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反被捉弄-《古代老公现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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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见面了!”天灵冷静的面对伊之竹,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
“你是……?”伊之竹愣在了原地,这对于练武人来说绝对是大忌,不过他也是看准了对方并没有恶意。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容我提醒你一下——玲珑绣庄……”天灵顽皮的眨了眨眼睛,把声音拿捏到玲珑时候的柔弱状态。
“是你——”伊之竹骤然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天朝的当今王上,居然是当日玲珑绣庄的那个老板?怪不得季若伊能和他有关联,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不过,一想到传闻中所说的他看上了季若伊,伊之竹的心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他是王上又能怎样?爱情面前没有贵贱之分,季若伊是上天赏赐给他的珍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那边的老管家和品卓早已停止了动作。这边正主都不动手呢,他们做下人的更不会起争执了。不过品卓还是小心的警惕着老管家,唯恐他会趁大家不备的时候出手。
“没错,是我。没想到吧?呵呵,来坐下来说!”天灵毫不在意的坐了回去,品卓从旁边搬来了椅子,伊之竹毫不客气的坐下,老管家却站在了他的身后。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是为了……”
“是为了小若是吗?”天灵截住伊之竹的话。
伊之竹眉头微微一皱,这是他第二次从天灵的口里听到他喊季若伊为小若了,上次碍于他是女人身份,也就算了,此刻一个大男人当着他的面如此亲昵的称呼他的娘子,实在让他容忍不下去。
“小若是我一个人可以叫的。不相干的外人还是不要这么喊的好。”伊之竹冷着脸,丝毫不留情面。
老管家在他背后捅咕了他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伊之竹总觉得老管家有些缩手缩脚的,丝毫没有往日的干练与精明。再联想到老管家往日的作风与今夜夜探王宫时候那股熟悉感,伊之竹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放肆!怎可对王上无礼?”品卓大声喝止伊之竹的不敬。这个人还真是大胆,不但在王上面前坦然的坐下,居然还敢这么大声和王上说话。这也就是王上好脾气,换作他人,早就砍了他的脑袋。
“无妨!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不必在意!”天灵微微压了压手,品卓低头缩身退到了后面。
老相识?老管家错愕的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王上,不解王上怎么会和伊之竹是老相识。如果他们是老相识的话,那么他会不会认出伊之竹的身份?还是他已经认出了,却没告诉伊之竹?带着这些疑惑,老管家迅速的低下了头,天灵却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张。、
“没想到你还真是福大命大,那么多人都没留下你的性命!”王上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上这么一句。
“那些人是你派去的?”伊之竹身上流露出一丝杀气,品卓立刻紧张起来,手心中不觉沁出了汗水。
“是我!”王上都是很直接的承认了。
“为什么?”伊之竹也不废话,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天马行空那个一样,品卓在一旁听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老管家倒是听出了大概。
伊之竹在地朝与天朝的边界遭受围攻的时候,阿民已经和老管家说过了,自然他也知道此事,当时他还在想是不是地朝那边的人发现了伊之竹的身份,没想到居然是天朝的王上派人去的,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也真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不为什么,我喜欢。”天灵的这个答案似乎很欠揍。凭着他喜欢就可以草菅人命?这次是因为他们运气好,武功又高于他们,再加上有伊之竹这个用毒高手。下次呢?下下次呢?有一就有二,谁能保证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一次的喜欢上了?
“似乎,你很愤怒……”天灵看了看伊之竹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他从季若伊的口中已经探听到了,原来伊之竹竟然真的是她的相公,一想到自己欣赏的人居然是个有妇之夫,他多少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虽然说女子过了及羿就可以嫁人了,可是他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季若伊是妇人。她脑海中的学识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他需要她的那些奇怪的点子。倘若她不是个女人,他绝对会要委以重任的。
伊之竹一句话不说,看着他的双目却在冒火。
“好了,看你那样子。我不过试探一下你够不够资格做小若的相公。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如果我真的要对付你,绝对不会用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虽说江湖和朝廷互不干扰,但是找几个高手还不至于难倒我吧?”天灵放弃了继续卖关子,神色变得异常的正经。
伊之竹已经习惯了他不按规矩出牌,突然之间见他如此巨大的变化,反到不适应。天灵说的没错,当初那些人去围攻他,他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当时也猜想到了是他派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当今王上,也无法猜测到他此举的目的。
“够不够资格,恐怕不是你说的算的!”显然是厌恶他的行为,伊之竹闭上双眼,不去看他那让人生厌的表情。
可惜他这一动作,反倒引起了天灵继续捉弄他的念头。
“尝尝新出炉的点心,是御膳房刚刚做好的,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味道的。”王上似乎完全不把伊之竹的威胁放在眼里,竟然自顾的从桌上的点心盘子里拿出点心放入口中,然后赞叹一声,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既然你知道我此次来的目的,那就告诉我。小若在哪里?”伊之竹受不了他那副神情,拽的跟什么似的。王上又怎样?一样是血肉身躯,一样会生老病死。
“吃一块,吃一块我就告诉你。”王上捏着一块点心,把手伸的长长的,对准伊之竹的方向。
伊之竹僵直着身体看着他,他纹丝不动,依然保持那个姿势,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挂着笑容。终于,伊之竹耗不过他,冷着脸上前,几乎是用夺的,抢了他手中的点心,直接丢进了嘴里,吞咽下肚。
“这是……?”伊之竹虽然没仔细的咀嚼,可是那味道还是残留在了他的味蕾上。
“好吃吧?小若管这个叫做泡芙,呵呵,还真是可爱的名字呢!我也很喜欢吃。”王上又丢一块进嘴,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
伊之竹已经顾不上去理会天灵怎样称呼季若伊的问题了。他瞪大了眼睛,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颤抖着声音问道:“小若,真的在你这,是吗?”他的声音中有着不确定,已经分离了这么久了,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险些承受不住。
“不,她不在我这……”笑容从天灵的脸上褪去,他也是一脸落寞,拿起了点心,又放了下去。
“你说谎,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这明明是只有小若和我才知道的泡芙,你刚刚也说小若管这个叫做泡芙的,为什么你说她不在你这?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伊之竹咆哮着,隐隐有要出手的意思,品卓吓得赶紧从后面冲到前面,挡在了他和王上之间。
“她现在不在我这,不代表曾经不在我这。难道大名鼎鼎的逍遥剑客,竟然是如此不冷静的人吗?难道你的部下连查探这点消息的能力都没有吗?”天灵的话中有说不出的讽刺,伊之竹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双手青筋暴露,用力的握在一起,努力的隐忍着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伊之竹无力的开口,低垂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我们查到她和你的关系走的很近,然后就没有了其他的消息,刚刚来之前,又收到了一封信,说是她被绑架到了地朝,让我立刻起身到地朝,等待下一步消息。”
“她被绑架到了地朝?竟然有这种事情!?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天灵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天,用力的拍着桌子。
“她真的不在你这?莫非她是真的被人绑架到了地朝?”伊之竹一直不住身上的颤抖。来这的目的就是想证明季若伊是安全的,哪怕王上真的看上了她而把她软禁,起码她是安全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营救她。可是看天灵的表情,并不像是假的,他的愤怒完全写在了脸上,这么说来,她真的又被绑架了?
伊之竹心里不知道是第几次埋怨自己,究竟是不是他身带诅咒?父母从小就离开了他,而他也突然一身遇见女人就起红疹的毛病,好不容易遇见了生命中的宿命,就连红疹都消失的不见,却又连连失去她。难道他真的命中注定要孤独一人吗?
“如果她真的在我这就好了。”天灵的脸上满是苦笑,话语中有着说不尽的酸涩。
“品卓。”突然他声音一转,一股威严无声的弥漫出来。
“属下在。”品卓冷不丁的被点了名,吓了一跳。王上正在气头上,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联络七大门派,就是把地朝翻个底朝上,也要找到小若。”浑身的霸气此时展露无疑,压的品卓透不过气来,不敢抬头正视自己的主子。
“是,属下遵命。”品卓不敢说半个不字,领了旨退回到一旁。
“无需劳费阁下了,我自己的娘子,自己会找到的。”伊之竹冷酷的拒绝了天灵的好意,他不想和他有太深的瓜葛,更不希望季若伊和他有纠葛。
“阁下还认为你的能力遍及天下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找人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是擅长的,否则你也不可能任由小若在外面徘徊这么久!江湖中人的消息传达是最快的,而你虽然身为江湖中人,又认识几个江湖人士呢?即使你现在站出来说你就是逍遥剑客,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恐怕没等你到地朝,小若早已经等不下去了。”天灵声色俱厉的痛斥着伊之竹。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斤斤计较这些,天灵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为什么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呢?
其实天灵也是有私心的,他在自责,季若伊这次是在他的手上弄丢的,对于王室成员,尤其是一朝之主来说,这个脸面丢不起。当初如果他执意不听季若伊的,一直派人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是季若伊非说什么没有人身自由,他又不好拂逆她的意愿。
伊之竹被天灵说的哑口无言。是啊!如果自己真的可以轻松的做到,就不会让季若伊在外面吃这么多的苦了。一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也许身在潮湿昏暗的牢房,或者是三餐不饱的柴房,或者是被人鞭打着奴役,他都深深的责备自己。
“既然如此,我先就此谢过了。有什么消息,还希望你能通知我。”伊之竹说完,站了起来。
“我们走。”他转过头低声对老管家说,然后两人便往门外走去。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惊动了我这里的人!小心有来无回啊!”天灵临了还不忘调侃,他知道伊之竹是做好了准备要去地朝了,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临别时候能看到他吃瘪,也是一番乐事。
季若伊躲在了送菜的车上,越接近国舅府大门,她越是紧张,大气都不敢喘,好不容易有机会指使开钟永,她才得以脱身。利用送菜的马车离开这个主意她早早就想到了,只是苦于身后随时有钟永这个大尾巴跟着,弄得她一直没办法执行计划。今天王后再一次来到国舅府,显然是等不及也要尽早干掉王上,好让她的儿子能够顺理成章的当上王上。虽然季若伊心中好奇的要死,想要知道他们此次谈论的主题,可是因为难得遇上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好忍痛离开。反正他们最大的阴谋已经被她知晓,不愁想不到对策。
送菜的车夫显然没想到他的车上会躲藏着一个人,到了门口像往常一样和看门的守卫打了个招呼,大声的吆喝着,驾驶着马车离开了。
一直到走出去好远,季若伊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说马车里的气味并不新鲜,但是对于季若伊来说,这里有一股自由的味道。
季若伊轻轻推开马车的门缝,向外看去。他们已经出了地朝王都了,正在往郊外赶去,显然车夫的家是在郊外。对此,季若伊并不感到意外,没有几个平民可以住进王都里的,就是因为想到这点,她才会考虑利用马车逃生的。
四处看了看,此地已经算是很荒凉了,眼看前面就到了树林,季若伊把门完全打开。待到马车驶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季若伊纵身一跳,翻滚着跳下了马车。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车夫愉悦的唱着歌。因为今天王后到国舅府,所以需要的菜比平时多了一倍,他的收入也多出去很多,这让他开心不已。正高兴呢,突然听到马车后面传来扑通一声,吓得车夫赶紧拉住了马车,跳下车子到后面去查看。
“你……你……你是谁?”车夫惊恐的看着车后面不远处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季若伊。他敢肯定她是从他的车里跳下去的,他的车明明在进国舅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莫非,她是国舅府的要犯?天呐,他的车里居然窝藏个要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车夫就有要晕倒的架势。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没有恶意的。”看到车夫的表情,季若伊知道自己吓到人了,虽然这不是她计划好的,但是还是感到很抱歉。
“你……你别过来,我叫人啦!”车夫紧张的顾不上看周围是什么环境,下意识的就要呼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大男人,而对面的是女人!
男人又怎么样?女人怎么样?车夫心中悲哀着,武林中的女人不比男人弱。况且她的身份还不清楚,能这么躲避国舅府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行,不要喊!”季若伊下意识的大吼一声。车夫妈呀一声就跑回到马车上,用力的甩着马鞭,马车扬起一股尘烟,转眼便消失在季若伊的眼前。
这,这叫什么事啊?季若伊苦笑着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到底谁比较孱弱啊?
不好!季若伊突然大叫一声,那个车夫这么跑了,一定会去国舅府告密的,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必须要尽快离开才行!她想到这里,顾不上看路,挑准一条小路一头钻了进去。
车夫驾驶着马车狂奔出去一段路以后,后头看看身后并没有人追赶,这才放下了心,慢慢的拉住了马车,越想越不对劲。
她就这么跑了出来,国舅府一旦发现人不见了,绝对会到处搜查的,如果被他们发现是他带她出来的,虽然他并不知情,但是国舅府的人绝对不会听他的解释的,那么,自己的小命是不是就要保不住了呢?
车夫吓出一身冷汗,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国舅府去报告比较好,于是他又掉转了马头,奔着国舅府方向疾驶而去。
国舅府中——
王后压下心中的厌恶,努力在脸上堆出笑容,含情脉脉的看着钟国舅。
“哥哥,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那个小子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听到你这边有什么好的消息?”
钟国舅被自己妹妹的笑容迷的颠三倒四的,完全看不到他平时的睿智,只见他目光紧盯着王后的胸脯,牙齿磨来磨去的,一脸淫笑,看着王后道:“妹妹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给那个小子送去了一封信,相信他看到以后一定会自投罗网的。”
“哦?哥哥就这么有自信?”王后满脸不相信的问道,其实她是想探听一下风声。
“妹妹放心,哥哥自由主意。”钟国舅并不像表面那样完全被迷惑,其实他的表情也都是装的,心中正暗自冷笑呢!
居然敢打听消息到他的头上,难道真的以为他那么愚蠢吗?她不过是个庶出的,凭什么可以当上王后?某非还真的以为自己站在枝头上就是凤凰了呢!
王后见钟国舅不肯告诉她详情,也不深问,唯恐泄露了自己的目的,反而娇笑一声。
正当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虚伪的互诉衷肠的时候,突然钟永从外面跑了过来,跪在门外大声禀报:“爷,出事了——”
钟国舅浑身一震,钟永是一直跟着季若伊的,虽说今天因为王后的到来而临时征用了一下,可是办完事情也马上让他回去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来禀报,一定不是小事。
“什么事情?”钟国舅亲自迎了出去,小声的问钟永,并且向钟永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被屋子内的王后听到。
“爷——大事不好了,季若伊不见了。”钟永附耳上来,在钟国舅耳边低语。
“什么?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钟国舅陡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可能不见了?整个国舅府戒备森严,她怎么就会不见了?
“属下四处找过了,都找不到她人。”钟永自知是他失职,已经有了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了。
“门卫问过了吗?”钟国舅并没有失去冷静,反而比以往更加沉静。
“问过了,都说没见过她出去。”钟永低头回答。
“爷——负责给我们送菜的车夫来了,说有要紧的事情要禀报。”钟国舅正要说话,突然又一个侍卫来到跟前。
“一个送菜的也要我接见吗?”钟国舅本来就一肚子气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来添乱,顿时把不满都对准了来禀报的侍卫。
“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种小事还需要来和我禀报,我用你还有什么用?”钟国舅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让侍卫当时就红了脸。
“爷——属下知错,可是那个车夫说有个女人利用他的车从府里逃走了,属下觉得事情比较严重,所以才来和爷禀报的。”侍卫一脸的委屈,本来以为可以得到国舅的赏识呢,没想到惹来一身腥。
“叫他进来。”钟国舅一改刚刚的严厉,急迫的对侍卫道,侍卫这次学乖了,立刻乖乖的去带人去了。
“哥哥,有什么事情吗?”王后在屋子里久等也不见钟国舅回去,又听见外面似乎有争吵责骂的声音,好奇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叩见王后,王后吉祥,鸿运安康。”钟永立刻跪在地上,虽说王后是国舅的妹妹,可不代表她对下人就有好的态度,钟永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传说王后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甚至有民间传言,宁可杵逆王上,也不要得罪王后。钟永对此深信不疑,几次见到王后的时候,都是远远的观望,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就可以感觉得到她有多么的狠毒,对此气息感觉异常灵敏的江湖人来说,是不会错的。
“起来吧。”王后状似不经意的挥了挥手,钟永听话的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站好,头也不抬,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王后怎么出来了?”钟国舅在有外人的时候称呼她为王后,并不像她那样还是哥哥妹妹的称呼。
“妹妹苦等哥哥不见哥哥回来,所以出来寻你。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王后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府上的侍卫,后面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平民。不知道钟国舅接见一个平民干什么。王后微微眯上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车夫被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晃到了眼睛,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那高贵的气质却无法掩饰。可怜的拼命是没有机会见到王后的尊荣的,所以此刻见到了,居然也不知道对面竟然就是他们地朝当朝的王后。
“钟永。”钟国舅并没有回答王后的问题,反倒是喊过钟永。
“属下在。”钟永往前迈进一步,贴在了钟国舅身后。
“带他下去,问清楚事情的原委。我要陪王后话些家常,晚一点再来和我禀报。”钟国舅有意让王后避开这件事情,很委婉的吩咐了下去。
聪明的钟永准确的理会到了国舅的意思,连忙带着车夫下去了。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便让妹妹知道啊?”王后看出了门道,却不直接点破。
“哪有的事?只是小事,不值得一提的,就让下人去处理了。”钟国舅微微一笑,镇定的看着王后的双眼,一副被迷住的色猪样。
“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走上前去牵住王后的柔荑,一脸猪哥相的钟国舅带着王后进了屋子,房门随即被紧紧的关闭起来。
一晃大半天过去了,钟国舅好言相劝,总算哄走了心急的王后,他自大门返回,直接来到钟永的住处。
“钟永。”钟国舅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爷,属下在。”钟永听到喊声,忙不迭的从屋子里出来。
“进去说。”钟国舅环视了一下四周,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又停住了。迈步走进了钟永的房间。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钟国舅冷着脸坐在椅子上问钟永。
“那个车夫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和往常一样送菜进来,然后就回去了,可是走到邻郊树林的时候,突然从车里跳出来一个女的,我问过了,他告诉给我的样子,就是季若伊。他害怕是什么要犯,怕耽搁了爷的大事,所以赶快回来禀报。”钟永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嗯,怪不得四处找寻不到她的人。”钟国舅沉吟着,然后抬头问道:“她往哪个方向去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是从南门出去的。”
“立刻派人去追,她可是我对付伊之竹的最重要的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钟国舅厉声吩咐道,突然话锋一转,一脸阴霾又道:“那个车夫……?”
“放心吧爷,他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了,我已经……”钟永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姿势,钟国舅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做的不错。”
“谢爷夸奖。”钟永美滋滋的接受着国舅的称赞。
“多哌一些人手,你亲自去,务必把她给我找回来。如果找不到她,我们可就要功亏一篑啊!”钟国舅语重心长的在钟永的肩膀上拍了拍,重重的叹息着,转身离开了。
季若伊总算知道自己练习的龟派气功可以派上什么用场了,那就是打野味。
逃离了国舅府那天,因为怕被人抓到,她不分方向的一头钻进了一条小路,然后开始了逃亡的旅途。许是这样的经历多了,她甚至都不觉得苦了。每天赶路向南,时不时的看看自己的方向是否偏离,渴了就找河水,饿了就去打野味。
满山遍野的野味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它们往往看上去很善良,可是骨子里却藏满了凶虐。季若伊多次吃亏,后来一次不经意间使用了龟派气功,原本活蹦乱跳的野兽瞬间倒地。这让季若伊兴奋不已,从此以后不再为三餐而发愁,吃腻了荤腥就随便找点果子充饥。
季若伊再次感叹自己和秋天这个季节犯冲。上次也是在秋天,也是被马车带走的,这次也是,不过这次自己主动转进了马车而已。
“…………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
季若伊自嘲的歌声悠扬的飘散在空中,她虽然在逃亡,却不忘享受生活,能多快乐一秒是一秒。眼下也不知道伊之竹他们在什么地方,她想着先回到天宁城,去和那个死人妖商量一下,毕竟自己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那个死人妖了。如果能见到伊之竹那是最好的,可是季若伊已经不抱着任何希望了。眼下能替他解决地朝的问题是最关键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季若伊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她四下张望,路上没有他人,这才放心的从小路钻出来,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认准方向笔直地走了下去。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季若伊觉得腹中又空空如也,她没有费劲的钻进树林去打野味,连日来的野味吃的都快要吐了,暂时随便找点山果填充一下肚子就好了。既然出现了大路,那么说明距离城镇或者是村子也绝对不会远了。等到了有人迹的地方,凭借她的本事,难道还混不出个样来吗?
想到此,季若伊也不耽搁,钻进旁边的树林,靠近树林才发现,是一片松树,这样的树林里绝对不会有果子的,可是奈何肚子又在抗议着要罢工,她只好把目光从仰视转变为俯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在树林边缘不远处发现了一堆蘑菇,她高兴的捧着蘑菇出来,坐在路边咬了起来。
“呸——”季若伊用力的吐着,把嘴里那种涩涩的感觉试图吐出来。
“这什么啊?怎么这么难吃?”真是的,怎么和以往吃的蘑菇不一样啊!她心说。可是她忘记了以前她吃蘑菇都是弄熟了吃的,自然好生吃不一样了。
即使难吃,为了保持体力,也要勉强吃下去。季若伊再次体会了红军长征时候的感觉,人家连草根树皮都吃,她吃点蘑菇算什么?这还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呢!
勉强的把难以下咽的蘑菇全都吞进了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吃蘑菇时候需要费劲才能吞咽下去,她感觉身上有些没力气。本想休息一会儿在走的,又怕有追兵赶上来,只能勉强起身,继续赶路。
季若伊越走越吃力,眼前也开始发花,胃部不停的翻腾着,好像有只兔子要跳出来。
“我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季若伊自言自语道,然后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即使是怀孕,那也是一年前应该有的事情。这一年来清心寡欲的,连男人半点边都没碰到过,怎么会怀孕?还是说她是殷十娘二代?怀了个二号哪吒?需要长时间才有反应?
她自我调节着,可是实在忍耐不住了,扶住路边的树哇哇的吐了起来,吐得那叫一个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她觉得自己似乎把苦胆汁都吐出来了,因为到最后她吐的都是绿色的水,而且嗓子眼苦的不行。
用力的捏着鼻子,把垂下来的鼻涕甩出去老远,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季若伊发誓再也不吃蘑菇了,虽然曾经的岁月里,蘑菇是她的最爱,但是她对天发誓,她现在看到蘑菇都有阴影了。
吐了一大气,似乎好多了,可是头昏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季若伊知道自己再逞强继续赶路是不可能的,那样她很容易昏倒在路中央,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踩到了,她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人了,第一个死在路人脚下的人。
吃力的另外找一棵比较粗壮的大树,刚刚那棵被她吐得稀里哗啦的,那种气味连蚊子都不想过来了,更何况是她了。寻了一处一眼就可以望到大路的地方,这样既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路面情况,方便逃跑,另一方面也是可以远离树林中心地带,以免被饥饿的野兽吃掉。
依靠着大树坐下,把自己的身体尽量调节到最舒服的姿势,季若伊昏昏沉沉的靠在那里,本来不想睡的,可是疲劳加上身体的不适,她居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季若伊不知道的是,她睡过去以后不久,身上开始遍体通红起来,从脸延伸到脖子,顺着领口一直往下,手指和脸这些明显漏在外面可以看到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肿胀起来,没用多久,季若伊整个人比刚刚粗了一圈。同时她的嘴唇开始变紫,呼吸也变得越发的沉重。
这些症状,都表明了她中了毒,可是她一路没和任何人接触。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刚刚吃的蘑菇是毒蘑菇。可怜的季若伊,还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中,甚至,她看到了伊之竹,骑着马来迎接她回家。
伊之竹见到季若伊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躺在大树底下,身子已经完全滑落,整个人和地面做着最亲近的接触。
本来伊之竹已经越过了季若伊,他虽然发现树林边缘躺着一个人,但是并没有多想,还是老管家的一句话,让他停了下来。
老管家可能是觉得自己弄丢了季若伊,心里总是有愧,所以见到路边的人,就想着去帮一把,就当替自己赎罪了。于是他勒住了马,下马来到季若伊的面前,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就惊呆了。喜悦、惊讶、恐惧……种种复杂的感觉混在一起,一起袭上了他的心头。
“少爷,快来!”老管家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冲着伊之竹直招手。
“怎么?”伊之竹不情愿的从马上下来,他只想尽快的到地朝,不想多浪费一分钟。他不知道他多浪费一分钟的结果是什么,是不是季若伊就会多一分钟的痛苦。
“快看!”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指着昏迷中的季若伊,他很想去探查一下她是否还有呼吸,可是又怕她真的已经死了。
“这是……小若!怎么会这样?”伊之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管家身边,本来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突然震惊住了。
这是季若伊吗?是他的季若伊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伊之竹颤抖着手放到季若伊的鼻子前,然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可是她的状况十分不好,看样子应该是中毒了。他险些没认出来她。
心疼的把季若伊小心的抱起来,坚强的伊之竹泪水劈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她怎么会变得这么轻?这一年来她到底吃了什么苦?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越是这么想,越是自责,如果不是怀中还抱着个人,他甚至能直接了断了自己的生命。可即使这样,他也在心中发誓,如果季若伊有什么好歹,他一定会替她报仇以后也随她而去的。
等待在路旁的国泰民安四兄弟见伊之竹抱着个人过来,连忙都下马迎了上来。待到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季若伊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和老管家如出一辙。
“少夫人?怎么搞成这样了?”连一向稳重的阿泰都动容。
“她中毒了。”伊之竹简单的回答了阿泰,然后将季若伊抬到他的马身上,他翻身上马,又把季若伊抱了起来,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取消形成,原路返回,先回到赤泥镇再说。”老管家看到伊之竹几乎失去了理智,只好冷静的暂时指挥他们这批队伍。
“对,回去。只要回去了,我就有办法治疗小若的。回去,我们立刻回去。”伊之竹似乎才恍然大悟,他抱紧了季若伊,调转马头向来路疾驰。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紧紧的把季若伊护在怀里,深怕她稍有不适掉下去,同时,为了怕疾驰的马速度太快,迎面而来的风会呛到她,他细心的让季若伊面对着她,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他们一行人比来时还要快的回到了赤泥镇。赤泥镇是地朝三大城之一的仙龙城的下属镇子。这里虽然只是个镇子,可是却很富饶,因为依附着地朝的三大城之一,来往的人群很多。赤泥镇地处地朝靠近天朝边界的一处盆地,四面都是山,虽然这个盆地把赤泥镇与其他的城镇乡村分隔开来,可是并不影响这里的发展。甚至它比一般的城还要好一些呢。
一行人快速的进了镇子,在镇口的时候发现,这里比往日的巡查更加的严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有一个好的环境方便季若伊养伤,老管家并没有建议去客栈,反而是派了小安出去,寻了一处比较幽静的地方,买下整个庄园。反正他们的银票多的是,自然也不在乎这一点,更何况现在面临危险的可是当家的主母,花点钱算什么?凑巧那家庄园的主人因为要迁移,见有买主,当即高兴的直接过了地契,小安以低价买到了一处大庄园,也是很高兴的回去复命。
伊之竹听说很大一处庄园却用了很少的银子买到,还以为环境一定不好,原本还不高兴,等到了以后还觉得甚是满意。
小心的把季若伊安顿好,伊之竹仔细的为她把脉,其余的人都围着床站着,等待着消息。
过了半晌,伊之竹神情凝重的松开了搭在季若伊脉搏上的手,仔细的为她掖好被角,转过身来,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然后他站起身形,率先走出了屋子。
“怎么样?能解吗?”众人来到了季若伊房间的隔壁,这里暂时充当议事厅了。老管家不等众人坐稳,率先开口问。
其他人脸上露出了同样询问的表情。
“毒是可以解的,看样子她中毒的时间较短,还没有什么危险,只需要泄几次就好了。可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孱弱了。如果没有内力顶着,恐怕我们永无相见之日了。”伊之竹的话中不无悲伤,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离开天宁城的时候,王上还说她很好,怎么短短数日,就可以把一个活泼的人折磨成这样?
“只要毒可以解,其他的没问题。好好补个三年五年的,绝对还是个生龙活虎的少夫人。”小安最是能宽慰人的,他乐观的劝着大家。
“没错,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毒解了。小安,你去负责采买,多买些补品,稍后等少爷写个解毒的方子,你顺便去药店把方子开回来。阿泰,你带人去给七大门派和天朝王上传个话,告知一下我们找到少夫人了。阿民,出去打听一下最近地朝有什么动向,既然那封信叫我们到地朝来,眼下少夫人又找到了,他们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的。”老管家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
“那我做什么啊?”一直没被点到名的阿国着急的问。
“你留下,负责保护这里的安全。”一直没开口的伊之竹总算说了话。
各人按照吩咐各自忙碌去了。伊之竹不放心的又回到了季若伊的房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上。
“小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仿佛是誓言在耳边回响,季若伊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说话,那个声音好熟悉,是她日思夜想的声音。
“看样子我真的是发昏了,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季若伊喃喃的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毫无希望的颓废,让伊之竹几乎快哭了出来。
“小若,是我,你没有听错,真的是我,我在你的身边。”伊之竹用力的紧了紧他握住的手,哽噎的道。
“竹子?真的是你?”季若伊勉强让眼睛能够睁开一道缝,她的整个脸已经肿的很吓人了。看到伊之竹在身边,季若伊满意的笑了笑。
“看样子,这个梦还真的很真实呢!”说话,她又幽幽的睡了过去。
“小若,不是梦,不是梦……”伊之竹知道此刻她身体虚弱的厉害,不是唤醒她的时候,只能守候在床边,等待小安抓药回来。
小安没用多久就回来了,他一回来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他手里拎着伊之竹要的药,身上挂着野鸡,腰间别着补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走街串巷卖杂货的。
伊之竹接过药以后,亲自去熬药,反正季若伊没有个几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硬生生的敲开季若伊紧闭的牙关,虽然心疼,伊之竹也毫无办法,怎么也要把药吃下去,不然是没办法好起来的。虽然他刚刚趁着熬药的功夫已经用内力把季若伊的毒逼出来一些了,可是尚不能完全清除,还需要靠药物巩固一下。
仔细的把季若伊嘴角边的药汁擦干,伊之竹心疼的扶起季若伊,让她盘膝坐好,然后他坐到季若伊的身后,双手顶在她的后背上,又一次用自己的内力帮助季若伊解毒。
伊之竹苍白着脸从季若伊的房间出来,他的步伐有些凌乱。老管家早早的候在了季若伊的放门前,见伊之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你……何苦呢!既然没有了危险,就不必急于这一时的,你把内力当作什么了?不是吃饭就能补回来的。你看你现在羸弱的样子……”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话里充满了关心。
“我不要紧,只要小若能尽快好起来就行。”伊之竹挥了挥手,他已经没有太多的体力维持了。“再在小若旁边加一张床,我近期就要睡在这里了。”
“那怎么行?”老管家下意识的反对。“你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难道你想油灯耗尽吗?”
“没关系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只是想就近照顾小若。我不会让她再在我面前消失了。”伊之竹斩钉截铁地说,满脸的坚定。
“即使这样,也用不着这么劳累自己。我安排阿国替你照看着,可别没等到她醒,你又倒下去了。”老管家还是不同意。可是任凭他说出什么来,伊之竹都不肯罢休,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躺在她的身边,伊之竹侧过头看着她安详的睡容,心想,这可能是她睡过如此安稳的一觉吧。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伊之竹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进入了梦想。
伊之竹从噩梦中惊醒,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却顾不上去处理,第一时间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还好,她还在,完好无损的在他的身边。刚刚他小憩了一会儿,却梦到季若伊满脸溃烂的站在他面前,幽怨的责问她为什么不去找她,他努力的想伸手拉住她,可是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一着急,就醒了。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稳睡着,伊之竹怜惜的再洗把她的手举到了唇边,一下一下轻轻的吻着。
好痒,是什么昆虫在她的手上爬过吗?季若伊紧闭着双眼,意识已经慢慢的苏醒。身上好酸,好像被马车碾了过去。她努力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富丽堂皇的房间。
“我一定是在做梦,做梦呢!”她喃喃的再次闭上双眼,这次的梦真的很真实,她刚刚梦到了和伊之竹团聚了,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梦到的情景了,唯有这次梦的最真切,可惜一次都没实现!
“不是梦,小若,不是梦,我就在你是身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我,竹子,你的竹子!”伊之竹懵然见到季若伊醒了过来,当下欣喜若狂,他深怕季若伊就此睡过去不再醒来。说来也奇怪,以往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的,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了季若伊以后完全不相信自己了,可能这就是因为身在其中的感受吧。
“竹子?真的是你,天呐,你怎么会……?我刚刚明明是在树林睡觉的……”季若伊被眼前的惊喜陡然震住了,她语无伦次的想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可是说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数来。
“不要着急,你身上的毒还没完全清除,你不宜太激动了。”伊之竹按下她将要坐起来的身体,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冲着门外大声的喊道:“阿国,去叫厨房的人把炖好的鸡汤端上来。少夫人醒了!”
“是,我这就去。”门外阿国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兴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了。
伊之竹一把把季若伊紧紧的搂在怀里,享受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
“你终于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一年来我找遍了整个紫云大陆,可是上天偏偏作弄我,好多次都和你错过。”
“等等,你还没说,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还有,我怎么中毒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季若伊虽然激动,可是却依然要问个明白。
伊之竹大略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季若伊。因为她身体还比较虚弱,所以他不想她太劳累。讲述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季若伊又在伊之竹的安抚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天两夜,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一点?”伊之竹小心翼翼的把季若伊扶起来,好像手中一块瑰宝,轻不得重不得。
“我觉得没事了,看我,神清气爽的,可是有一点不好……”季若伊苦哈哈的看着伊之竹,一脸的痛苦。
“怎么了?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伊之竹大惊失色,怎么出了什么状况了?他的医术很过硬的,不应该出现问题才是啊!
“我饿死了,你听见没?我肚子在打鼓呢,我敢保证,我现在能吃下去一头牛。”季若伊忍不住笑了出来,仰着头看着伊之竹撒娇着。这种感觉可真好,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原来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要错过了呢!上天还是眷恋她的,居然让她和他能够重逢!
“好,我这就把饭菜拿来,你等我一下。”伊之竹起身就要去厨房端饭菜。
“我不想在屋子里闷着了,你们吃了吗?没吃一起吃吧!”我也想出去见见太阳。”秋后的太阳不那么强烈,晒在身上还很舒服,季若伊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太阳了,原本为了防止晚上被蚊子叮咬,都是夜晚赶路,白天睡觉的。
“可是你的身子……”伊之竹明知道应该多晒晒太阳,通通风,可是就是犹豫不决,一个劲的担心。
“我好了,我什么都好了。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季若伊使出撒娇大法,伊之竹直接投降。
“哇!新鲜空气;哇!青翠的草地;哇!啊!呃!老管家——”季若伊骤然看到老管家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伊之竹的身后。
“我……呃……我对不起你,少夫人责罚我吧!”老管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上来话,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季若伊的面前,两眼流出混浊的泪。
“哎呀,这是干嘛啊?这不是折我的寿吗?”虽说季若伊是因为老管家才离开了天地山庄的,可是看到这么一位老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有些惊慌,原本该有的怨恨都消失不见了。
“是我擅作主张才让少夫人流落在外这么久,还害得少夫人中毒,我自知罪孽深重,如果少夫人不责罚,我寝食难安啊!”老管家一席话让站在他身后的国泰民安四兄弟都低下了头,尤其是阿泰,当初这起绑架事件他也参与到其中了。
“你快起来啊!竹子,你倒是帮我劝劝老管家啊!”季若伊去扶老管家,可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孱弱的老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她使出浑身的力气,老管家依然是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大有跪倒死的决心。
“起来吧,老管家,小若的身子才好,别让她为难了。”伊之竹也加入了劝说行列。
“少夫人不责罚我,我绝对不会起来。”老管家脾气倔的像头驴,一根肠子通到底。
“这……好吧……我就罚你三年,不,一年没有俸禄拿,除了吃穿用度以外,一分钱都不给你。”季若伊思虑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责罚,既不会伤害到老管家的身体,也不会没有借口让他起来了。
“少夫人责罚的太轻,根本就同等于不责罚,请少夫人重罚!”老管家不买账。这才什么责罚?整个天地山庄所有的账簿开销都是他负责,就算他没有了俸禄,照样手里大把的银子。况且,吃穿都有了,他也根本就不需要用到钱啊!这么多年来,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他其实也根本就没有俸禄。
“这还不严重啊?”季若伊可真是对老管家刮目相看呢!在她看来,不给钱那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好啦,我想到了,就罚你给我打扫一年的房间。这样行了吧?”季若伊最不喜欢做家务了,她宁愿去院子里数树叶。
“少夫人……”老管家又要抗议。
“别说了,就这样!我最大的限度了,要是你真的那么爱跪着,我也不勉强。国泰民安,你们好啊!一起吃饭去吧。我都要饿死了。”季若伊急着脱身,她快饿死了,还被人纠缠!
四兄弟见季若伊灿烂的笑脸,知道她是无恙了,不然少爷也不会放任她出来。
季若伊的吃相彻底的吓坏了四兄弟。这根本就不是女人,没有女人吃东西这么粗鲁的,放着竹箸不用,直接用手抓,看看她满脸的油腥,居然不闻不顾,还左手烧鸡右手猪爪的猛往嘴里塞,她是饿死鬼托生吗?
“小若,慢一点,你应该多吃点清淡的,毕竟你身子刚好。”伊之竹温柔的替季若伊拭去嘴角的残渣,看的四兄弟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这个是那个一直黑着脸的少爷吗?
“清淡个屁。”季若伊不雅的爆了一句粗口,又道:“我嘴里都快清淡出个鸟来了。你试着几天吃不少睡不好的,然后见到这么一桌子山珍海味还能吃下去清淡?”她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又加快了攻击速度。
“那也要吃的慢点,也没人追你……”伊之竹不在意她的粗口,早就知道她是个直性子又有些迷糊的人了,贪小便宜的毛病早在看到他是天地山庄的主人时候就变得不见了。
“哎呀!不好……”季若伊突然把手中的鸡腿和猪爪一下子丢到桌子上,神色剧变!
“怎么了?”这一声吓得伊之竹一哆嗦,连旁边作陪的四兄弟都浑身一震。这是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竹子,不好了。我这次逃出来就是为了找你的,我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季若伊看了看国泰民安四兄弟,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毕竟这是关于伊之竹的身世。
伊之竹从季若伊醒后就一直没问她过去发生的事情,就是怕给她带来不好的回忆,只要她人安安全全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过去的一切就让它随风消逝吧,没想到季若伊突然开口提起,还是个秘密……
“说吧,都没有外人。”看出来她眼中的挣扎,他也没在意。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任何事情他都会替她分担。
“那把老管家也叫进来吧,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既然如此,季若伊想着还是干脆人全了再说。
“也好,小安,去叫老管家来。”伊之竹吩咐下去。
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小安和老管家双双归来。老管家领了责罚以后,还是觉得对自己的惩罚太轻,他没脸见季若伊。当初那么狠毒的做法居然只换来这么轻的责罚,一想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就觉得脸发热。
“这是?”老管家方一进屋,就看到屋子里的人个个面色凝重,不由的跟着紧张起来,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老管家,随便坐,我要说点关于竹子的事情!”季若伊严肃的开口,伊之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解,刚才不是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吗?怎么这一会儿又扯到他的身上了?
见众人都各寻位置做好,季若伊十分严肃的开口道:“竹子是地朝王上的儿子,当今地朝的王子!”
嘶——
满屋子抽气声,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伊之竹,就连伊之竹都毫不例外的满脸惊讶。只有老管家一脸的复杂表情看着季若伊。
“不可能,你听谁说的?我有父母,你是知道的!”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伊之竹和老管家同时开口问季若伊。
“老管家……?”伊之竹从老管家的口中听出一些不同的讯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年幼时候丧生的双亲又是怎么回事?
阿泰最为惊讶,他知道老管家的身份,也知道伊之竹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地朝的王子。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自己拼命的为老管家卖命,他却没告诉他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事到如今,是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老管家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仿佛直接能敲打到人的心头。
“我是地朝当朝王上身边的贴身侍卫首领。王上有两个宠妃,渝妃和琴妃,她们一个来自当朝礼部尚书家,一个来自民间选秀。琴妃自觉高人一等,因为王上同时宠爱着她和渝妃,所以她处处和渝妃作对。这些王上都看在眼里,可是又不好直接参与,毕竟礼部尚书在朝中的地位不低,身边有不少党羽。后来,两个人几乎同时期有孕,渝妃先诞下了麟儿,而琴妃也正在生产,所以没能过来。王上甚至琴妃的秉性,唯恐她会对渝妃及王子不利,所以率先下手,安排老奴以及手下伊侍卫夫妻二人离宫,躲到一个偏僻的村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王子隐姓埋名生活。而渝妃却因为受不了爱子离身的刺激,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癫,后来干脆被打入了冷宫。对外宣称渝妃产下死婴,受不了刺激才疯癫的。而恰巧琴妃也顺利的产下一子,因为渝妃的失宠,她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王后的宝座。本来一切都是顺利的进行着,可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祸从天降,伊家上下居然被血洗,幸好我去向王上汇报近来的情况而不在家,还好及时的赶回来救出了王子。后来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逃离了地朝,来到天朝落脚。每年我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那就是去向我王汇报你的情况去了。同时也是在查寻当初对伊家下毒手的人,后来才知道是罗圣门的人下的手……”老管家把往事一一道来,季若伊眼睛已经湿润了,四兄弟也别扭的把头转到一边去。
“怪不得我们不做任何事情,都有大把的银票。你还一度告诉我说是因为我爹娘留下的产业还在;怪不得爹娘对我的态度恭敬的过了头,根本不想对待自己的孩子,我还以为爹娘不喜欢我;怪不得你从小把我带到大,却一直不肯叫我的名字,只是叫我少爷,原来你是怕逾越……”伊之竹没想到自己心中的爹娘居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他的身份居然如此高贵,一时接受不了。
“好了,竹子,虽然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季若伊没有时间浪费口舌。她抿了抿嘴唇道:“罗圣门就是钟国舅派去的人,我前段时间就是被他抓去的,那个上次刺杀我们的罗圣门人叫做汝敏,就是钟国舅的手下,而钟国舅和王后,也就是他的妹妹,两个人有一腿,正准备利用我抓住你,然后把你杀了再逼宫,由王后的儿子做王上……”季若伊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给他人插嘴的机会。
“什么?”老管家和伊之竹再次惊讶的同时喊了出来!
“怪不得他们会下狠手,原来是钟国舅指使的,这下就说得通了。”伊之竹如是说。
“逼宫?那王上岂不是有危险?”老管家如是说。
其余四兄弟低着头数手指,心中却同时想到:太震撼了,真是乱刺激一把的。
“上次我去见王上的时候,王上还说,找个机会带你回去让他看看,然后他会下诏传位给你,就算是对于琴妃迫害渝妃的补偿,毕竟他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却无法阻止。原本我想过几年,等钟尚书告老还乡,把权利交出来以后再带你回去,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大,看来我们必须要赶路回去了,我也要尽快把事情汇报给王上,让他提前有个准备。”老管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执意不让你成亲的原因,毕竟你是王子,将来是要登上王位的人选,选妃一事还需要经过王上的同意方可,况且少夫人……”说道这里,老管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况且我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甚至在你眼里还是个妖女是吧?”季若伊坦然的把他想说的话接着说了出来。
老管家抱歉的笑了笑,道:“可是我没想到,少爷遇见女子便起红疹的毛病遇见少夫人以后居然没发作,可见这是天意。我相信就算是王上也会这么认为的,所以,也就不会再阻止了。而且少夫人居然不顾身家性命从国舅府中逃离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可见少夫人对待少爷是一片真心,就冲这一点,我也不会阻拦了。”老管家一脸诚恳。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老管家主张尽快赶回地朝王宫去面圣,将钟国舅和王后的阴谋告知地朝王上,让王上有个准备提前下手铲除妖孽;而伊之竹骤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这样的离奇,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让季若伊感到很奇怪,他当初都可以那么坦然的接受穿越到现代的事情,怎么会对自己的身世这么抵触?
在众人的劝说下,伊之竹总算答应了以大局为重,尽早到地朝王宫去见他的亲生父亲。
“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上路。少夫人已经从国舅府逃离了出来,那么钟国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保不准会提前逼宫!”老管家此刻已经恢复了本来的身份,地朝王上侍卫首领——胡总管。
“没错,我们快点收拾上路吧?”季若伊唯恐天下不乱的要插一脚。
“你不能去,你的身子还没好,留在这里养身子吧。”伊之竹皱着眉拒绝了季若伊的提议。
“我不——”季若伊尖叫着:“别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想看不见你。那样我会恐慌的,这里对于我来说太陌生了。”
“我会安排小安在这照顾你的。”伊之竹苦口婆心,可是季若伊却并不领情,小安也是惨白着小脸吓得不敢说话。他喜欢这个少夫人没错,但是不代表他愿意和她单独相处,他可是受够了她的新鲜折磨了,还不想英年早逝。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伊之竹是没说过季若伊。季若伊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讲道理,完全把这次行动升华到了感情破裂,断子绝孙的地步了。众人唯恐她再说下去会演变成天崩地裂,河水倒流,赶快制止了她的长篇大论,一起劝说伊之竹,让他同意季若伊跟随。
众人决定以后,也不再拖拉,立刻收拾简单的行囊上路,一路无话。
在众人快马加鞭赶路下,本来需要用一周时间才能到的,硬生生的缩短到了四天。来到地朝王都的时候,大家就觉得不对劲了,整个王都戒备森严,关口查询的官兵异常严格,对于经过的人都很透彻的检查个遍。
众人没有立即进城,而是在城外暂时休息一下,来日来赶路让大家多少都觉得有些疲惫。
到了夜晚,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守门的官兵也紧闭了城门回去休息了,只有夜间巡察会偶尔从大门口经过,又快速的消失在无尽的黑夜。
老管家带着轻功最好的小安率先到了城头上,从上面放下了绳索。伊之竹搂着季若伊,拉着绳索来到城头,阿国和阿泰紧随其后。仔细观察城内并无埋伏,众人轻飘飘的落了地,没弄出半点声响来。
老管家对于地朝王都那是再熟悉不过了,由他带路,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地朝的王宫,由于怕王宫内有王后的眼线,他们并没有从王宫大门进去,而是采取了梁上君子的行为,如同上次夜探天朝王宫一样,在地朝王宫的屋顶上,再次上演了一回。
“咕咕……咕咕……”带路的老管家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倒挂金钟,在一间屋子前学起了鸟鸣。
“胡总管?是你吗?”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位面容矍铄的老人从屋子里探出了头,见到倒挂在屋顶的胡总管甚是开心,可是见到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立刻戒备的退后了一步。
“老奴参见王上。老奴幸不辱命,安全的把王子带了回来。”胡总管满脸激动的神情,可是又怕有人过来巡察发现他们,紧张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异。
“王儿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就把王儿带回来了?”王上有点激动,自己的儿子从小就不能在自己的身边,连偷摸的看一眼都没办法做到,乍然听到孩子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激动?
“王上,还是进去说吧,小心隔墙有耳。”胡总管警惕的看看左右,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有暗卫在巡逻的,怎么这个夜晚如此静悄悄?他不由的心中留了神。
“快进来!”王上一闪身,让出一人多宽的空隙来,众人从房顶跃下,一个接一个进入了房间,此时是非常时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的皇家礼仪了。
“叩见王上!”进了屋子以后,国泰民安四兄弟立刻下跪行礼。唯独伊之竹和季若伊站着没动。伊之竹没动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情还很复杂,而且他自小没学过王宫礼仪,不知道见到自己的父亲应该如何做。而季若伊是因为她生活的年代根本就是个人人平等的地方,没必要跪来跪去的。
“还不快来给王上见礼?”胡总管一拉呆愣的二人,心说平时很精明的两个人,这会怎么集体犯傻啊?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这就是我的王儿吗?这就是渝妃的孩子吗?”地朝的王上——地成王地显颤抖着双手在伊之竹的身上摸索着,伊之竹反感的退后一步,见到老人伤心的表情,又忍住了。不管他地位有多高,此刻他只是一个见到失散多年儿子的父亲而已。
看到伊之竹别别扭扭的表情,季若伊在面猛推了他一把。伊之竹猝不及防被推个正着,身子就往前倾,可是他面前却还有个老人,为了避免发生事故,伊之竹只能伸开双手把老人搂在怀里。
“父……父王……”伊之竹磕磕巴巴的开口,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这么称呼他。
“王儿……”老人从来没这样被自己的孩子抱过,即使是琴妃的王儿,见到他也都是战战兢兢得不知道怎么办好。身为帝王的悲哀,别人看他是高高在上,可是他也有他的孤独。
“好了,先别感叹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先把正事说了要紧。”季若伊着急的插嘴,这要是爷俩上演一处团聚记,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对,正事要紧!”伊之竹正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季若伊的话算是给他解围了。他连忙小心翼翼的他推开地成王,稍微退后两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她是?”地成王不满的皱着眉毛,没见过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他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居然就被打扰。如果不是精明的从伊之竹眼睛里看到对她的温柔,他绝对会立刻下旨查办了她。
“季若伊,小若,我的娘子。”伊之竹毫不避讳的拉过季若伊,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怀里只能属于她一个人的,她怎么能把别人推到他的怀抱?即使是他亲爹也不行!
“王儿怎么会如此鲁莽就成亲?胡总管,这件事情我怎么没听你汇报过?”地成王的王者风范散发的淋漓尽致,转过头来不满的看着胡总管。
“是老奴的疏忽,实在是事情都凑到一起了。少爷失踪回来以后就带着少夫人了,老奴也阻拦过。就因为如此,才引发出整件事情来,这也是老奴提前带少爷,不,是带王子回来的目的。”胡总管习惯了喊伊之竹为少爷,一时还不好改口。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大惊小怪?”地成王被一打岔,暂时忘记了对季若伊的不满,他回到龙椅上坐好,虎目圆睁看着下面一行人,等待他们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胡总管把事情源源到来,季若伊在一旁做着补充,待到把整个事情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以后,已经是半个多时辰的事情了。整件事情从季若伊生活的年代讲起,这些事情国泰民安四兄弟也是第一次听说,纷纷骇然,心中暗想,多亏当初没对少夫人怎么样。从几千年以后的地方来的,听起来就很不一般,要是她诚心对付他们,他们谁能接得住?同时又感慨,怪不得少爷性情大变,想是到未来走了一遭。他们不由的羡慕起伊之竹的好运起来,如果可以,他们也都希望能够去几千年的世界走一番,光是听他们说的,就足以让他们心动了。不用马拉的车,可以在天上飞的铁鸟,不用蜡烛和夜明珠也可以让屋子里夜如白昼……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世外桃源也比不过吧!
地成王明显比他们要稳重一些,毕竟身为帝王,心脏承受能力要比一般人还要强,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惊吓到了。可是到了后来,惊吓变成了气愤,没想到他宠爱的琴妃登上王后的宝座还不如愿,竟然联合他的哥哥要逼宫!最让他下不来台的就是他王上的女人居然和别的男人有染,这让一个帝王怎么能挂不得脸面?他犹豫的看着下面的一行人,除了胡总管和伊之竹,他对其他人都有了杀意。练武的人最是敏感,他刚有杀意,就被阿泰察觉到了,继而其他四兄弟也都察觉到了,个个如临大敌,又不能做出什么举动。
伊之竹横跨步直接来到季若伊的面前,季若伊不解的看着伊之竹的动作,再看看四兄弟和胡总管,也都是一脸严肃,觉得很奇怪,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地成王没想到他们会这样,顿时觉得无力,杀心瞬间消失,下面众人也都立刻轻松下来。只有季若伊依然不解的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
“真是胆大包天!”地成王一拍龙案,怒气道:“早就看出她的不安分来,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糊涂!”
众人见王上生气了,又是一阵惶恐的劝说,这才让网上平息了怒气。
“我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当初还以为,这件事情一直到传位给王儿的时候才会发生,没想到我要提前动用这股力量了。”地成王满脸阴霾,让人看上去觉得很害怕。
“鹰卫!”地成王突然对着空气大喊一声,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落下十多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地成王面前。
“谨遵我王嘱!”齐刷刷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慑力。伊之竹等人为之色变,居然埋伏这么多人,而他们都没发现,可见他们的功力该有多高?
一向自负的伊之竹,突然觉得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原来山外有山,天外有人这句话不是空说,一直以为他的功夫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原来不过是尔尔,或许是因为最近因为给季若伊逼毒,浪费了太多的内力也说不定,他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众人正在议论,突然外面人声嘈杂,脚步声音错乱不堪,似乎是很多人冲着这个方向而来。
“影卫,怎么回事?”地成王沉声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居然在王宫内奔跑?还带着这么多人,莫非是有刺客不成?
“启禀我王,是王后和钟国舅带领国舅的私人军队把这里围住了。”不愧是影卫,居然到了这个时候都是不慌不慢不忙的。
“来的还真快啊!”地成王讥笑着,得知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是一回事,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禁卫军何在?”地成王突然大吼一声,只听得门外传来整齐的呼声。
“禁卫军与我王同在!”
嗯,还好!禁卫军没有背叛他。地成王轻蔑的笑了起来,影卫提前安排好了,就不会有错漏了,虽然难免会有死伤,但是这场仗,他赢定了。
王后和钟国舅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任凭完后拿出凤牌来也无法调遣禁卫军的任何一个人。整个禁卫军除了王上一个人的命令以外,是不会听信其他人的,原本以为会水到渠成的王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可是看了看双方对峙的人数,她还是很自信这次逼宫会成功的!
地成王推门而出,面对王后,心情很复杂!王后的脸,在火把的照射下,忽暗忽明,看不出她的情绪。
“王后,你这是要干什么?深更半夜伙同国舅居然带领军队闯进内宫!”地成王心里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多年的感情在那,谁说帝王无感情?只不过他们把感情埋藏的很深很深!
“王上,恕臣妾无礼了!”王后的声音平稳无波澜,听不出她的喜悦悲伤。“王上占着这个王位太久了,该是让我王儿坐上宝座的时候了!”
“大胆!朕尚站在这,你居然就要篡位?朕一向待你不薄,你居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木已成舟,地成王说什么都是徒劳,他深呼吸着,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臣妾奉劝王上不要做徒劳的挣扎了,整个王宫都是我的人,王上已经没有回天之术了!”王后往前走了一步,露出藏在阴影中的脸。还是那么高贵,还是那么美丽,只是美丽的外表下,已经是心如蛇蝎了!
“国舅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吗?”地成王冷笑着,不屑的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钟国舅,头一次感到他深不可测。
“臣惶恐,臣无意插手王上的家事,只是臣妹妹有求与我,做哥哥的怎么能忍心拒绝。”话说的好听,一下子就把球踢倒王后那里。王后横了国舅一眼,没说什么。心中却暗下决心,一旦王位到手,第一个就要除掉他。而她不知道的是,钟国舅此时的想法也是如此。心怀鬼胎的兄妹二人,第一次有了如此的默契。
“好啊,好啊!”地成王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倒是哈哈笑了起来。王后和钟国舅二人对视一眼,十分不解。
“你们以为就凭这点人就可以反了吗?不要拿那些杂牌军和我正统的禁卫军来比!”地成王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恼怒他们低估禁卫军的实力。
“或许这些人不足为奇,不过王上。您的弱点可在我的手中!”钟国舅阴阴一笑,总算插了一句。
“哦?朕还不知道有什么弱点在国舅的手中!”地成王重重的咬着“朕”和“国舅”那两个字眼,意思很明显的在提醒钟国舅,他是君,他是臣的身份。
“想必王上还记得曾经渝妃的孩子吧?他如今在我的手上,如果王上能够痛快的让出王位,我还可以让你们父子团聚,如果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钟国舅表情恐怖,说不出的得意。
“你说的是我吗?”伊之竹从地成王身后的屋子里出来,跟随他一起的还有胡总管,季若伊以及国泰民安四兄。
“你……怎么会?”钟国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地成王身后的人,怎么会这样?整个地朝王都都被他派人看守的严严实实的,王宫也早就包围起来了,他们是如何进来的?看样子,地成王已经早早就识破他们的计谋了!钟国舅想到这里,不由的一身冷汗!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吗?这还要拜你所赐!”伊之竹面对杀父仇人双眼通红。刚刚在屋子里听到钟国舅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想要出来了,只是苦于胡总管一直拉着他,让他以大局为重。他才隐忍了下来!他无法忘记爹娘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虽说他们不是亲生的父母,但是养育他那么多年,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并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以为那是他的亲生爹娘,感情自然深厚!眼下看到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克制住自己的仇恨?
“原来这一切你们都计划好了,只等我们钻进来好瓮中捉鳖是吗?”钟国舅苦笑着看着眼前戒备的禁卫军,以及从来没见过的一群黑衣人,他们环绕在地成王周围,把他保护的死死的,没有一丝破绽可循。
“怪之怪你们心术不正,难道真的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你们平日的勾当吗?”地成王此时恢复到了平日威武的样子,王者风范,不怒自威!
“王上!”突然王后一下子仆倒在地,一点一点的往地成王脚前挪动,大声的哭泣着。
“王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国舅威胁臣妾辅助他夺得王位,不然就要杀掉臣妾和王儿,臣妾实在无法啊!还望王上能救臣妾一把啊!”王后满脸泪水匍匐在地,那表情让人看了不忍。
季若伊站在伊之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伊之竹回给她一个静观其变的表情。
“王后,你居然要抽身事外吗?你好歹毒!”钟国舅没想到王后会倒打一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
“哥哥,虽然我们不是同一母所出,可你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妹妹也不会如此狠心的,只是……妹妹实在不能让我王再蒙蔽在鼓中了……”王后低着头,始终不肯回头看钟国舅一眼。不用看她也知道,他现在一定铁青着脸,青筋暴露吧!只要能开脱自己的罪名,出卖哥哥算什么?不要太小巧了她,以为她是个女人就好欺负,他的那些伎俩还以为能够瞒过她吗?当她不知道呢,他不是早早就把注意打在她王儿身上了吗?表面上说是帮助她王儿上位,其实他也不过是利用他们母子,只要老东西一死,他就会连她和王儿一起处理,然后他好光明正大的登基当王上!
地成王冷眼看着这对兄妹演戏,也不说话。趴在地成王脚下的王后等了半晌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在平时,只要她稍微露出一点委屈的神情来,地成王都会立刻好言相劝来哄慰她,可是今天……
王后斗着胆子稍微抬头看了看地成王,没想到他冷着脸毫无所动,知道自己今天求助无门,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王后不等地成王发话,从地上爬了起来,地成王身边的影卫立刻警惕的把兵器对准了她。
“大胆!你们是要造反吗?我是王后!只要我王一天没剥夺我的身份,我就是一天的国母!”王后身上散发着无比的威严,可惜他面对的是影卫和禁卫军,这两队人马除了王上的命令,对于其他人是不屑一顾的,哪怕是当朝国母或者王子。
“王后,别做无谓的反抗了,你都带人把朕包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王后会说是来保护朕的吗?”地成王总算开了口,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王后的心更凉了。
“哈哈哈哈!”王后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钟国舅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突兀。
“你笑什么?”王后恼怒的问着,都怪他办事不利,居然让那个丫头跑去透风报信,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本以为今天晚上可以顺利的看到老东西惨死,为了避免王儿内心蒙上阴影,所以她才给王儿的饭里放了蒙汗散,让他好好的睡一觉,然后耐心等待登基。
这次逼宫,王后并没有告诉王儿,她不想让王儿得知她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可以轻易的把自己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身边的男人置于死地。她还想在王儿面前保留那个慈爱母亲的形象,至于老东西消失以后,随便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混过去的。
王后深知她的王儿因为性格软弱,不适合登基做王上,正是因此,所以地成王才一直没有离她的王儿为太子,而是把希望全都留在了渝妃那个贱人的孩子身上。从前她就知道了这点,更知道了渝妃的孩子居然被偷偷带到宫外,所以才联合了钟国舅找了罗圣门去血洗伊家庄,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他逃掉。一想到那个眼中钉还活着,王后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王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唯恐有一天他们母子落个当初渝妃的下场,所以才不得不逼宫,希望能够顺利的为自己挽回一席之地,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因为一个丫头而失败。
王后仇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季若伊,季若伊没来由的打个寒战,不明白王后对她的仇恨来自何处!
“算了吧!我们斗不过这只老狐狸的!”钟国舅突然颓败的态度,让众人始料未及。
“钟国舅!”王后一声尖叫,不可思议的看着钟国舅,连平时的哥哥也不喊了。
“王后,难道你还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吗?我们以为做了圈套,可实际上是我们钻进了他的圈套啊!”钟国舅毕竟在朝为官,很多事情看的比较细致。
“不错,没想到你还认清了这一点,还知道知难而退,就冲你这一点,朕留你个全尸!”地成王平淡的说着,似乎在谈论天气不错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要人命!
“臣谢过王上的恩典,可臣也是条汉子,怎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不相干的人手中!”钟国舅突然斩钉截铁的说着,刚毅的表情让人看上去完全不相信这就是平时须臾尔诈的钟国舅。
“王后,哥哥先走一步了。我会在地府等待和你团聚的!哥哥是……真的喜……欢你!”突然钟国舅面色一变,脸色发黑,从嘴角开始往外流着暗黑色的血。
“不好!”胡总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捏着钟国舅的下巴。
“晚了!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成功的!”钟国舅脸上露出释然的笑,身子一堆,倒在地上,瞬间就从活生生的国舅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哥哥!”王后悲泣扑到钟国舅身上,任凭她拼命的捶打,也不能让钟国舅再睁开眼睛看她了!
胡总管复杂的看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退回到地成王身边,低声道:“钟国舅服了毒了!”地成王听到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动容。不知道是因为钟国舅宁死不屈还是因为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
“王上!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我们?为什么你就不肯安安稳稳的让我们过好日子?为什么……”王后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冲着地成王一步一步走来,每走一步,就从身上摘下首饰扔开,或者是解开自己的褂子。
影卫们干脆拦在她的面前,把她和地成王完全隔开。
“你们退下!”地成王威严的发了话,影卫们听话的退到了两旁!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即使他是帝王,高高在上,可也需要人情冷暖。看着眼前这个昔日还在自己身上娇娆的女人,如今却为了王位变得如此疯狂,地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忍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王后一步一步走到地成王面前,仰着头看着他,手中紧握着头钗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我王,让我再好好的看你一眼吧!以后,臣妾就再也没机会这样看你了!臣妾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唯有死路一条,但求我王答应臣妾一个要求好吗?”王后脸上又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地成王眼角抽搐了一下,沉声道:“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和朕讲条件?”话虽这么说,可并没有多少气势,王后也完全了解地成王的意思,没多做辩解,继续说着。
“臣妾希望我王看在昔日臣妾与哥哥一心为主的情分上,留我王儿一命,毕竟他是无辜的,他对于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臣妾希望我王能够保留住这条血脉,哪怕是给他一块远离王都的封地,只要让他能活着就好!”王后紧要着嘴唇,看得出来很用力,嘴唇已经被咬的血淋淋一片了。
“朕当然知道王儿是无辜的,否则你以为他现在会好好的在他的宫中睡觉吗?”
“多谢王上,臣妾死而无怨!”王后深深的施了一礼,站起身后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回头看着已然成为尸体的钟国舅,喃喃道:“哥哥,不要急,妹妹这就来陪你来了!”
“你——不知廉耻!”地成王一个晚上被自己的女人以及她的哥哥给自己带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正强忍压制呢,王后的这一席话又把他的火气引了起来。本想发火的,可是看到王后快死的人了,也就不和她多做计较了。他冷哼一声,用力的把头扭到一边去,影卫们、禁卫军以及胡总管和伊之竹他们也都知趣的转过头去不看王后。
好机会!王后突然眼中寒光一闪,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地成王,手中的金钗冲着地成王的喉咙就扎了过去!
“小心!”季若伊大喊一声,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挡在了地成王身前,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这个时候众人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为了避嫌,都把头转过一边不去看,却没想到给了王后刺杀的机会,而只有季若伊,根本看多了现代的电视剧,对于这样的情节见怪不怪,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避讳的,一直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真实的王宫恩仇录!所以才会发生王后刺驾时候只有她发现的情况!
季若伊一时情急,找不出其他的办法,身体像不能控制了似的就扑了过去,虽然他推开了地成王,可她却没了躲闪的机会,王后的金钗这个时候也到了,实打实着的扎进了季若伊的胸口。
“不——”伊之竹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也不管王宫重地,下手跟不要钱似的对着王后连轰带炸的,众人拦都拦不住。可这里毕竟是王宫,伊之竹身上没有任何的兵器,只能靠着双拳发泄自己的惊恐和怒火。
季若伊愣愣的看着扎进自己胸口的金钗,浑然不觉得疼痛,她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感觉,突然一股血柱从伤口喷了出来,然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自然也没看到伊之竹发疯了似的替她报仇的一幕!
地成王已经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神色复杂的大声喊着:“来人,快喧御医,快点——”
影卫中出来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季若伊,就近送进了王上的偏殿,没多大会儿功夫,御医就被影卫架着带了过来。
御医衣衫不整的战战兢兢跪在了地上。
“臣叩见王上,臣惶恐,由于事态紧急未能穿戴好,还望我王赎罪……”絮絮叨叨的一堆话,让人听了就心烦,地成王奇怪自己的感觉。他以前听这些繁文缛节并不觉得怎样,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不舒服呢?而且,他不是不喜欢那个叫季若伊的女子吗?怎么会因为她受伤而慌张呢?是了,一定是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他才觉得欠她的人情,是的,只是这样。
“好了好了,起来别啰嗦了,赶快去救人,如果她有个好歹,朕诛你的九族!”地成王恶狠狠的下达了死命!
国泰民安四兄弟和胡总管也努力的拉回了暴走的伊之竹。
“少爷,别打了,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只有你的医术能救得了她!”
众人七嘴八舌,总算把伊之竹的理智叫了回来。
“对,我得去医治小若,小若还在等我救她。”他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
王后的身子在伊之竹的手松开以后,软软的堆了下去。伊之竹下手也够狠的,愣是用双拳把王后的骨头打的细碎!
御医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用手探了探王后的鼻息,惶恐的向王上磕头认罪。
“王上,臣没用,救不了王后了,乞求王上责罚!”御医心里这个恨啊!人都断气了,他怎么救啊?
“不是她,是里面那个!”地成王险些气的背过气去,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个乌龙来。
“啊!是是是!”御医赶快爬起来,争取能救个活的回来。
御医进入偏殿,伊之竹正手忙脚乱的为季若伊止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满脸除了惊慌就是恐惧。御医上前挤开伊之竹,拿出救治工具来,刚要动手,就被伊之竹一把夺了过去。
“哎哎哎?”御医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什么身份,可是却很生气,他可是堂堂的御医,居然被人这么顶撞!何况,王上已经下了死令,救不回床上人的性命,可是要诛九族的,这事情岂容马虎吗?
“你要干什么?你也要害她是不是?”伊之竹似乎有些迷失了神智,就连救治和加害都分不清楚了。
“大胆,我乃堂堂御医,怎能做那害人勾当?”御医被伊之竹嗜血的眼神吓了一跳,可还是鼓足了勇气反抗。想他祖上三辈都是王上御用的大夫,怎就被人说的如此不堪。
“御医怎样?就不能害人了吗?外面躺着的一个是王后,一个是国舅呢!不照样害人吗?”伊之竹眼底充血,一提起王后就恨不得撕碎了她。
国泰民安和胡总管这时也冲了过来,费劲力气才把伊之竹拉开。
“少爷,少爷!你冷静一点!别耽误了御医救治少奶奶的最佳时机啊!”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冷静?你们让我怎么冷静?你们冷静一个给我看看!”伊之竹用力的挣扎,说什么也不离开季若伊的床边。
“放手,你们都给我放开,我要救小若,让我去救小若——”
“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还要去救谁?老实呆在一旁安心等待御医救治,有御医在,她不会有事的!”地成王被人搀扶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在那歇斯底里的喊叫,他虽然心底也慌张,唯恐季若伊真的性命不保,可还是要摆出王上该有的尊严。
“你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吗?不会有事她怎么会满身都是血?”伊之竹红着眼睛吼着,管他对面是谁,他亲爹也不行。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小若才受伤的!”
“朕也没想到她会冲出来,放着这么多的影卫,还能伤到朕不成?”地成王从来也没被人这么说过,当即老脸有点挂不住了,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能挑战帝王的尊严。
“你那些影卫都是吃干饭的?那么厉害怎么还会伤到小若?没有小若你早死了,还轮的着你现在这么精神的站在这对我吼吗?”伊之竹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完全不管对方有多么的高贵,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紧密。反正和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多少年来,他一直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强势力的爹。
众人被伊之竹不敬的语言和语气吓傻了,御医小心翼翼的为季若伊处理着伤口,装作高度注意力集中的样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国泰民安四兄弟和胡总管都是一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藏起来的表情。唯独地成王一个人恼羞成怒,大声怒喝着:“反了,反了!都反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并没有冲动的叫来禁卫军把伊之竹关起来。老人家不过是希望找点场子回来,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威胁,实在是太丢脸了。
伊之竹也顾不上再和他计较,又凑过去紧盯着御医的动作。他深知他现在的情绪不适合为季若伊救治,有了这点自知之明,伊之竹老实的站在一旁观察着御医,唯恐有任何错漏。
御医把季若伊的伤口处理完以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总算保住这条命了,同时也保住了他自己的这条老命。虽说他一把年纪已经够本了,但是他膝下还有子孙,还有旁支亲戚,不能就这么香消玉殒啊!
抹去头上紧张的汗水,御医老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收拾好工具,留下药方,转身跪倒在地。
“我王保佑,这位姑娘虽然伤口极深,但好在没伤到要害,臣已经处理完毕了。只是姑娘失血过多,所以暂时还未能苏醒,老臣留有一方,只要按此用药,用不了三个月,便可痊愈。”
“好!”地成王大声的夸赞御医,总算没白养活他,关键时刻还算能给他争点脸面。
“不过……”御医脖子一缩,说出了让人最不爱听的话。
“不过什么?”这次紧张的不仅仅是伊之竹一人,众人都屏息听着御医的不过。
“不过刚才臣探查到这位姑娘身子极为虚弱,如果不静心休养的话,很可能落下病患。”御医被众人异口同声的问话吓到了,但是职责所在,不得不鼓足勇气回答。
“这点无须在意,朕宫中别的没有,补品还是不缺的。”地成王一口允诺下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季若伊住在宫里一直到身子养好,可能养好以后都未必能让她离开,那也说不定。
“不行!”没想到出言反对的人居然是伊之竹。
“怎么不行?”地成王一挑眉毛,这个小子脾气秉性到底像谁?居然一再的挑衅!
“小若要跟我回天地山庄,那里才是我们的家。而且,我可以带她回到她的家乡,那里有先进的设备和医疗技术,我们所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对,怎么才想起这件事情?他们还有旅行社发的紧急呼叫器,可以进行时空转换的,只要到了现代,凭着医院的技术,发炎或者高烧症状都是可以克服的,而且可以做手术,把伤势控制住!伊之竹责备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想起来。
其实他一直都没忘记过这件事情,只是一直被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季若伊消失以后,他完全笃定她在紫云大陆并没有回去,就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紧急呼叫器被他精心收藏在了密室里,当作两人的定情之物,因此才昼夜不停的寻找在紫云大陆。
原本打算这一辈子就不再使用的,现在看来,必须要重新翻出来了。
地成王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留住伊之竹。他深知伊之竹所说的都没错,可是刚刚才见面的儿子,就突然又要离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以治疗好季若伊以后,伊之竹立刻回到地朝王宫做约束,才放他们离开。国泰民安和胡总管自然而然的跟着伊之竹。
本来地成王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出宫巡游一番,可是还要处理钟国舅和王后留下的问题,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儿,这些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无奈,地成王只好暂留在王都处理,或许,待他处理好一切以后,就会找个借口来寻找他们也不一定。
带着地成王从宫里精挑细选的补品,灵芝,人参等装满了一马车,伊之竹又亲自选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把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软榻上铺的厚厚的,软软的,深怕会颠簸到季若伊。
一行七人上了路,除了还在昏迷中的季若伊,其余六人面色凝重,此次路途遥远,又不能速度太快,一路上未知的变数太多了,不知道面对的将是什么。还好伊之竹对于药理很精通,才可以多少放心下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经常错过宿头,要露宿野外,众人近一年来的寻找季若伊的生活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多少怨言,而且自从知道伊之竹真正的身份以后,国泰民安四兄弟的态度变化很大,原本还能偶尔和伊之竹说上几句,现在都是变得战战兢兢,就连跟着伊之竹时间最长的阿国都变得沉默起来。
四个人有话的时候,也总是避开伊之竹,这让伊之竹心里很不爽,就像现在,他们宁可去装满药材的马车下面挤,也不到他这边来。
“阿民!”伊之竹冷冷的开口,既然他们都不想说话,就由着他们去吧。
“少爷!”阿民从人群中站起来,走到伊之竹面前低着头。
“你照看一下少夫人,我出去走走!”伊之竹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一看到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阿民二话不说,负责的站在季若伊那辆马车门前。
伊之竹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个人向树林深处走去,刚刚休息的时候,老管家就借口解手离开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去找找看,应该是这个方向!
“老管家,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还没回去呢?”伊之竹远远的看到老管家的身影,便张口喊了起来。他似乎看到老管家刚刚放飞了一只信鸽!
“少……少爷!你怎么过来了?”老管家闻声转过身来,神色慌张的掖藏着什么,只是那慌张一闪而逝,快的让人以为看错了。
“我见你久未回去,出来寻你。你刚才是在和谁通信?”伊之竹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峻,他不希望老管家背着他有什么动作,如果和他的意思相违背的话……
“……”老管家低头不语,一副死都不说的便秘样子。
“是跟…………父王……吗?”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伊之竹没办法不承认地成王的身份。
“呃?是!”老管家一闪神,然后快速的点头。
既然是和地成王通信,他也就不需要问了,他总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的。
“快些回去吧,天快黑了。”伊之竹话里充满了关心,说完以后,径直走了回去,他出来有一会儿了,有些不放心季若伊。虽说有阿民在照看,但是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动手的。
伊之竹走后,老管家半天才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还好,没白拉扯他这么多年,还知道关心他,可是……老管家从袖口里拿出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赫然是他和天朝王上武天王-天灵的信笺。老管家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如果让伊之竹知道他居然和天灵通信,会不会怒火冲天?
启程赶路,打尖住宿,间或去药店购置需要用的草药。这就是他们每天过的日子,虽说地成王带给他们的补品足足有一马车,但是普通的草药却一点都没带,伊之竹只好时不时的绕路进城购买需要的物品。
季若伊早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抗议吃的草药太苦,然后以性命相逼,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伊之竹只得委派小安去买些砂糖回来。四兄弟中,小安和季若伊感情最好,可能是因为小安年龄小的原因,总能激起季若伊的保护欲,所以看到伊之竹指使小安做事的时候,季若伊总是臭着一张脸。可她越是表现的在意小安,伊之竹对小安的安排越多,时间久了,季若伊也发现了,原来伊之竹居然在吃小安的醋。得知这一情况的季若伊仰天大笑,然后扯动了伤口,又是悲鸣一阵……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地朝与天朝的交界处,而伊之竹已经是第三个来回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里有缘,好像每次发生事情都是在这里。所以这次伊之竹提高了警惕。
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就偏要来什么。
在两辆马车刚刚驶入天朝的界线以后,突然从树林里出来一大批人马,足足能有三百多人,个个或轻甲或重铠,典型的军队打扮,一个个杀气腾腾,如临大敌的样子,带头的竟然是天朝的王上。
伊之竹紧张的拳头在看到带头人的时候,慢慢的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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