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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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胭还记得有句诗是这样说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知为什么,简胭就是突然不敢去看那些孤零零站着的树,仿佛那没落的树影间,有个少年会站在那里,问她为何焚了他的牡丹
不由得加快脚步,简胭甚至比陆青还先一步踏进了顾府内堂,堂上坐着一位茫然失神的妇人,一旁的,是她那恨得将拳头握得死紧,甚至连指节都发了白的夫。
顾松昀的发间好像多了许多之前不曾有的银白,她站起身来,牵着她身旁似乎就要挣脱她的中年男子,努力地挤着笑,就要向胭王行礼躬身。
简胭只觉得哽咽,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把拦住面前的二老,“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若有人劝阻她,这说明他们虽然愤怒,却还理智地知道她是他们的王爷。可没有人拉她阻她,因为他们怨她,他们不原谅她。
“简胭知罪,简胭认罚,”重重地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简胭俯着身子继续说着,“是我无能,保护不了寒溪,是我害死了他,你们要怎么怪我都行,但是,请让我把这个放入灵堂。”
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镶着金边儿的小包,简胭双手捧着,奉之逾首:“寒溪的遗灰我亲手洒入了宣河,宣河会入雍江,会入纣海,会留在蜀州,而我能带回的,就只有他这一节发了”
那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强撑着摇晃的身子,指着简胭恨声:“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你竟连个尸首都不给我留下!他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而你,胭王大人,你什么都不是!”
身子重重的一震,简胭闭上眼,又是“砰砰”几个响头狠磕在地上。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她早已认罪,她本就是凶手。
“阿勋,罢了吧”顾松昀眼中有泪,可是,她不是感情用事的夫道人家,她再怨胭王再恨眼前之人,她也知道,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胭王于自己儿子再无情意,也不会看着别人害他却袖手观之。她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料到而已。
扶着不断挣扎叫骂的阮勋,顾松昀对陆青道:“劳烦陆大人带王爷入灵堂了。”
直到顾松昀夫妇离开,简胭才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陆青在旁看着简胭那已经磕得发红发紫的额头,轻声一叹,展手道:“王爷,这边请吧。”
灵堂中除了一片白,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甚至,连棺木都没有。若不是堂上高高奉着的一尊灵位,只怕也不会有人会看出这里竟是那位顾公子的停灵之地。
灵位前香烛氤氲,简胭走上前去焚了香,将那小布包放在案上后,退几步又是重重叩首,这才起身走到了一旁。九音跟着上前,焚香,叩首,行了一切应尽之礼。
“王爷”
陆青话犹未尽,简胭却是再清楚不过。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抬眼看着前方的灵位,简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是我的错,是我”
“王爷节哀。只是,皇上既然以自杀论定”
“自杀?不,不可能。”简胭摇头,“寒溪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陆青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儿的品性,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不会选择轻生。
“可是,我没有证据,我没有线索,什么都没有。她说他是自杀,那就算不是,也变成了是。可是,我甚至无从下手,我没有办法”
眼前的女子痛苦无助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的悲,她的痛,她的悔,陆青只能看着,却爱莫能助。
“只有一个办法。”
陆青的话让简胭眼中一亮,却又几乎是立刻的,再次沉入了灰暗:“我知道,可是,我不能”
只要她掌权,只要她得势,只要她成为女帝,她便不再有阻碍,可是
“他拼尽全力换我安乐闲适,我怎能负他夺位自陷深宫?他一心慈悲胸怀天下,我怎能负他弃位愧对苍生?他用生命换我自由无束,我又怎能,自缚于上位一生寡欢他不要我寻得真相不要我为他报仇,他只是要逼我记得他,逼我这辈子因他而始罢了”
陆青震惊于简胭的清醒明白,可是,她又何尝不为她惋惜,她说得不错,寒溪的死,是个不能追究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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