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拂世之鋒-《拂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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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西斜,一抹晚霞自天邊延伸而至,幾名駐守軍士聽著遠處天池濤聲不絕,連打哈欠。

    安屈提伏誅之后,天池這處福地靈穴自然也被都護府重視起來。為防日后再次被妖邪竊占,齊大都護下令在天池附近修造營寨,另派一支人馬駐守在此,以備日后其他安排。

    可天池地處深山,附近又無民居集鎮,加之晝夜風急,苦寒程度堪比戍守邊荒燧堡,任誰輪上值守,心中都是叫苦不迭。軍士們只能盼著盡快熬過去,等待下一班倒霉蛋前來輪換。

    軍士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解悶,待得天色盡黑,夜空星辰閃爍,眾人實在扛不住,各自倒頭睡下。至于原本該有的值夜巡守,在沒有長官督促時,那便是形同虛設。

    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盯上此地,軍士們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應對,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早睡了。養好精神,明日白天還要繼續修造尚未完工的營寨。

    伴隨陣陣陰風拂過營寨,一道飄忽不定的身影出現,那是一名長發如瀑的女子,就見她一襲黛青色廣袖襦裙,纖腰束素、衣襟稍敞,雪白肩頭與鎖骨顯露在外,沃雪豐盈,擠出一線溝壑,更顯玉骨仙姿。

    然而除此之外,女子那張好比瓷娃娃的精致臉蛋,冷漠得無一絲活人氣息,讓人望之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這名女子下方裙擺搖曳,不見雙足,身形離地尺余飄然而行,任誰見了也覺得她是女鬼。

    這名女子手提一盞燈籠,內中燭火發出碧青幽光,光芒所照之處,氣息漸冷。就連營寨中的火堆被幽光一照,發出噼啪細響,陡然化為碧青色的墳頭鬼火。

    好在營寨中的軍士此刻全都呼呼大睡,要是有誰見到這名離地飄行的青燈女子,恐怕來不及生出綺念,便要被嚇得心頭攥緊、昏死過去。

    青燈女子只是輕輕晃動手中燈籠,并未對營中軍士做任何事,隨即朝著天池岸邊的神宮方向,飄然而去。

    這座將原本山腹洞窟開鑿擴建的神宮,無法輕易憑外力摧毀,為防妖邪占據其充當巢穴,齊大都護下令用附近土石封堵宮門,并且命術者施下封印。以朱砂墨寫就的玄奧符篆,密密麻麻布滿在神宮門之外的階臺巖壁,還有幾面木牌懸掛在巖壁釘上。

    青燈女子似乎對這些朱砂符篆有幾分忌諱,停頓門前無所動作。

    “這是玄都觀的辟邪桃祓結界,你要是硬闖,怕是討不了好。”

    忽有男子聲音自遠處遙遙傳來,雖不響亮,卻如同對面相談。青燈女子回身望去,就見一人足踏天池、負手而行,身下水面平坦如鏡,不見波濤,如履平地。

    來者身穿窄袖袍衫,約莫是尋常儒生文人的服飾,不過袖口衣領處隱約可見久受漿洗的磨損,好似那些家境衰敗、郁郁不得志的窮酸書生。

    不過這位窮儒戴著一具樟木儺面,遮掩真容。儺面上并非青面獠牙的兇惡之相,而是一副老人大笑的面孔,十足鄉里長者見到家中添丁,笑容質樸,卻又帶著幾分村野愚昧。

    “道門法術本就擅長辟邪驅鬼,玄都觀所傳的三皇內秘真文,用來對付鬼神精怪,效力威能更是一等一。”儺面窮儒走上岸邊,身后天池水面波瀾復起。

    青燈女子依舊冷淡,沒有對儺面窮儒的話語產生一絲答復意興。

    “差點忘了,你向來不喜言談。”儺面窮儒來到碎石封堵的神宮門前,掃視朱砂符篆,自言自語道:“勾筆連書,這不是一個個真文符字了?看來玄都觀這些年也有些長進……北宸定而斗柄轉,黃赤三辰……嘶,比我預想的要難啊。”

    儺面窮儒好像覺得難以破解,回頭望向青燈女子:“坦白說,我對道門法術懂得不多,要不暫時離開,去找洪崖來幫忙?”

    青燈女子一言不發,只輕輕晃動手中青燈,幾點磷火飛出,化蝶振翅。然而當磷火鬼蝶靠近神宮門前兩丈之外,立刻被無形結界阻隔,好似火團落入湖池,激起幾縷煙氣,旋即熄滅。

    不過門外符篆受磷火鬼蝶一激,泛起一陣漣漪光毫,其中氣機變化被儺面窮儒瞬間捕獲,他抬臂甩手,速度堪比長鞭破空抽動,浩然罡氣從指端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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