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时保酆帝又道,“眼看起风了,司浑你穿这么单薄,去添件儿衣裳吧。” “何必这么麻烦。”婉莹又笑道,“臣妾那多带了一件儿紫貂大氅,谴了下人拿过去便是。” “娘娘万万使不得,老臣怎敢——”听是紫貂,果齐司浑诚惶诚恐。 却听保酆帝佯怒道,“诶,不过是一件儿氅子,你收了便是。” “是啊。”婉莹微笑道,“果大人为皇上多年鞠躬尽瘁,不过区区一件身外物,你又何必推卸?” 如此,果齐司浑便也不再推诿,只再三谢恩后,便了退下去。 而彼时那一直站在婉莹身旁的小猴儿,勾起了一抹冷笑,呵,介老狐狸真是个好戏子。 可这没有搅合完不波动的水,也没有折腾完便悄无声息的事儿。 就像小猴儿绝对不信婉姨是真的不计前嫌让孙参去给果齐司浑瞧病一样,她也绝对不相信果齐司浑会不知道,他同皇贵妃昨儿结下的这个梁子,始作俑者是因为她,她更不相信他清醒后知道了一切,却如今天这般不闻不问她。 天下间哪有介么纵着侄女儿的‘二叔’? 除非…… 想通了一些事,小猴儿忽觉一阵轻松,她眼白望天,吁了一口气,接着同一旁才取了氅子的秋萍说:“拿来给我吧,我正想去瞧瞧二叔。” …… 毕竟是女眷,小猴儿并没有直接去大臣的毡帐里,而是让于得水去唤了果齐司浑,二人约见在瓮城的城墙一隅。 这儿的守卫本就不多,又见七福晋前来,为了避讳,不免又摒退几分。 此时小猴儿站在并无遮挡的城墙上,风从四面八方来,吹的她是好一阵激灵,彼时她抬头望天,只见天阴的越发厉害,像是随时能砸下雨来一般。 介倒霉催的。 小猴儿边嘟囔着,边趴在城墙上翘脚朝远方的行围处望去,不过便是她把眼珠子钉在那草原上,也不过瞧见一帮移动的黑点儿。 忽见这时,灰黑色的天上划过一道闪电,霎时像是一把西瓜刀把天空披成了两半。 “打闪了!打闪了!”一旁的守卫兵纷纷唤着,紧接着又是一声惊雷,轰隆隆的像个锤子般,锤锤锤到小猴儿的心口窝儿。 小猴儿拧起了眉头,满心惦记着那‘藏伤’蹦达的主儿。 那伤虽是不重,可那厮风寒还未愈呢,介么给雨水一泡,囔了屁的了! “呦喂,女主子,别跟那儿站着啊,风口风大,可别着了凉!”身后传来于得水细的跟什么似的动静儿,小猴儿一回头,却见那果齐司浑已经深鞠于她的面前。 “老朽见过七福晋。” “这里只有你我,二叔又何必说的介么见外?”小猴儿不知道自个儿是如何对着他笑的,可她确实是笑了,笑的貌似还挺自然。 说实在的,如果这果齐司浑不是她的仇人,她道是挺佩服他的,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把君子前的‘伪’字藏的那么无形。 小猴儿上前搀起他,像是道家常般低声道,“二叔,昨儿睡的可好?” “谢七福晋关心,老朽儿昨儿一夜安眠。”果齐司浑垂头说着,然那黑黑的眼圈儿却已然出卖了他。 “二叔,你有白头发了。”小猴儿没边儿的扯了一句闲话儿,彼时手已经先他直起身子一步,揪了一根鬓角一旁的银丝儿。 果齐司浑吃痛的一抖,忽的抬头,只见小猴儿拿着他的那根儿白头发放在手心,轻轻一吹,那头发转瞬飘了出去,落在地上。 “叔荆,你这是……” “叔荆?”小猴儿的笑声渐渐从呵呵变成哈哈,到后来肩膀竟抖动的不能自已,那笑声直笑的一旁的奴才侍卫们纷纷朝这里侧目。 当然,就算他们眼睛瞅瞎了,也不会觉得有异样,大不了以为他们再说什么高兴的事儿。 可不?谁让她们是叔侄呢? “叔荆……”果齐司浑又要说什么,然小猴儿却笑着打断了他,“都说介婊子无情,戏子无意,介么多年过去了,你介戏唱的还是挺真的。” 果齐司浑触电般的抬起了头,四目相接时,小猴儿勾勾唇。 “果叔,别来无恙。” 彼时果齐司浑那布满皱纹的眼睛瞠了老圆,而那里映着的波澜,绝不止于惊悚。 小猴儿想:果不其然,这个老狐狸果然一早便知道自己是谁。 可不?她竟然忘了,自己‘赝品’的身份曾几何时让果新那老头儿如坐针毡的几次想要杀她,而如今秋狝这么大的场面,他怎么可能不把她这‘家门风险’告诉他果家唯一随驾的二子? 而她天津卫石猴子的名号,落进别人的耳朵里是一回事儿,落在他的耳朵里,绝对是另一回事儿。 也许当年她应该改一个名字。 可若她连名字都改了,还剩下些什么? “小……猴儿……”粗哑的声音从果齐司浑的嗓子里有些艰难的挤了出来,彼时小猴儿低喝道,“闭嘴,你不配叫。” 果齐司浑一个激灵,说话甚至开始有些结巴,“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小猴儿干笑了几声儿,猛地一个俯身,近的几乎贴在果齐司浑的耳边。 她一字一字的说:“果齐司浑,你知道么?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可只是那样儿,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想问问你,介么多年了,你这上万个夜里是如何安眠的?” 果齐司浑已经面色如土,彼时天上又闪过一道闪电,而后的几声惊雷,惊的他不住的颤抖。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小猴儿,半天冷笑着从嗓子眼儿挤出一句话。 “睡得着又如何,睡不着又如何?便是你还活着,你又能奈我何?只要我一句话说出去,你以为皇上能放过你?” “呵……”小猴儿轻笑,摊摊肩,一派无谓的道,“来啊,随你去说,我还真不怕介个~” “你……” “你什么?”小猴儿笑的讥诮。 “你若是有那个胆子,我还至于在介活的好好的?” “如果皇上知道你们果家‘借尸还魂’了石敢的女儿,他真的能饶了果家?” “你认了吧,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我若出事儿,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有得是时间,咱们慢慢来。” “果齐司浑,从今天起,你要学着做噩梦了。” …… 果齐司浑走后,尽管于得水奉延珏的‘天条’几次在边上催着她快些回婉姨身边儿,可小猴儿还是在城墙上站了许久。 便是风起的越发大了,她也像没察觉似的,只是默默的仰头,看着那个一会儿被阴云遮住,一会儿又被闪电划开的日头。 那日头红艳艳的,映了半边天,煞是好看。 小猴儿想:阿玛的冤屈总有一天,也会介样红艳艳的。 第一滴雨砸到肩头的时候,小猴儿并不知道,直到那雨像是天漏了一般噼里啪啦的哗哗倾泻,雨水蛮横的打湿她的衣衫时,小猴儿才被凉的一个激灵。 彼时气喘吁吁跑回来的于得水已经在她脑袋上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女主子,这雨太大了,咱们回去吧。”于得水的整个身子在伞外被淋的落汤鸡似的。 小猴儿一把扯过他,“你脑子有泡啊!在外头傻站着嘛啊,介不有伞么!” “呦喂,女主子,奴才哪敢——”于得水惊的又要出去,然才挪脚儿,又被小猴儿给一把拽了进来。 小猴儿喝道,“我让你敢你就得给我敢!给我老实待着!” “女主子……”于得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一双小眼睛里,说不出是为难还是动容。 像是老天发了怒似的,这雨越下越大,虽说在小猴儿非得跨着于得水脖子的情况下,那油纸伞下显得格外宽敞,可等着俩人儿回了那毡帐时,除了她那张扑的厚厚的大白脸没啥事儿,已是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操!人他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儿!”当那葵水再度来搅和小猴儿的小肚子时,小猴儿疼的是边捂边骂。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