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词曰:天地改易,谓之大劫, 人逆天行,是以在劫。 崇治五年,秋,午时,阳光正好。 ‘啪!’一声脆响惊了慈宁宫瓦当上歇脚的几只老鸹,扑腾扑腾飞起来,扯着嘶哑的嗓子‘嘎嘎’叫的大惊小怪,反到是这一屋子奴才丫头,一个个攒起毫无波澜的眉眼,扫地的扫地,上茶的上茶,没一会儿,便将那才刚碎裂的白玉茶盏收拾个一干二净。 “这又是在哪儿惹了气,跑到我这儿来行着孟浪?”带着打趣的温婉的声音自耳室传来,伴着那越来越近的花盆鞋声,丫头奴才跪了一地,口中齐齐道:“太后娘娘万安!” “都起来吧。”一身绛色便服的婉莹笑着摆摆手,挂在虎口的碧玉珠发出好听的哗哗声,随之那手雍容的落在及时擎过来的邓昌贵的小臂上。 小臂隐隐吃痛的邓昌贵抬头扫了一眼那太师椅上纹丝未动,只鼻端冷哼的阿灵敖,遂了然的掐着尖细的嗓子,道了一声:“都退下吧。” 待众奴才鱼贯而出,那一身怒气的阿灵敖便又狠狠拍了下桌子,随着身子一颤,那顶戴上的花翎都跟着颤悠。 婉莹摇头失笑,尽管那眉眼间也挤出几条细纹来,可越发雍容的模样,却是端着更盛从前的宝相。 “都说人是年岁越长越沉稳的,可瞧瞧你这,白头发都钻出来了几根,偏这火气却越来越大了。”盈盈笑语间,婉莹将碧玉珠递给邓昌贵,然后施施绕到阿灵敖身后,摘了他的顶戴放到一边。 阿灵敖既不应话也不起身,而是冷哼了一声靠向椅背,待他闭眼,婉莹那翘着景泰蓝指套的一双柔荑,已经揉着他的太阳穴。 许是极为舒服,那眉间堆叠的悬针褶皱也晕开了几分,然再思及刚刚早朝时的憋的那股子郁气,冷哼一声道:“僧格岱钦,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莫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温柔的声音自头上传来,阿灵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你不必知道。” 说罢,许是觉得不妥,又清清嗓子补了一句:“有我在,必会护你们娘们儿周全。” 婉莹的手向下,继续揉捏他的肩膀,她柔声轻叹:“这些年,亏得有你,哀家跟皇上才能在这处处虎狼的紫禁城里夜夜安枕。” 阿灵敖哼了一声,“你到罢了,恁是那东头的婆子变了法儿的折腾,你也把这后宫督管的井井有条,道是那小子,朝堂上日日扮哑巴也就罢了,可这一晃儿都登基五年了,后宫那么多女人,居然还无所出!身为国君,怎能不明白皇储的重要!眼瞧着那头儿就要守陵期满——”感觉那肩上的手一顿,阿灵敖忽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始终弯着笑眼美眸,盯了好一番才又再度闭上眼哼道:“你若不想害了皇上,就收起那些个妇仁之人,他是何等虎狼,你比我更清楚。” 阿灵敖离去时,手上多了一份懿旨,至于那上头究竟书了什么,与往常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只剩下主仆二人的慈宁宫内,那才仔细收了印玺的邓昌贵,瞥向那不知何时走到盆栽旁拿起剪刀的主子娘娘,但瞧她站在那开的正好的月季花前,慢条斯理的剪着那花茎上一根根突起的刺,待许久后,才对着那光杆撑着的月季花冷笑着喃喃自语。 “这花一年比一年开的好了,反是忘了,这刺太突出,终究扎眼。” “主子,来日方长,万万别气着自个儿身子。”不知何时邓昌贵已经来到婉莹身旁,把自个儿弯成了个虾子,双手将碧玉珠奉了上去。 那是先帝生前从不离手的物事,也是娘娘日日把玩的东西。 冰冰凉的珠子一颗颗在虎口处攒出温度时,婉莹出神的盯着那翠绿,失神的笑笑。 她婉莹痴了半生,贪恋着心头那一抹朱砂痣,倒头来与权利相较,通通不过是镜花水月。 到了如今行事不由己的尊位,她才发现,原来,他当真待她极好。 “那丫头可是又去了东头儿?”婉莹忽的问道。 “回主子,正是。”邓昌贵回罢,又问:“可要奴才过去请姑姑回来?” 婉莹摇摇头:“不必了,那头总归要有人照看着。” …… 所谓东头,正是那如今也在太后尊位的玉录玳。 自新帝登基以来,两宫太后并尊,婉莹迁至养心殿旁的慈宁宫,而玉录玳则搬进了钟翠宫,因慈宁宫身处西六宫,婉莹自然地被称为‘西太后’,而钟翠宫在东六宫,遂玉录玳也被称为‘东太后’。 但如今臣下在背后的谈论中,却很少带出个‘东’字来,两宫高下先后之分,在这些地方表现的清清楚楚。 甚至从去年开始,连后妃到钟翠宫的晨昏定省都被不成文的取消了,但即便如此,这后宫的舌头也没一个嚼到西太后身上,不是她威严所慑,而是这东太后如今…… “给我!” “给我!” “大胆奴才,反了你们了!反了你们了!” “哀家是大清的太后!是这紫禁城的主子!” 凄厉的叫骂混着叮叮当当的打砸,撕碎了钟翠宫的宁静,此时院子里的奴才丫头们躲的躲,跪的跪,哭的哭,求的求,可恁是如何也换不回那园中撒疯之人的魂魄。 若非白日,那一身正红华服下包裹的瘦成一把柴火的 包裹的瘦成一把柴火的女人,简直像是活生生从地狱而来,恁是那么烈的日头,都在那形容枯槁的脸上照不出一丝光泽,只除了那泛着血丝瞪大的双眼—— “主子!主子!奴才求您了,奴才求您了,别再折腾自个儿的身子了!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一身缟素的佛尔果春满面泪痕的死死抱着玉录玳那四处乱踢的腿,可纤瘦如她,哪里制的住,现下疯魔的主子? 只那玉录玳狠狠挥手三五下,佛尔果春一张疤痕深浅不一的脸,便生生又添了几道新的血痕。 “贱奴才!贱奴才!”玉录玳那带着指套的手,一巴掌比一巴掌狠的抽着那死不放手的丫头,彼时那一双因消瘦而越发凸显的大眼像是两颗火球子,烧的整个院子如人间炼狱。 她疯了似的抠进佛尔果春纤细的脖子,转瞬深陷见红,“再不给哀家拿出来,哀家就要了你的贱命!” “不给!太后就是今儿个打死奴才,奴才也不给!”佛尔果春早已经泪眼模糊,她凄楚的迎上主子的眼神,希望能唤回她一丝理智,可当玉录玳拔下她发髻上的簪子抵在她脖子的时候,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如果她的一条贱命能换回主子的清醒,那她死而无憾。 “姑姑!”那院子的奴才齐声声的唤着,让佛尔果春全当是给自己此生送行,然当那冷水溅到脸上时,冰凉透骨的感觉却让她倏的一激灵—— 她将满是水的眼睛撕开一条缝,但瞧眼前那抹提着水桶的远比一般女子抽长的身形,不是她又是谁? 可不? 这紫禁城,除了她,还有谁能在这个当下来她们钟翠宫? 这紫禁城,除了她,还有谁能这么大胆往太后身上泼冷水? 这紫禁城,除了她,还有谁能让陷入疯狂的太后登时安静? 虽然,是气昏了过去。 “一个个的都做嘛吃的?养你们这群白吃饱儿在园子里看戏来了?还不快把太后娘娘扶进屋!”一嗓子喝骂,许是太大声,那把空桶丢到一边儿的女子频频拍着瘦削的胸脯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待瞧着几个奴才手忙脚乱的把太后抬进了屋儿,翻了个白眼儿,生生咽下了那最后一声咳。 半晌,一屋子奴才忙前忙后的给湿透了的主子换了衣裳,在佛尔果春姑姑一声“都退下吧”之后,鱼贯走出寝殿,而那些个丫头奴才像是全然没瞧见刚才那‘大不敬’的一幕般,一一都向那此时抱臂倚在架格旁的旗服女子恭顺的问安。 虽然,那被称作‘石姑姑’的女子不耐烦的歪脖掏着耳朵。 …… “姑姑可溅着了水?这秋日寒凉,你这身子不好,再感染了风寒——” “先照照镜子,顾着你自己吧。”那女子一双灵气眼儿瞥过佛尔果春那‘越来越糟糕’的脸,手握成拳放嘴边儿咳嗽了几声,这秋天一到,她这两片破肺子就折腾个没完。 待半晌佛尔果春给自个儿换了身儿衣裳、又上了点药,再回来时,那女子已经坐到了炕塌旁,正拿着一把剪刀给昏迷着的玉录玳剪着指甲,当佛尔果春疾步过去想要拦她时,那小指长长的指甲已经跟手指分了家。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