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司徒公夙夜请出战(三)-《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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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景看高敖曹不顺眼就是从沙苑大败开始的。当然之前高敖曹那副镇墓兽的样子就已经让他心里瞧不上了。总觉得高敖曹自视甚高,自以为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仗着自己勇猛,当下又正是勇将稀缺的时候,得了高王器重,就可着性子地作践别人,高王还当真赞他真性情,把他看得比谁都重要。

    要是以前,高敖曹怎么放肆都没关系,因为他知道高敖曹对黄口乳儿的少主极具恶感。也只有他才敢几次贬低、戏弄高澄这个鲜卑小儿而不会遭高王之忌讳。这些都让侯景暗中欣喜,他乐得坐山观虎斗。可谁知道后来事情居然幡然一变,变成了他不希望的趋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敖曹亲近上大将军高澄了。渭曲遇险的时候,高敖曹不顾性命地去救高澄。后来回了邺城高澄也越来越器重高敖曹,和他的父亲高王一样。如果单是这样,侯景也不至于过分忧心。因为高敖曹的兄长高仲密和高澄之间的关系就太微妙了。

    高仲密弃嫡妻娶新妇,高澄横加干涉。虽然高仲密最终抱得美人归,但是为此还是得罪了高澄的心腹崔暹。崔暹狭隘起来就是个小人,侯景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得罪了崔暹,在这个时候就等于是得罪了大将军高澄。因为这个时候的崔暹正是高澄手中劈荆斩棘的利剑,借他来得罪百官以清吏治。正在得用,焉能放手?谁要动崔暹,谁就是和大将军过不去。高仲密果然丢了官职被贬出都城。

    真要是高仲密和大将军高澄对立起来,侯景很难预测高敖曹会帮谁。所以若仅是高敖曹对高澄有点好感倒也不会怎么样。问题在于,侯景很敏感地发现,高敖曹对他倒是恶感倍增,这也是从沙苑大败开始明显起来的。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已经是彼此看不顺眼,并且越来越不顺眼。

    侯景心里一重一重细想:高敖曹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对高澄却越来越有好感他丢了河南之地,高敖曹却被高澄派到河南重地虎牢去屯军,一边还有他的兄长高仲密。也许高仲密和高澄并不是真的有嫌隙呢?

    侯景越来越心惊,他想自己动手去收覆河南诸郡,不能再等下去,谁知道高澄小儿又会做出什么决定?

    大将军想不起来,没关系。他可以去求大将军。

    “高澄小儿”确实也没闲着,这一点侯景猜得没错。他心情复杂地去东柏堂的路上,高澄正在东柏堂和崔季舒、陈元康商量要事。

    三个人都是公服在身,未及更衣,很忙碌的样子。冬日初至,东柏堂庭院里原本草木繁盛的景象已经凋零下去。鲜花似锦早已是觅之不见的昨日,只剩下已经萎顿的枯叶在刚起的北风中无力地随之摇曳。

    温室虽好在人不多。隔窗送来的北风呼啸声衬得室内温暖而舒适。牛骨奶汤热气腾腾,却被弃之一边,没有人有闲暇理会它。室内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舆图上。

    “宇文黑獭骤得河洛,必然欣喜。名不正言不顺是他心头之大患,既有此机会,岂能不去正名?他失于急切,便是我之良机,世子可命人伏兵于洛阳城,伺机行事。”陈元康眉头紧锁地盯着舆图上的洛阳,极为专注。

    “不错,不错,”崔季舒笑叹道,“长猷将军所料不假。想必正名定要带上那个傀儡天子元宝炬。宇文黑獭篡逆之心虽昭然若揭,但此时必定还不敢行事,元宝炬还是他手中的挡箭牌,岂能骤然失之?”崔季舒从舆图上抬起头来,看着高澄笑道,“若是世子得了元宝炬,宇文黑獭失了凭恃,西寇之心必乱。国贫民弱,人心不安,人人必疑是天遣之,看他何以自处?只怕他内府之中都要夫妻反目了。”崔季舒好像看到了那样的情景,禁不住地大笑起来。

    高澄听其二人言论,虽也说中了他的心思,但毕竟持重,没像崔季舒那么喜形于色。任凭崔、陈二臣都抬头看着他,等他表态,他却只管低头看舆图,把目光放在图上洛阳城附近不断在心里考量。二臣都只能看到他如漆般的发髻及挽发的那支玉质莹润、细腻的玉簪。原本的三梁进贤冠嫌沉重,已摘掉。

    他伸出右手,将手指在舆图上空缓慢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左手提起降纱袍宽大的衣袖,以免衣袖扫着舆图阻了视线。“金墉城如何?”高澄的手指落在了洛阳的西北,蓦然抬起头来。一双极精致而略显纤巧的浓眉在灯光下格外耀眼,晃得人心头一震。一双绿眸先看了看陈元康又瞧了瞧崔季舒,等着他们的回答。

    陈元康和崔季舒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又一起低头看舆图,高澄用手指指了指金墉城,示意给他们看。

    “大妙也!”陈元康脱口赞道。

    崔季舒盯着舆图还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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