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开封控案-《大清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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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知府啊,那就是个疯子。”广兴一边带了阮元入内,一边对阮元道:“那个叫熊之书的知府,本来就是靠恩荫补官,平时也是有些犯迷糊,听别人说啊,总是拿着个《周易》不放,说什么《易》中有大道,然后给别人讲一些七七八八的,根本没人听得懂啊?可也不知如何,他居然突然给皇上上了一本密奏,说河南官员,有人在演习翻禽,想要在皇上百年之后,扶成亲王上位。这难道不是他平日读书不得其法,竟想疯了吗?我也将这些河南府道官员叫来,一一讯问过了,除了两个科举上考过《周易》的,都不知我在说什么,那两个懂《周易》的呢,又说翻禽本是旁门左道,自己一概不知。后来我又问他们成亲王做何模样,言语说话如何,他们居然也没有一个人能答上来。哈哈,都是些平庸之人,最多就是酒后失仪,妄言几句,如何做得真呢?看来啊,定是那熊之书心里住了鬼,一阵胡言乱语,竟让皇上也看偏了。”

    “广侍郎,这……就这样简单吗?”阮元看广兴似乎不想和自己过于亲近,便也换了称呼。

    “那是自然,其实这些年我在京中办理控案,这也不是头一次了。很多人就是看地方官府不顺眼,肆意妄控罢了,皇上为人宽仁,宁可准许妄控,不愿多生冤案,结果呢,受苦的也不过是我们下面这些人了。”广兴道。

    “广侍郎,那……我倒是有个想法,我有位好友,平日精于《周易》,《易》学之上,多有论述,至于象数之学,也传了一些给我,所以我去问问他们,给他们寻几个象数中难解的生词看看,说不定能多看出些端倪呢。”阮元却不清楚京控之中究竟有几分真案,几分假案,只想着自己刚刚复职,这又是自己重任卿贰之后的第一件大事,那自然要办个水落石出,才能对得起嘉庆赏识之恩。

    “阮侍郎,你这是……不相信我吗?这些府道官员,我名字都快背下来了,怎么?你还要多此一举不成?”广兴听着阮元言语,竟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广侍郎,在下绝无此意。”阮元看广兴似乎对自己也有所猜忌,只好解释道:“可毕竟这件事涉嫌谋逆,又涉及成亲王,若是不能尽数查出其中实情,只怕皇上面前,我也不好交差不是?更何况成亲王他,以前也……”阮元想说的是,毕竟永瑆在京之时,与自己关系亲密,这次嘉庆允许他涉足河南控案,已经是对他格外的信任,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将这件案子办得更加踏实,才能让嘉庆对自己放心,也对永瑆安心。

    “那好吧,阮侍郎,按你的意思,不就是给他们出几道题,问问他们能不能答上来吗?好,后面两天,你自己安排去吧,但两天以后,你得告诉我实情,如何?”广兴也不在乎两天的时间,便答应了阮元的请求。

    “那就谢过广侍郎了。”阮元当即对广兴作揖拜过,看着这日尚有些时间,便当即借了会馆纸笔,将焦循所讲《周易》中象数之语写了几个出来,托下属吏员分给河南抚院的府道官员,准备两日之后,再亲自观察一番河南真相。

    阮元这边听了广兴之言,也开始对这次河南控案渐渐有了改观,或许永瑆果然如广兴所说,只是被熊之书意外点出名号,其实翻禽之事他全无参与,甚至所谓翻禽,也不过是一时妄言。但毕竟亲见为实,更何况嘉庆在最初给自己的上谕中,也提及河南官场如有贪贿之事,也可一同严办,所以暂住开封调查几日,也正是公务所在。但嘉庆这边,对永瑆之事却丝毫没有放松,这日永瑆又一次得了嘉庆传诏,被带到了养心殿中。

    “皇上,这熊之书其人,臣归家寻思了几日,倒是确实有点印象,可也只有那一点了。七年之前,似乎就是一个这般名字的郎中,来我府上送过礼,我听说是荫监出身的郎中,可他父亲我又不认识,所以……便直接告诉家人,将他的礼退了。除此之外,我与他再没有半分来往。眼下河南这些府道官员,我也一个不识,也……也就是巡抚马慧裕,他当年也是进士,诗文做得不错,所以与我有一些来往,可那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皇上,臣与这些人的关系,不过如此,所以臣也不知为何他们竟是何意,说是演练翻禽,却又提到了臣的名字呢?”这时的河南巡抚马慧裕本是汉军旗人,以科举入仕,但白莲教战争时立过战功,嘉庆看他文武双全,办事也算勤勉,方授了河南巡抚。永瑆与他也有些来往,所以嘉庆问起他河南之事,他也将自己所知全盘交代,只希望嘉庆放过自己。

    “皇兄,这样说来,这所谓翻禽之事,其实不过是他们假借皇兄之名罢了。可这凡事总是无风不起浪啊,多半是那马慧裕信口胡言,才给了下面之人可乘之机,对吧?皇兄,你说到你和那马慧裕也有交情,是朕即位以前的事吧?那时候,皇兄就没有看出,他竟是何等人吗?”嘉庆之言,看似宽容,却依然对永瑆步步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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