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昭阳公主府-《望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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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被废的第二日,乾元殿中搁置了许多天的,闹得风风雨雨的姜沛贪腐一案总算有了结果。

    成帝对姜沛的处置延续了刑部的判决,抄家、腰斩,家中男丁凡满十五以上判斩,女眷及十五岁以下男丁充为官奴,相关涉案官员一并依法查处,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

    由于与姜沛勾结之人甚多,大理寺的诏狱人满为患,日日都能听见贪腐官员的哀嚎,京城中一时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成帝震怒,也连累了姜家,二月二十七的早朝,成帝当众怒斥姜嵩教子不严,纵奴行凶,肆意妄为,藐视律法,将姜嵩骂得狗血淋头。

    当时的朝堂之上,除了乐见于此的督察院御史们,其余朝臣全都讷讷不敢言语。谁都知道成帝这怒火是从何而来,淑妃才因毒害昭阳公主被打入冷宫。

    姜嵩的一双子女双双出了意外,可不正应了那句教子不严么?

    姜家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次日就听闻姜嵩上书请罪,说自己受了皇帝训斥之后深感惶恐,羞愧不已,不敢再以罪臣之身忝居高位,自请在家思过半月。

    他倒是也乖觉,知道这回成帝动了真怒,唯恐事态进一步恶化,干脆停职回家避其锋芒。

    这些年姜家在朝中张扬跋扈,这样吃亏的时候倒是少见,但督察院对这个结果却并不满意,姜沛虽已饮罪处死,但真正引起他们上表,代表勋贵清流矛盾中心的姜嵩却在其中完美隐身,毫发无伤。

    这场争斗他们胜了但又没有完全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等半月之期一过,姜嵩还是那个作威作福的姜尚书,不会有丝毫改变。

    宫外的这些情形,卫瑜只听了个大概,她的及笄礼快到了,日期选在三月三,素来宫中凡跟“礼”沾边的事都繁琐无比,作为深受宠爱的公主,她的及笄礼自然不可马虎。

    但原本执掌宫务的淑妃因罪禁足,成帝的后宫妃嫔空虚,高位的嫔妃更是寥寥无几,不得不临时叫出久病的贤妃来操持此事,宫里宫外都忙得脚不沾地。

    而作为此事正主,卫瑜近来也忙得不行。

    首先是因为及笄礼将至,她近来每日都要到慈宁宫中学礼听训,恭候太后教茶,以免笄礼上闹出笑话。卫瑜前世虽然经过了一遭,但还是听得十分头疼。

    其次是西北十六部同盟之事,前世她对个中细节知之甚少,只能从一些其他消息中竭力分析回忆,即便如此还是收效甚微,一应细节还得等朝中开始细查西北形势之后才可做应对,但眼瞧着发兵的日子渐近,实在让人焦头烂额。

    第三便是太后与项斯远一事,自从那日太后提起卫瑜与项斯远私会一事之后,卫瑜绞尽了脑汁也没寻到借口搪塞过去。

    太后是何其精明的人?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也没逼得太紧,只是勒令她尽快将带项斯远进宫一事提上日程,否则项斯远才刚上手的新鲜热乎的官位只怕又要没了。

    既然已经在太后那里露了马脚,卫瑜也不敢再悄悄让项斯远入宫来商议,还不知道该如何同项斯远提起此事,只能借着出宫查看公主府的名头让人寻他一叙。

    之前她与项斯远本就因为谣言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谣言才刚刚解决完毕,又要被太后坐实,实在让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项斯远会作何感想。

    只要一想到跟他见面的那个场面,她就深感头疼,尴尬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事。

    马车辘辘驶过青石地板,激起车角一阵阵清脆急促的铜铃声,金丝织花缎上绣着镶金嵌宝的五色鸾鸟,连车辙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马车驶过一段平坦的闹市路面,打了个弯儿停了下来,只听得听到外面的车夫轻声唤道:“禀殿下,到了。”

    那声音尖细锐利,似男似女,竟是一个太监。

    因为不过看看宅子,又要私底下见项斯远,卫瑜出门前特意责令轻车简从,没摆什么排场,连侍卫都没要。

    她掀开车帘,将手递给静候在外的拂晓,踩着长条红凳走下马车,缓步走到那扇描金砌玉的精致大门之前。

    她仰头瞧一眼正当中悬着的鎏金红底搭大匾,上头用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昭阳公主府”。

    一时间,什么笄礼、战事、项斯远一时都退居二线,只余下难以言表的复杂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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