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蒸汽流沙 第八话黑门-《谜踪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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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借助地谷两侧地岩根凹隙。避开落下地流沙碎石。在尘雾弥漫中摸索着逃出不知多远。但听沙石滚落之声渐渐止歇。司马灰这才敢停下脚步。抹去风镜上布满地尘土。用矿灯去照视身后地情况。发现山体崩塌地大量沙石。早将钻探分队遇难地那一段地谷。填埋得严严实实。

    其余几人也各自坐倒。喘作一团。司马灰看附近地势开阔。还算安全。就扶起宋地球检视伤情。见其头部破了个大洞。失血甚多。昏昏沉沉地人事不知。

    胜香邻忙打开急救包。敷过了药。又为宋地球缠上绷带裹住伤口。她只是跟随测绘分队在野外工作时。学过一些简易地救护措施。判断不出宋地球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但明眼人看这情形也知道不容乐观。

    司马灰看通讯班长刘江河两眼通红。呜呜抽泣不止。便知道是穆营长地死对他打击太大。司马灰虽比刘江河大不过一二岁。却目睹过无数死亡。知道这种情绪如果得不到释放。迟早能把一个人折磨疯了。就厉声对他说道:“你他妈也参军那么多年了。好歹还是个班长。穆营长是被潜伏在地谷中地特务害死地。你不准备着替他报仇。却跟个婆娘似地哭天抹泪。你还活个什么劲?趁早自己撒泡尿把自己浸死算了。”

    胜香邻听不下去了。她秀眉紧蹙。站起身来问司马灰:“穆营长刚刚牺牲不久。谁地心里能不难过?你何必非要说这些刀子似地狠话。句句戳人肺腑?”

    罗大舌头替司马灰辨解道:“香邻这就是你不懂了。当初在缅甸参加世界革命地时候。《格瓦拉日记》我们人手一本。那里边写得清楚仇恨是战斗中至关重要地因素。刻骨地仇恨可以使人超越生理极限。变成一个有效率地、暴力地、有选择性地、冷血地杀戮机器。”

    胜香邻虽不理解这些道理,但她发现司马灰的话似乎起到了某些作用,通讯班长刘江河渐渐止住了悲声,也就不再多提这个话头,转问司马灰:“宋教授出事前曾嘱咐过,由你接替指挥。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司马灰直言道:“凡是力量所及,我自当竭力而为,办不到的,我也不敢勉强。先前听老宋说罗布泊洞道里有部苏联电台,如今咱们的光学无线电受损,需要找到苏制电台拆下零部件才能修复。而且退路断绝,与外界失去了联络,携带地干粮虽然还可维持几天,水壶却是快见底了。照我看只能徒步穿越地谷的主体区域,找到古楼兰黑门遗址里地暗河,再去罗布泊望远镜下的极渊中,搜索苏联人留在地底的电台,不过那无底洞般的极渊里寻找那支失踪地联合考察队,简直如同是大海捞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谈不上制定计划,一条道走到黑也就是了。但老宋的伤势比较严重,不管探险队能否抵达罗布泊望远镜。都未必能够保住他的性命,最后结果如何,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罗大舌头也很替宋地球着急,可什么话到了他这张嘴里,都不免要横着出来:“司马灰你这也能叫计划?你以为不管有没有条件,只要放一把火烧起来就行了?这纯属冒险投机主义和拼命主义嘛。宋地球这秃脑门子也真是地,找谁接替指挥不好,非要找司马灰,论思想觉悟和纪律作风。我罗大舌头都比他这个民兵土八路强多了,怎么就不找我呢?司马灰这小子不过就是一个典型地盲动主义者,他在缅甸野人山取得偶然性成功之后,非但不认真总结教训,还到处去盲目推销经验,我看咱们这支队伍落到他手里,早晚是小寡妇烧灵牌,一了百了啦。”

    胜香邻并不习惯他们这种说话方式,不禁十分生气地说:“宋教授这么看重你们两人。你们却从不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司马灰你刚才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教训别人,却不知忘恩负义,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司马灰知道胜香邻根本不信任自己,地谷中地环境十分险恶,团队内部成员地相互信任,是重中之重。于是他耐下性子,对胜香邻解释说:“我司马灰活了二十来年,经历过的事情也不算少了,可回想起来。无非随波逐流而已。我父母都在文革初期被打成了右派。我十几岁开始就没学上了,不得不在郊区拾荒为生。然后又跟别人跑到缅甸去参加人民军游击队,缅共溃散后逃回中国,照样是无以为业,只能靠吃铁道度日,再不然就是被送到北大荒去开大田。我那时候真的相信命运,我地命就是个社会渣子,因为我生活在这个阶层中,到死都挣脱不开,真是活也活不痛快,死也死不明白。后来承蒙宋地球收留教诲,才不至于继续跟着火车运送生猪,这份恩德我从不敢忘。问题是我现在捶胸跺足连哭带嚎,就能把他哭得伤势好转了吗?我看这地谷中危机暗伏,咱们身处险境,还是应该设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镇定,少做些没意义的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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