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扬子江-《神探鲍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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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声一片又一片,为凶手可惜,聪明才智不用在好处,却拿来杀人,糟蹋了自己不算,还是一匹害群之马。
最後一致同声地要求神探说出凶手是谁。
鲍母笑着说:“每个人都要有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就连我们俩也是如此,这是必要的手续,好在大伙都睡在各自的客房,请相互作证吧!落单的就是凶手,勿容置疑!”
顿时餐厅里乱哄哄地吵嚷起来,人声鼎沸,都有对方为己作证,夜间没有离开房间半步。只有2等舱B4房的女士-申江药厂销售员、英国籍的潘丽娜小姐孤零零的一个,菜鸟似地待在一旁,满脸怒容,嘴里叽叽咕咕,似乎骂着:“她妈的,这个死老太婆如此尖刁促掐!”
鲍老太太仍然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潘小姐,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哼!同室的玛丽撒尔偶感不适,卧床休息一会,未能来做不在现场的证明,便怀疑我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了吧!再说你凭什麽确定手套就是我的呢?”
“我说过手套是你的吗?是凶手留下的。如果你还有同样的手套就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了!徐大副,麻烦你率人去B4房间把玛丽撒尔夫人请来,顺便带副担架去,同时搜查这位小姐的行李!”
“我抗议,这是侵犯人权的行为,本小姐要控告你们!”潘丽娜恼羞成怒。
鲍母脸一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被判死刑的人剥夺权利终身,你没有控告权,省点力气吧!走着瞧!”
果然只需10分钟,一干人返回餐厅,担架上擡来玛丽撒尔夫人,徐森拿着手套,沉痛地说:“晚到一步,人已经死了,凶手的行李也打点停当,一副同样的手套就搁在旅行包上,您请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作案以後从船舷栏杆上跳下,遇见的就是玛丽撒尔本人,杀人灭口是凶手惯用的伎俩,这仅仅是推理,目前我还没有亮出证据,先由她自己坦白交代!”
“不过,这双日本产的樱花牌女式手套是铁证,抵赖不掉的!到了九江她就下船逃之夭夭。险哪!亏得当机立断,不然让她滑脚,再想抓她归案就难了!老轨,还愣着干什麽?抓起来呀!”
两个五大三粗的司炉工正要上前,潘丽娜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就凭一副同样的手套就断定我是凶手,怎能使人心服口服?上法庭见了法官我也喊冤!”
“好个伶牙俐嘴!你自进了餐厅,老妪我就确认凶手非你莫属,还有一样鲜为人知的铁证就在你身上!”
“信口开河!我身上一无所有,两手空空如也,鬼才信呢!”这时候她倒变得理直气壮了。餐厅里几十个租界侨民也有了骚动,她身上确实
乾乾净净。
“听我说!清晨你在童师傅身後出其不意将他杀害。200斤重的大块头倒在地上,不是如同山响,会惊动上层宿舍里的船员吗?於是你就转过身去,以後背贴着他的後背,让他慢慢倒下,不致弄出声响;再夹住他的上半身拖到走道上,接下来就是我刚才演示的过程,对不对?”
“就算那样,还是没有证据,岂不是废话!”她有恃无恐。
“不要心急,我还没有说完!昨天黄昏,轮船在下关码头进了一批面粉,据厨房管事的说,sd来的小麦粉价钱比申城便宜不少,所以买了很多,是不是这样啊?刘管事!”
“没错、没错,这是我亲口对您说的!”
“好!这批面粉也是童师傅一人背上船的?对不对
“回您的话,一点不假!”
“很好!因此他的背上沾了好些面粉,因为工作服是白颜色的,所以不大看得出来,也没有洗。早晨上班随手一套,几乎原封不动。你又是背又是抱的,自然也沾上不少。你一个大小姐前胸後背哪来的这许多面粉?”
猛地一拍桌子:“说!”
这下子潘丽娜彻底垮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闘败了的公鸡,低头耷脑,无话可说。想不到细节出在面粉上,不说穿了鬼也不信!
“丫头,在她身上拍特写镜头,作为呈堂供词,她不说也没关系!”
两个司炉上来按住双臂,保姆在她前後拍照取证,然後出其不意,“嘶啦”一声,撕去衬衫左袖,露出醒目的刺青记号“山口”,一切真相大白。
“主母,她不是什麽英国人,地地道道的日本鬼子,如假包换。”
鲍母振振有词地:“诸位,她的动机就是杀人,不管是谁,谁碰到谁倒霉。阿弥陀佛!”她装模作样地念佛,又把众人逗乐了。
郝船长下令先把她押回客房,派人严加看管,午後继续审问,玛丽撒尔的尸体也一同擡回去,又死了一个英国人。
时候不早了,吩咐开饭、开船。
游客陆续离开餐厅回房,有的乾脆留下用餐。船长、大副和鲍母师徒押着潘丽娜走在头里,田老轨和两个生火工抬着担架跟在後面,一同沿着左舷往船首走去。
刚走到前後舱房的过道时,忽然蹿出一个男子汉来,鲍母顿觉不好,抽出腰间的双节棍,为时晚矣!只见对面火光一闪,“呯”的一响,潘丽娜应声而倒。
不等对方开第二枪,老太太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一扫,把手枪摔入江里;同样地她也没来得及砸第二棍,对方转身就跑,飞快地向右舷冲去,一群人紧随其後,眼看徐森伸手就要抓到,逃者一个鱼跃跳入江中,浪花四溅。
正值停船,四周没有漩涡,眼睁睁地看着他挥动双臂,水獭似地向岸边游去。急得田老轨直跺脚:“可惜没有枪,不然一梭子过去,定叫他沉入江底喂鱼!”
陌生男子跳江逃走,无法追赶,只能乾瞪眼。郝船长则心有余悸:“这一来也暴露了我们船上没有武装,恐怕前头还有风险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徐大副
还是那句老话。
鲍母则立即跑到左舷,扶起倒在血泊里的潘
丽娜:“姑娘,他是你的同伙吧?卸磨杀驴,同室操戈,太残忍了!”
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大岛君太狠了!”
“他就是大岛由三郎吧?”
她又点点头。
此时船医赶到,迫不及待地按住她:“快躺下,看来伤口在胸部,离心脏不远,伤势不轻;我先给她止血抢救,不然熬不到太阳落山!”
“谢谢你,医生!不用了,我,我要去见爹娘了……”她显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可惜轧了坏淘,替人卖命还落得惨死,不值得呀!”这话是保姆说的。
她头已经点不动了,阖了阖嘴唇,勉强说出几个字:“罗-汉-滩-”就一脸悔意地闭上了双眼。
至此,九江还没到就死了三个人,炸弹倒没有发现。鲍母说的没错,敌人的手法确是声东击西。好在潘丽娜临死前醒悟,透露出一个秘密,绝不是无关紧要的三个字,发人深省!
船长嗫嚅道:“这是一个地名,就在黄石正北方向的一段水域,难道这里有埋伏?”
“唉-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她最後透露出这三个字定有深意!依老妪看来,船长说得没错,说不定恐怖分子在这儿有大动作,袭击这条船,制造大血案也未可知!”
这一分析,大伙不免忧心忡忡,等待他们的前途又是怎样呢?终不能坐以待毙吧!得想一个良策。
次日清晨,船到九江港,两辆大巴早已等候,游览照常。
今日庐山一日游时间紧张,游客人手一份早点带在身上,早早地出发,依旧欢天喜地,把旅途发生的不快、风险抛至九霄云外。鲍母受重托随队而行,关键时刻好拿个主张。
码头上停了三辆黑色的带斗三轮摩托,是殡仪馆收尸车,一阵忙碌後也走了,大副和客运主任一同跟去办交涉。
船长自然留在船上,他无论何时不能离开,老轨率领船员护船,一切井井有条。
奇怪的是诸人走後,保姆却提了个小行李慢吞吞地上岸,向九江城里走去,不知她意欲何往?其他人也不好多问。
直到傍晚船楼上灯火闪烁时,大队人马还不见来,又让人揪心。
客运主任早已回船,收拾收拾後又上岸,等候公司来人和死者家属来九江商量後事。徐大副没有回船,按照计划他肩负重担搭火车赶往汉口。
保姆也没有回船,鲍母关照船长照常开船,问起原因却说:“去寻亲了,不用等她!”
船长不解:“这是为什麽?她不是一路和您同行吗?”
“姑娘家大了,我还能留住她一辈子?此行专程去找她婆婆,有天大的事!”船长一听也不便置喙。
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船长还是不解地露出迷茫的眼神,这时候去有点不合时宜,连老轨都觉得奇怪。
下一个停靠点就是终点站-汉口了,停船三天,美美地游览一番,再原船返航,直到铜陵。上岸去九华山烧香,拜祀地藏王菩萨,然後回申城。
旅游的安排是不错的,就是意外地出了命案,倒了八辈子霉。说起来还是怪恐怖分子-该死的日本鬼子!
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的庐山,以雄、奇、险、秀闻名於世,还不包括後山的秀峰,与鸡公山、北戴河、莫干山并称四大避暑胜地。
时值初夏,山上风景怡人,清秀凉爽,空气新鲜,宛如天然的大氧吧,一个个流连忘返,赖在山上不肯走,要在当地宾馆住一晚。打发一个导游小妞回船禀报,明天再游玩一天,旅游费照加,MONEY(钱)有的是!
这些租界里的妇女都是诸国列强的产物,作威作福惯了,随意更改行程简直是“小凯斯”,哪把几个开船的放在眼里?郝船长也只好听之任之,将此事汇报总部。
幸亏没有出事,迟一天开船而已。
九江到黄石147公里,继续上行42.5公里是黄冈,绕过一个湾就是罗汉滩。
这里的地形十分奇特,岸上北边是座高山,
光秃秃的犹如一个和尚头,左右山梁好比双肩,山麓一直延伸到江边。山坡由上而下长满一人高的茅草,懂军事的人一看便知,此处适宜埋伏。
驾驶室里当班的是三副,旁边船长惴惴不安地手持望远镜,左看右瞄,仔细观察。神探鲍母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嘴里不住地念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
忽然前面的湾叉里有了动静,茂密的芦苇丛中冒起缕缕青烟,那里面有人烧饭?不会吧!
突然,鬼叫似的一声:“呜-”,冲出一条拖轮来,椭圆形的船顶上,垒了一圈沙袋,当头架了一挺“歪把子”几枪,七八个荷枪实弹民不像民、兵不像兵的歹徒“喀啦、喀啦”拉着枪栓,天篷上的喇叭大声吆喝:“停船,停船!接受检查,不要作无谓的抵抗!”果然这儿有埋伏,而且是日本鬼子。
船长一看不好,急摇车钟,使船速由前进3改为前进1,然後停车。接着拉响汽笛,“呜呜呜”三短声,倒车,轮船不比汽车、火车有刹车的。
同时命令广播员反复强调,要求全体乘客躲到船舱里,不必慌张,也不要出头露面,小心被流弹误伤。
田老轨则率领不当班的船员,手持铁锹、铁棍、木棒潜伏在船首,防止敌人登船。
匪徒见大轮船缓缓後退,“哒哒哒”一梭子机枪扫了过来,子弹从桅杆旁飞过,这是警告性开枪,再不停船就要强攻了,一场流血事件眼看就要发生!
就在此时,前头拐弯处又传来急促的汽笛声,间杂着“呜啊、呜啊”的警报,援军到了!
船长喜不自禁:“这是徐森带领的水警赶到,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进车撞沉这批狗崽子!”
巡逻艇出现了,小得很,人员也不多,但是全副武装,船首、船尾各有一挺机枪,武力和鬼子差不多。高音喇叭喊得很响:“日本兵听了,你们早已投降,放下武器,缴枪才是出路!”一边先发制人,手里的长短枪一齐开火。
顿时拖轮顶篷上的匪徒也开枪还击,两挺歪把子机枪立刻转了过去,一阵扫射,火力还蛮猛的。
船长见了,衣袖一捋:“该咱们动手了,开过去,撞沉它!我们这艘船以前是扫雷舰呐!”“当啷当啷”车钟响个不停,先停车,後前进1,再前进3!“咣当、咣当”,轮船由退为进,又向前驶去。
奇事又发生了,岸上罗汉滩的草丛中又出现二、三十个七长八短的杂牌武装,端着长短武器炒豆似地向着轮船开枪,好在这艘船原本是德国造的军舰,钢板既厚又结实,一般的子弹根本奈何不了它。但是船上没有武装,无力还击只有挨打的份,船长立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更加奇怪的事发生了!远处的山上也出现一支武装,从左右山梁猛虎下山般地扑向滩涂的敌方。“嗒嗒嘀嗒!冲啊!”还有冲锋号。
其人数远比**的水警和敌方的总和还多,身上穿的杂七杂八,完全是老百姓的打扮,军旗迎风招展,像模像样的一支武装部队!
鲍母高兴得笑不拢口:“哈哈,我的人马也及时赶到,这下子小鬼子死路一条!”
船长及当班的三副、舵工一起惊叫起来:“您的队伍!难道这也是推理推出来?”
“就算是吧!不过这支队伍是我差丫头到汉口去请来助阵的,你们看旗号就知道了!”
船长用望远镜一看,旗帜上是“鄂北游击支队”几个字。“天哪!这是共军的队伍,您也调得动!”
“哪里?消灭日本残余武装,国人义不容辞,**、共军都一样。领头的那位是赫赫有名的“双枪李大姐”,以前是我街坊,门对门。我那个丫头保姆就是她未过门的媳妇……”
“啊!看哪,快看哪!小鬼子抵挡不住了,身後就是长江。哈哈,这下子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舵工高兴得眉开眼笑。
船长假意训斥他:“八格,掌好你的舵!不要思想开小差!”
“哈以!”一阵大笑。
岸上战闘还在激烈的进行,日本鬼子半截身子泡在水里,仗着茂密的芦苇还在负隅顽抗。
船长大叫可惜:“如果我们船上有武装,从鬼子身後来一下,管叫他全军覆没!”
枪林弹雨中的游击队忽然兵分两路,一路包抄芦苇丛,从两边狠狠痛击小鬼子。最後鬼子没子弹了,节节败退,把手里的枪当烧火棍同游击队纠缠。
这时候船舱里的旅客全都涌了出来,一个劲地大喊大叫:“保姆、保姆!”“打得好、打得好!”她们眼睛真尖,原来岸上出现了保姆的身影,手持铁棍在鬼子堆里乱扫一气,还有人鼓掌呢!
游击队分开来的另一路人马沿着江滩向西,看来去支援**的水警了。
不一会,传来“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拖轮的尾部浓烟滚滚,水浪冲天,敢情游击队还有小钢炮!
三发吊射把轮船拖子打得翘起来,船首高高在上,船尾坠下,竖直地插在江里,日本兵惊慌失措,哇哇直叫。眼看船体慢慢地下沉,最後产生巨大的漩涡,瞬时无影无踪。
这一战,恐怖分子也好,日本鬼子也好,山口组织也好,总之敌方全军覆没,我方伤亡也是免不了的。
最後打扫战场,找到大岛由三郎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江水,罪有应得。
徐森见了船长,诧异地问:“我只道赶不到罗汉滩,耽误了大事,谁知道你们整整迟到24小时,结果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前天老外们别出心裁,硬要在庐山上住一晚,多玩一天,才有今日之巧遇,不过要多谢共军的游击队!”
“那是自然!”
那一边,鲍母同游击队的政委“双枪李大姐”话别。“鲍家姆妈,有桩事体我要拜托侬,阿拉小胖34岁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他跟丫头的事嘛!我早就想给他们成亲了,没有你的话,我不敢做主,这次回去就给他们办了,她也老大不小的了,整30。婚礼你们俩不到场吗?”
“现在国共双方在战场上打得老结棍额,我有任务在身,走不开;小胖额爷仍旧在sh搞地下党工作,必要的时候侬可以派丫头去寻伊,联系方式我已经告诉丫头。婚礼之事就请侬操心了!”
“小事一桩!咱们谁跟谁啊?”
正说着,徐大副过来道谢。
“弗客气!打日本鬼子,我伲都是友军,再会了!”
众人目送游击队渐渐远去,说不出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的扬子江水,汹涌澎湃。
救生艇载了徐大副,鲍母,保姆三人回到轮船,受到热烈欢迎,一致称赞二人是大英雄,关键时刻率两路人马歼灭了日本鬼子,保护了游客的安全。
尤其对老太太:“这回没有神探鲍母同行,如何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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