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盈盈瘫缩在沙发上，双手下意识地撑在身侧，否则根本就坐不稳，她最近是见过几次儿子发火，但统统都不及今天严重；就连看似无辜的汤奶奶也被吓得用手一遍又一遍地顺自己的胸口，以免太紧张而晕倒。
整个现场，唯一不感到害怕的应该只有程新志。
也只有他，敢于油上点火，敢于拿出手机拨通女儿的电话，再把它设成免提，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
“喂！明朗，小悦。”
程悠然微低的声线一传出来，说是让所有人全身一震一点儿也不为过，尤其是汤明朗，刚才还濒临爆发的火气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拧紧眉头的不确定。
很快，手机里又传来温柔的嗓音：“你们应我一声好不好？”话音刚落，有人已经如同学过“乾坤大挪移”一般出现在手机前，身手快到时小悦只觉得眼前一花，还以为是自己紧张过度即将要晕倒。
黑眸死死盯住屏幕，上头显示的正是“188”开头的手机号码，下方还有一串数字在不停变化，那是本次的通话时间，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是一通如假包换的电话，而不是事先准备好的录音。
汤明朗绷紧的神经一松，心头弥漫着失物复得的舒松感。
“悠然，你现在在哪里？”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希望像平常那样带着霸道和*溺去讨好离家出走的妻子，“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我马上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程悠然显得异常冷静，而且心情似乎也不错，只见她语气轻松地回：“我在美国啊！”末了又换上严肃的口吻，一个字一个字地继续道：“明朗，小悦，你们先听我说。刚才我爸应该已经把我的意思带到，如果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会——”
“不可能！”
汤明朗厉喝着打断，程悠然亦不恼，只是安静地倾听丈夫因为气急而发出的低喘，过了片刻才接话：“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继续在美国呆——”
“你敢！”
粗砺的嗓音带着死灰复燃的火气，就像先前问程悠然身在何方，无论她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会立即赶过去一样让人不容置疑。
熟悉他的人自然知道这短短两个字的份量，再配合其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整个人笼罩着浓浓的毁灭气息，好比撒旦附体。
“亲爱的，你要知道那不是威胁，而是请求。”
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轻轻松松就压制住咬牙切齿的汤明朗，也让其他人跟着一起乖乖俯首帖耳。
交待完毕，程悠然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了，小悦，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你们多多保重！原谅我的不孝，再见了！”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嘟”的一声，整个客厅跌入突如其来的寂静，仔细一听，隐约有压抑的哭声低低传来。
是时小悦，只见她把整张脸都埋在双手里，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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