知是又迷糊了还是不好意思问出口,便又往他靠近了些,“你知道的。”

    他进的不多不少,膝盖正好抵在了不该抵的地方,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偏。

    竞日孤鸣看了他半晌,终于叹气。

    投怀送抱还要借酒壮胆,借酒壮胆就罢了竟还真的喝醉,未曾想史大君子也会如此孩子气,若是是多年未曾行过人道,但这有意无意都磨着人——且多多少少是带有目的地磨人,又不像是羞赧的不知其事的。

    竞日孤鸣略想了想,恍然大悟。

    他差点忘了,史君子,是已有三个人中龙凤之子的父亲,江湖纵横多年,撩拨人的功力应该不浅……

    只是,醉酒之人,说话总是做不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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