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意乱情迷 五-《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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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是你说的!”
甯月胸中的愤怒终于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出来。她猛地将面前的老鸨推倒在地上,随后伸展双臂高仰着头,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谁也听不明白姑娘嘴巴里念的究竟是什么,只觉得是类似歌谣一般的轻声吟唱,又好像自大海深处传来的幽幽呢喃。随着少女唇齿的颤动,市集上空的天色于转瞬之间黯淡了下来,狂风卷起沙石,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正是受这个纤弱的姑娘控制一般。狂风自其身后的街道直向莳华馆的大门里灌去,将妓馆内的桌椅板凳尽数掀翻在了地上。案上摆放着的各色酒杯小盏,也登时打碎了无数。
正在馆内吃酒的客人瞬间便在狂风中如鸟兽般散了,也有胆大者远远地围观着。很快,那块写着“莳华馆”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也被风自横梁上刮得掉了下来,径直坠落在少女的身前,摔了个粉碎。她满头的红发也随风飞舞起来,就像一朵含苞多年之后终于盛绽的,美艳而又充满了危险的花。
“这,这是妖术!这小丫头会使妖术!快来人,救命啊!”
老鸨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却是双手抱头,不敢再正眼去看近在咫尺的甯月。
终于,几名膀粗腰圆的大汉由莳华馆深处冲了出来。他们是馆内请来的护院,心中虽然惧怕,但在老鸨声嘶力竭的惊叫声中,仍壮起胆量一齐朝甯月扑了上去。
红头发姑娘的心中却是清楚,单凭这些年点滴回忆起的,自己曾在父亲身边偷听而来的简单咒术,是决无可能同眼前这几个壮汉相抗衡的。见对方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围拢过来,少女突然撩起裙角,竟是朝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莳华馆前厅内跑去。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得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木质楼梯上攀去,一路上更是不忘抄起翻倒在身旁的花瓶摆设、古玩字画,但凡能捡起的物什,全都一股脑地朝身后追来护院们的头上脸上砸去,却是收效甚微。
很快,甯月便被逼入了三楼一条悬于半空的复道栈桥上。虽已退无可退,她却仍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眼瞧着护院们将栈桥的两头全都堵死了,少女竟是倚着栏杆,将半个身子凌空探了出去: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跳下去!”
莳华馆本就比一般民宅要高上许多,前厅虽只有三层,却比寻常的五层楼还要高上不少,一旦跌落,即便不死也必定会残疾。
见此情形,老鸨表面上虽仍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暗中却令护院们不得再向前逼近——她此前的态度虽然一直蛮横,却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明白若是这姑娘在自家店里出了什么好歹,造成的这些损失恐怕是这辈子也别想能有人来补偿了。况且,她对见血光这件事情也颇有些忌讳,便立在楼下远远地冲甯月喊起话来:
“你这小妖女,何必寻死觅活的!我虽不知你究竟什么来历,竟会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在老娘这儿撒野。不过砸坏了店中这么许多东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要赔的!”
甯月心中清楚,虽然一时间那几名护院并没有冲过来,但眼下的情形对自己而言,却已是没有任何退路。面前的老鸨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对方应该早已掂量了出来。
想到这,少女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围聚到脚下大厅里攒动着的看客身上瞟去,期待着两名同伴能够立刻到来,替自己解围。可眼瞅着人群越聚越多,将炎与祁子隐却始终没有出现,她才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同对方周旋下去:
“那,那你想怎么个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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