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很快他们看见了数个坟包,边上插着白色的纸幡正随风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动。地上散落着一些脏污的黄色纸钱,看上去荒芜阴森。 来到这里后,月亮仿佛消失了,又或者是被树木和山壁遮挡的原因,这一片显得格外阴沉。 他们听到了溪流湍急的声音,就在堆满坟包的土坡后边。 “洗骨的地方在坟地旁边。”发带男在黑暗中咽了咽唾沫,“真是太科学了。” 他们点燃从杜寡妇家中带出的蜡烛,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脚尖前方的范围。 有光的情况下,反而比一片黑暗更加让人恐惧。 因为它让人好奇光之外的地方,究竟有什么。 他们绕过插着纸藩的坟包,爬到坡上,只见面前有一条溪水经过。 烛光冲不破这么远距离的夜色。溪对岸隐隐约约的也像是一片土坡,如一条脊背,挡住了溪水。 两高一低,风从中间穿过,形成了过堂风。 吹得众人发丝糊脸,耳边尽是如同鬼哭的呜咽声。 他们小心翼翼的从坡道上往下滑,情绪越来越紧绷。 柳鹤突然咦了一声,身体下坠,带着尸体扑倒在地上。 “这里有口井。” 原来刚才绊倒他的是一口矮井。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用双手撑住井沿,恐怕此刻已经掉进了井中。 发带男抽了抽鼻子:“怎么有一股碱的味道?” “纸条上说的死水就是这里。”莫杰突然反应过来,“这口井里有天然碱。” 发带男不解:“天然碱有什么作用呢?” 白秋叶说:“你难道不知道碱水泡过的牛肉更容易炖烂炖软。” 发带男:“” 你不要做这种可怕的比喻啊! 白秋叶拾起井旁的一根绳子:“这里有条井绳。” 莫杰:“正好用来绑住尸体。” 他们将裹住尸体的棉被打开,把杜寡妇的丈夫用井绳绑住。 因为井口窄小,尸体无法横躺着放进去。只能抱住尸体,将它竖起来,把一头先塞进井中。 柳鹤将尸体抗到肩膀上,脱离被子的包裹后,尸体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肩膀上蔓延,让他眉头一直紧皱。 眼看绳子即将放完,柳鹤的动作突然停止:“有东西挡住,沉不下去。” 碱水在井底,尸体现在的高度,只能脚尖碰水。 莫杰说:“先提出来,看看下面是什么。” 他们重新把绳子往外拔,杜寡妇的丈夫重见天日。 井绳的末端有一只铁钩,柳鹤直接用井绳去钩,像钓鱼似的。 “过水了。”柳鹤感觉到绳子沉入水中,手提了几下,“有了,很重。” 其他人连忙上前帮忙,一起拽着井绳,把堵塞了水井的东西往上提。 有东西在井壁上刮擦,体积很大,并且重量惊人。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在拖拽一块浸泡了许久的湿海绵。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浮肿的脸,尸体仿佛因溺水而死,皮肤鼓起变成浑浊的青色。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水迹。 被勾出水井的时候,它正好面朝几人。就像是自己爬出水井,挂在井壁上观察这几个不速之客。 柳鹤声音一滞:“衣服。” 他的眼睛中倒映出一抹红色,在周遭阴暗的环境下格外刺眼和诡异。 那尸体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暗红的寿衣。 红色,放在其他地方是热情洋溢的颜色。 但在副本中,就是大凶之色。 白秋叶见状,瞳孔收缩,错愕的情绪涌上心头。 几千次重复的任务中,她没有见过这具尸体。 从它身上,白秋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心理作用于生理,她呼吸变得困难。仿佛有人将烧得滚烫的沥青强行灌进她的鼻腔中。 “其实有些地方有穿红寿衣的风俗。”莫杰见众人情绪紧绷,安慰道,“为了避免人死后上剥衣亭,他们会给逝者穿上红衣,鬼见后以为出血,即会停手,否则皮开肉绽。” 他总结道:“所以红寿衣并不意味着凶煞。” 莫杰的话并不能让几人安心,谁都知道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他们的神经好受些。 面前这具被遗弃在井中的浮肿尸体,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他们把这具尸体平放在地上,将杜寡妇丈夫替换进了井底。 接着如临大敌般站在井边,等待浸泡结束。 突然,白秋叶的身体一抖。 其他人瞄见她的动作,下意识地也跟着一抖。 发带男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白秋叶拍着胸口微喘:“我被它吓到了。” 发带男低头看红寿衣:“没,没什么情况啊——” 话音未落,地上的红寿衣一角被顶起。 发带男一窜三尺高:“草!诈尸了!” 白秋叶也尖叫一声:“你不要一惊一乍的,那只是一只老鼠!” 发带男:“” 刚才一惊一乍的人到底是谁? 老鼠一蹿而过,将红寿衣的一角挑起,下面露出一片深咖色。 发带男找了根树枝,将衣服掀起来。 尸体怀中揣了一团用牛皮纸包裹起来的东西。 打开牛皮纸后,只见里面是一本红色厚底硬壳笔记本。 硬壳边角已经被水浸染了一半,翻开后的页面也像扎染过的白布,蓝墨水染花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18年5月6日,两名大学生张慧(22岁)、仇天鑫(23岁)来村中摄影,在我村的热情招待下,决定留在此地定居。” “19年1月1日,一名中年男性秦琮(44岁)来我村考察民俗,感慨此地世外桃源,遂留下定居。” “22年4月4日,杜荷(25岁)来村中调研,与我村杜有福相识。二人情投意合,决定结成夫妻。” 莫杰说:“杜荷,这不是我们雇主的名字吗?” 杜寡妇家的墙上挂着海报旧历,上面圈出来的时间是四二年七月十五日,盂兰盆节。 “这么说她嫁到这里来,刚好二十年了,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发带男说,“完全看不出来啊,她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 柳鹤翻页的手突然顿住:“你们看。” 这本笔记的后半部分,不在是新增人口,而是死亡记录。 之前在新增记录里的外来定居者,基本都死于各种意外。 “等等杜寡妇的丈夫,死于二十年前,两人结婚当晚。杜有福突然暴毙,杜荷直接从新嫁娘变成了寡妇。喜事请的乐队没走,换了曲调奏起了丧乐。” 发带男的声音一滞,目光看向井中,“如果他死于二十年前,现在井里面的” 被他们放进井里的,是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