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光流逝, 终于,1902年在无声无息中到来。 元旦的清晨,小雪降临伦敦,给人行道盖上洁白的被子,之后又留下了人们一串串的脚印。 晨曦中,几架直奔城外的马车驶过,又为被子增添几道车辙。 为首的马车装饰华贵, 车上,陆时和玛格丽塔相对而坐。 他们的目的地是温莎古堡。 陆时掀开车帘, 出城后,景致变得宜人, 雪花轻轻地飘落在周遭树杈上,使它们变成了毛茸茸的琼枝,仿佛黑白的五线谱。 “哈啊……” 陆时打了个呵欠, 因为今天有授勋仪式,起得实在是太早了。 他看向后面的马车, 只见那架车的车窗帘也被掀开了,吾辈探出身子,正对着雪景喵喵叫, 夏目漱石则在后面用力,试图将小家伙抱回去。 一人一猫,激战正酣。 “啧……” 陆时咋舌。 玛格丽塔问道:“怎么了吗?” 陆时摆摆手, “没什么。” 他抽回手指,让车帘自然垂下,随后道:“丽塔,陛下为什么把地点定在温莎古堡?” 玛格丽塔也有些没睡醒, 她伸个懒腰,没精打采地说:“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嘉德勋章不一直在温莎古堡的圣乔治厅吗?而且有些风闻,似乎跟王朝更迭有关。” 很多人凭经验以为,英国历代,汉诺威王朝之后便直接是温莎王朝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汉诺威王朝结束于1901年、维多利亚女王离世; 温莎王朝则始于1917年、乔治五世改宗。 中间这短暂的十几年,实行统治的是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 其源头为德国,后来在比利时、葡萄牙、保加利亚、英国开枝散叶,在欧陆有极强的血缘控制力。 而乔治五世改宗的原因很好理解—— 一战。 由于经历多年复杂的联姻,欧洲各国君主多是表兄弟关系, 在英国王室带有德国姓氏的情况下,国王自然要站出来安抚民心,所以直接把祖宗牌位给扔了。 可这跟爱德华七世有什么关系? 陆时轻轻摸了摸下巴, “不懂。” 玛格丽塔轻笑, “我也不懂。只是听斯蒂芬森爵士说,陛下最近老念叨一个奇怪的词汇,好像是……嗯……” 她歪着头回忆片刻, “啊!是‘敬天法祖’这个词!” “噗!” 陆时措手不及,喷了对面的玛格丽塔一脸。 公主殿下白了陆时一眼,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尽量不影响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 她继续说道:“其实,叔叔有改宗的想法也正常。” 陆时了然, “为了摆脱过去嘛~” “过去”自然指的是维多利亚女王。 玛格丽塔点点头,没再多说。 此时,雪下得小了,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清晰,原本被覆盖的树木露出了轮廓, 更远处,一个圆塔出现在视野中。 玛格丽塔介绍:“陆教授,那便是温莎古堡了。” 陆时摊手, “我之前来过的,你忘了吗?” 他指指那幢宏伟的建筑,说道:“女王落葬之时,我在西区的阿尔伯特纪念教堂观礼。你当时也在。” 玛格丽塔想了过来, 阿尔伯特纪念教堂于1863年竣工,是阿尔伯特亲王安息的地方, 维多利亚女王与其合葬一处。 陆时说:“不过,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滑铁卢厅。” 滑铁卢厅其实就是宴会厅,也是此次授勋仪式的地点。 马车朝城堡急速驶去,很快就到了护城河, 河水没有上冻,但流速缓慢。 在河道上,一座古朴的石桥通往城堡大门。 马车又走了几分钟,外面终于传来冷溪卫队士兵的声音:“陆先生、玛格丽塔殿下,我们到了。” 陆时跳下车, 随后扶玛格丽塔下来。 温莎古堡巍峨耸立, 它的外墙由巨大的灰色石块砌成,每一块石头都经过精心打磨,光滑而坚实, 石墙间有一座巨型圆塔,塔尖直指天空,象征威严和力量。 这时,斯蒂芬森的身影出现, 他一边擦汗一边说:“陆教授,你总算是到了。快!赶紧跟我来!” 他甚至都没跟玛格丽塔问好,径直拉起了陆时的手。 陆时诧异, “怎么这么急?” 斯蒂芬森说:“因为伱是今天的第一个啊!” 陆时:??? 他一脸懵逼地问:“我昨天都快把会典规程给翻烂了,上面说得很明白,kbe不是应该排在gbe之后吗?” 斯蒂芬森也是一副想哭的表情, “我哪儿知道陛下这是唱的哪一出?就在今早,他颁布了一道枢密院内部御令,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先给你颁发勋章,谁劝都不好使。我们只能由得他去。” “啊这……” 陆时挠头, “点我的名?” 斯蒂芬森苦笑道:“没错,就是点名要你。” 他拉着陆时就往里冲, “来!我还得让人帮你整理衣服、准备花束、领结……事儿多着呢!” 玛格丽塔掩唇轻笑, “陆教授,加油!” …… 温莎古堡, 准备室。 爱德华七世的妻子亚历山德拉王后盛装打扮。 在她面前是一面梳妆镜,映出她的容貌, 身后的侍女们忙碌着, 有的为她梳理头发,并将珠光宝气的冠冕固定住, 有的则匍匐着,用细小的胶带粘贴着长裙内部,以防王后在单膝下跪时滑落。 今天,亚历山德拉将被丈夫授予荣誉—— 爵级大十字勋章。 就在这时,准备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进来,对那些侍女摆摆手, “你们先去外面等。” 侍女们行礼, “是。” 随后便迈着小碎步离开房间。 中年人恭声道:“母亲。” 他正是未来的大英国王及印度皇帝—— 乔治五世。 当然,现在他还只是获封康沃尔公爵、威尔士亲王,约等于“太子爷”。 亚历山德拉诧异, “你怎么没在外面随你父亲……罢了,先不说这个。” 她看了眼挂钟,语气焦急地说道:“我是第一个要接受勋章的,时间紧迫,你先让她们帮我把头发弄弄好。” 但乔治五世没有行动, “……” “……” “……” 房间里诡异的沉默。 亚历山德拉皱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