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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卧室正中间放着一口油漆斑驳的樟木箱，樟木箱已经打开，箱里放着衣服，衣服最上面是一个黑色小皮包，这个小包用于平常放零钱。王晓嘲笑过这个小包是王家的貔貅，只进不出。王永德戴着老镜，解开扎钞票的橡皮筋，站在箱边一张一张地数着积攒的钞票。

    下午5点，亲家李仁德在山南客车站接到王永德一家三口。

    吴学莲、王晓等人提前到餐馆等候，两个大人逗弄着牙牙学语的李安健，倒不觉得等待的时间难过。与亲家见面后，吴学莲见到杜宗芬看着李安健灼热的眼光，将孙子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叮嘱道：“丑丑才睡醒，人还不太新鲜，要轻点。”

    在厂里，头痛脑热的毛病总是拖着，拖着拖着没事了就是小病，拖到最后进医院就是大病。王桥到厨房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母亲，扶着疼得更加厉害的母亲走回卧室。

    “妈，你不舒服？”

    太阳光从天边云层突围而出，将远山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

    在王晓坚持下，王永德、杜宗芬同意到山南省治病。对他们老夫妻来说到省医院治病是一件大事，离家时间长，费多，必须得好好准备，只得晚一天再到山南。

    细细地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王桥脑里不由得浮现起父亲数着钞票的画面，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他为不能支撑家庭、减轻父母负担而羞愧。

    王永德斥道：“在大学里就要好好读书，学到真本事，一辈子受益。你自己负担，怎么负担，出去打工浪费大学时光，只是短暂得益，最终来看反而是吃了大亏。”

    王晓着急地嚷道：“无论如何让妈到山南来治病，县医院和厂医院是什么水平，你们不是不知道。静州医疗条件好些，可是不方便。我建议直接到省医院，医疗条件好，还有空房子。别考虑费用，你姐这点钱还有。让爸接电话，我关心我妈，爸也得关心他的老婆。”

    大姐的快言快语让王桥笑了起来，道：“别挂电话，我去叫爸。”

    王永德同样心中无底，他没有增加妻子心理负担，镇定地道：“应该不了多少，先检查了再说，你不要多想。”

    走在离厂的小道上，杜宗芬胆怯地问道：“老头，省里医院是不是都很贵？”

    杜宗芬在自家的小菜园浇水后，再给全家人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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