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值夏日,酷暑炎炎,几无行人的官道上,一骑独行,另一骑稍稍落后。 两骑之后,有数骑遥遥相坠。 这一行人正是自雒阳而出,赶赴九江的卢植等人。 想着此行安稳,故而刘备不曾带上关羽。 出轩辕关,绕嵩高山,过阳城,沿颖水南行,其后即为阳翟。 骑在一匹寻常青马上的卢植扯住缰绳,放目四方,极目远眺。 远处的农田里,黔首与佃户正低头劳作,弯着腰身,在田中徐徐而行。 更远处,有年岁不大的妇人低眉垂眼,荷箪而来。 而稚子牵着自家娘亲的衣角,一边走着一边蹦蹦跳跳,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岁。 天地苍渺,相距不远,落入眼中却已然是渺小如芥子了。 卢植转头望向骑在绝影上的刘备,笑道:“玄德的绝影果然脚力非常。我这座下马也曾随我跋山涉水,算的上是一匹良马了,可与绝影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如此看来,倒是我耽误行程了。” “卢师说笑了。”刘备也是笑了笑。 “再走一些便是阳翟了,玄德可知阳翟的由来?” 刘备策马上前,与卢植并行。 他在心中吐了口气,好在来之前寻卢节狠狠的补了些功课。 山河大川,名人典故。 “阳翟,启之都城也。” “不错,这阳翟确是当年夏启之都城,更是启于此大会诸侯,进行均台之享之地。”卢植颇为感慨。 “钧台之享”是昔年夏启剿灭有扈氏后,为废除传统的禅让制,巩固王权,而在都城阳翟效仿夏禹的涂山之会所举行的诸侯会盟。 在阳翟建立钧台,祭祀天神,召集各地方国首领,会盟诸侯。 之后又设宴款待诸侯,因此也称钧台之享。 钧台之享,夏启宣扬了赫赫战功。 自此天子开始成为“天子”。 “昔年我曾路过阳翟,见均台尚在。”卢植又是叹了口气,“可岁月更迭,如今往事已然越千年了。” 刘备没有接话,一路同行,他知卢植主动提起此事,绝不会只是为了感慨一二。 片刻之后,卢植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农田,“玄德可曾看出此处与咱们一路而来,见过的他处有何不同?” 刘备仔细打量了几眼,见田间的黔首与佃户虽也是埋首田地之间,可偶尔抬头舒活筋骨之时,也会不自觉间露出个笑脸。 他沉吟道:“这里的黔首和佃户似是要比别处更富足些。” 卢植点了点头,“玄德的眼力不差,这里确是要比咱们一路行来所见到的要好上一些。” 他们一路行来,不知见过了多少人间凄惨事。虽也会出手相助一二,可终归是杯水车薪,扬汤止沸罢了。 “卢师可知为何会如此?”刘备颇为不解。 “盖因这阳翟南去,便皆是颖川所在了。”卢植笑道,“而这些人,也多半是颍川富户世家之中的佃户。现在你还不知其中的缘由不成?” 刘备点了点头,恍然醒悟。 他轻声道:“想来缘由不过有二,其一是颖川中原之地,虽算不上民殷富足,可总是要比其他地方强上一些的。” “其二是颍川世家豪族,多为诗书传家的读书之人,相比起那些骤然而起的豪富之人,总是要顾及些颜面的。” 卢植扯了扯嘴角,身下马躁动不已,“玄德说的不差。关西将,关东相。中原为世家豪族齐聚之地,遍地名士。只是唯有这颍川,名士豪杰,多如过江之鲤。玄德可知其中缘由?” 刘备一愣,苦笑一声,这个他可不曾预想到答案。 心中虽有些答案却是不敢直言,只因他也不知卢植对颍川这些高门大户是如何看待的。 他只得给出一个温吞答案,“想来是文脉荟萃,人杰地灵?”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