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白秋叶又想到了鱼神,说:“那也要看是什么神,有些本身就是邪物。” 王雍简站着不动,大婶便又催促了一声:“拜高堂,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王雍简没办法,只能潦草地朝长桌另外一边空着的椅子拜了拜。 他拿着绢花弯腰,牵动了一旁的新娘。 那纸新娘身体一歪,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王雍简连忙伸手将其扶住。 顿时一股恶寒从指间窜向全身,王雍简闪电般将手放开,心脏跳得咚咚直响。 大婶又喊道:“夫妻对拜!” 王雍简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坐在椅子上面一身暗红色嫁衣的纸新娘。 他深吸一口气,九十度弯下了腰。 大婶见状,喊了一声:“礼成!” 王雍简听见声音,正要抬起头时,听见长桌处有酒杯被碰倒。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吴光宗,对方面无血色地瘫倒在椅子上,一脸骇然地看着他。 不,吴光宗不是在看他。 吴光宗看的是他面前的纸新娘。 王雍简回过头,就看见原本正面朝向长桌的纸人,不知何时竟然转向了他这一面。 它的身体佝偻着,朝前微倾。 被悬在一人一物之间的绢花,没有任何外力地疯狂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纸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斜斜地滑向了一旁,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一双被黑色颜料勾勒出的眼眶里,毫无神采的眼珠正直勾勾的盯着王雍简。 它脸上还抹了两块界限分明的圆形腮红。 一只樱桃小嘴微微抿起,和巨大的眼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王雍简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扔掉了绢花,后退两步,直接拿出了自己的防御物。 纸新娘被他一带,彻底从凳子上摔下来,倒在地上。 门外的一干宾客们终于看到了纸新娘的脸,顿时惊慌失措。 大婶连忙喊了一声:“姑爷,你在做什么,快把新娘子抱起来啊!” 王雍简看了一眼防御物,那是一块玉佩,然而玉佩并没有裂开或者发黑,说明刚才没有鬼物袭击他。 王雍简稍微安心了些,心想这场婚礼不得不完成,纸新娘再古怪,他也必须上。 王雍简伸手将纸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纸新娘轻飘飘的,只有身上衣服的重量,本身就是个用竹条和纸扎成的中空物。 刚才打翻了酒杯的吴光宗,看见纸新娘不再动弹,终于缓过劲来。 他说:“快,把人带走。” 大婶擦了擦鬓角的冷汗说:“对拜完毕,新郎官,可以把新娘背上,进洞房了。” 王雍简硬着头皮将纸新娘背在自己身上,从屋子里走出来。 外边因为喝酒喧哗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除了唢呐响亮的演奏以外,吴家门口一百多号人,此刻竟然鸦雀无声。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大婶对着白秋叶这桌说,“夫家的朋友,赶紧陪着新郎官进洞房啊,越热闹才越吉利。” 她说完又看向了娘家那一桌。 白秋叶他们隔壁桌的人早就已经被知会过,齐齐站起来,走到王雍简到身后。 白秋叶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袖子上面都贴了一张辟邪的符。 司徒獠放下酒杯说:“走吧。” 他们也站起来,跟这些人一起,簇拥着王雍简和纸新娘,一起进了旁边那栋楼里。 上到二楼之后,王雍简将纸新娘背进了新房。 新房是白秋叶布置的,一眼看过去红色床套、红色被褥、红枕头、红色门帘,一片血红。 吴家的亲戚站在门口,没有一个人敢踏进房间。 “姑爷刚才在礼堂上就忙不跌的揭了若男的盖头,实在有些冒失了。”大婶开□□跃气氛,“你要是想揭盖头,现在可以正式揭了。” 然而不管是王雍简也好,还是吴家的,其他人也好,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王雍简拿起放在一旁的挑杆,犹豫了片刻,将其伸到了红盖头下。 纸新娘的盖头当然也是纸做的,轻飘飘的随着王雍简走路的动作摇晃。 王雍简一抬手,把纸新娘头上的盖头揭开。 光线下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纸新娘的脸。 纸人灰白色的脸上,里面有些深灰色的暗纹。 最重的地方在左眼,看起来像是被水浸泡过后才出现的颜色。 大婶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反应比谁都显得夸张。 纸新娘是她从扎纸铺买回来的。 带回来的时候,纸人脸上除了绘制上去的五官和腮红之外干干净净。 现在怎么就突然多了一块湿濡的痕迹。 她脑子里顿时想到了鬼魂上纸人身的传言,一时间连手都在发抖。 大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刚才摔倒的时候,把脸弄脏了吧。” 王雍简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透露了所有的想法。 那个房间的地板,绝对干净干爽。 而且他把纸新娘扶起来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污渍。 现在变成这个模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把纸新娘背上楼的时候,对方起了变化。 大家都知道大婶说的话,只是递出来台阶。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们就算知道其中有鬼,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一旁的其他亲戚说:“洞房也入了,咱们就走了吧,别影响小两口休息。” 大婶连忙说:“是啊,是啊,我们先走了。” 王雍简连忙拉住她:“等一下。” 大婶回过头问:“姑爷还有其他事?” 王雍简脸上露出一个生硬地笑:“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下去陪大家喝喝酒吧。” 吴家的亲戚说:“这恐怕不好吧。” 司徒獠开口道:“没有哪项规矩,不能让新郎官出来喝酒吧?” 大婶面露难色:“这……” “你们还怕什么,反正都已经礼成了。”白秋叶也说,“这事已经尘埃落定,房间里的两位都已经是已婚夫妻。” 王雍简听见白秋叶的话,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但吴家人的确被白秋叶哄住了。 大婶说:“姑爷确实需要和咱们熟悉熟悉,就只有委屈若男在房间里多等一会儿。” 王雍简如释重负,跟着一群人走出新房。 吴家人跑得很快,似乎不想在楼上多呆一秒。 王雍简落后一步对白秋叶三人说:“我的兼职工作还没完成,你们呢?” 白秋叶摇头说:“我的也是。” 王雍简不解地说:“奇了怪,明明婚礼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工作还没有做完。” “你怎么知道你已经结成了。”司徒獠说,“放心吧,后面还有事等着你。” 王雍简脸上露出苦笑:“我真是倒了大霉。” 他们走下楼后,就看见外面的宾客重新吃喝起来。 看见王雍简下楼,都跟看见了脏东西一般,目光顿时转移到其他地方,不在他身上停留。 白秋叶四处望了望,看见吴光宗和几个年轻人拿着电筒,正往远处走。 屈忆寒说:“他们家老婆婆还没找到?” 白秋叶不禁汗颜。 虽然她不想让这些人太早知道老太婆被她和尸体捆在一起了。 但是照这样下去,吴耀祖他奶奶恐怕都要和他一起在杂物间发烂发臭了。 至于吴家人为什么不去掀开吴耀祖尸体上的罩子。 白秋叶觉得,他们恐怕是因为忌讳。 吴若男是第一例,不代表吴家不会有第二例。 这时,王雍简走到白秋叶他们那张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顿时吐了出来。 他震惊地说:“卧槽,这水是用香灰勾兑的吧,什么怪味?” 白秋叶闻言,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抿了一口,发现水的味道还是正常的。 白秋叶说:“可能是因为你已经娶了鬼妻,所以现在比我们更阴间。” 屈忆寒宽慰道:“没事的,我们吃饭也是这个味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怪不得我浑身发冷,感觉体温都在流逝。”王雍简用手扶了扶额头,“等这事结束了,我一辈子都不想结婚。” 屈忆寒笑笑说:“大哥,你这是ptsd了吧。” 王雍简没回她的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身后。 屈忆寒坐在正对独栋平房的位置,身后是其他被宴请的宾客们。 她注意到王雍简的目光,纳闷地转头看了一眼。 她顿时尖叫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见在最外面几张桌子处,站着一个红色衣服的纸人,正是之前和王雍简拜堂的纸新娘。 它没有戴红盖头,脑袋上顶着纸糊的凤冠霞帔,歪着头看着前方。 它一双被勾勒得诡异的眼睛处,不停地有红色的液体往下流。 液体浓稠,微微泛黑,看上去像是在外放了一段时间的血液。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