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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我早就说过，你人生观有问题。你是不是还在纠结我可能会和别的女人发生肉体关系这个问题？我是开诚布公地和你沟通我真实的想法，这不妨碍我爱你，想你，把你作为我灵魂上的伴侣，你让我有安全感，因为此前我觉得你也非常坦然与真实，我觉得咱俩之间完全不需要藏着什么，这才是一对夫妻应该有的状态……”

    钱小美叹了口气：“亲爱的，你就别试图说服我了，也许我会是个有承受力的妻子，但那是成为妻子后的事。我们才交往几个月而已，我要不要和你结婚，我都不知道。你本来就是自由的，但你对一个刚刚交往的女人说你很需要自由，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好了，亲爱的，我们不讨论这个了。我一个人在北京，感觉很寂寞，你要在身边就好了。”

    “你明明知道我回父母家，你又不愿意陪我来……”

    “呵呵，这倒是，我还没有做好见你父母的准备，别生气啊……”

    “生气？我早就不会生男人的气了……”

    曾菲菲的脚一踏上巴黎，就身心开朗起来了，这是她从小就向往的城市。父亲二十多年前曾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那时他就说，巴黎是个可爱的城市。

    虽说现在还是冬天，但巴黎的天气却并不寒冷，午后甚至可以脱掉外套，享受温暖的阳光。陈义刚同学表现得很乖，在凡尔赛宫里的时候，他一直背着照相机，伺机给曾菲菲拍照。

    同行的一个女人见状拍了拍曾菲菲说：“你老公对你够好的呀！鞍前马后的……”

    曾菲菲笑了笑。女人接着说：“看得出他是个老实疙瘩，呵呵。”

    曾菲菲心里觉得她这句话算不得好话，便没有接茬。

    曾菲菲的注意力都在导游的解说上，前两年看了电影《绝世艳后》，很受触动，随后查看了一些玛丽-安托内特的史料，觉得这个奥地利小公主的一生真是一场悲剧。如今在宫殿里看着她那些美丽的肖像画，站在她睡过的床前，似乎香魂犹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一个美丽骄傲的小公主嫁给了一个性格温和的小王子，本来是个美丽童话的开篇，谁能料到会遭遇到大革命，因为想要回娘家奥地利搬救兵来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被定为叛国罪上了断头台呢？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八岁男孩，没几天就被折磨得死在肮脏的监狱里……想到这里曾菲菲叹了口气。

    “怎么了？”陈义刚在一边问她。

    曾菲菲小声说：“这个皇后很可怜……”

    陈义刚看着曾菲菲那个难过的样子，心里想这做文字工作的女人真是多愁善感，居然为了这个死了数百年的外国女人而动情。

    直到上了大巴，曾菲菲的心情还是沉重的。刚才说陈义刚老实的女人正好坐在他们的前排座位上。她看起来是一个人报的团，并没有其他的伙伴，一路上不时地回过头来与曾菲菲说话。陈义刚见状干脆和她换了位子，让她们更方便地聊天。身后不停地传来这个女人的笑声，不时还伴随着曾菲菲的说笑声。陈义刚心想，钱钟书先生说的话没错，真是鸭子多的地方粪多，有年轻女人的地方笑多。

    车子快速平稳地行驶着，不久游客们一个个地睡着了，陈义刚也睡了过去。身后的女子依然很精神。聊天的过程中，曾菲菲得知她叫费曼，丈夫是个地产商，有一儿一女。

    这倒是出乎曾菲菲的意料，她本来以为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是单身呢，没想到她早早结了婚，第一个孩子都八岁了。

    曾菲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了个傻问题：“你老公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呢？”

    “我们很少在一起的，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呵呵。”

    “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曾菲菲觉得这种家庭状态不可思议。

    “我妈妈和我住在一起，还有两个阿姨，我几乎不太管。”

    “哦……”

    费曼特意探头看了看陈义刚，确认他睡了，便侧脸小声对曾菲菲说：“你这老公很乖吧，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他啊，没你想得那么老实，有时挺有个性的。”曾菲菲尽量回答得不咸不淡。

    费曼翘了一下嘴角：“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啊……你这老公一看就是不太会哄女人的那种，不过这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去勾引别的女人了。你们是不是刚结婚不久？”

    “是呀，你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你们俩就不像一路人，可能是认识时间不长就结了吧？”曾菲菲笑着看她，没想到这女人看起来俗俗的，竟然还有点小智慧。

    傍晚，大家在导游的带领下，在塞纳河的游轮上观光，水面上的微风温和地吹动着人们的发丝，岸边有情人拥吻在一起，曾菲菲觉得太美好了。回头指给陈义刚看。“老公，你看那对情侣……这边还有一对……你看，那只船的船头竟然还有个孙悟空……那边那个方位就是左岸吧？”

    陈义刚温和地亲了一下曾菲菲的脸，并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什么左岸呀？”

    曾菲菲转过身来对他说：“就是你面对下游，左手的那一边就是左岸，那边有很多咖啡馆，画廊什么的，是个浪漫的地方。据说在咖啡馆里如果有人请你喝咖啡，就是约会的邀请，如果女孩子同意了，就可以一起回家。”

    “啊，这么淫荡呀！”陈义刚的声音有点高。

    曾菲菲赶紧抓住他的手：“小点声，这种事在这里就是浪漫，你别大惊小怪的。”陈义刚“哦”了一声，心里还是不以为然。

    曾菲菲再次转身，看着岸边，路过巴黎圣母院时，她又想到了同名小说中的敲钟人和艾丝美拉达。太阳渐渐西下了，阳光给万物镶上了可爱的金边，包括那些古老的建筑，窄窄的街道，还有时尚而优雅的女人们，一切都那么让人心醉。

    “老公……”曾菲菲轻轻地唤着陈义刚。

    “怎么了，老婆？”陈义刚把脸凑过来，他们彼此有了一种亲人的感觉。

    “谢谢你，老公，我真喜欢这里……”

    陈义刚心里忽然有点难过，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曾菲菲，由于婚结的仓促，他既没有给漂亮的妻子举办一个像样的婚礼，也没送她一枚钻戒。半年来，一直忙碌着，甚至连她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太关注，实在太不应该了，甚至这次出游他还后悔过。“菲菲，你高兴就好。”陈义刚边说边用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后脑勺上，蹭了蹭。

    对于旅游，陈义刚缺乏经验，在选择旅行社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在欧洲游方面最牛的旅行社欧帝，而是选择了另一家价格稍微便宜些的旅行社。倒不是为了省这点钱，主要是欧帝旅行社的工作人员太牛逼，多问几句就不耐烦了，这让陈义刚非常不爽。

    他以为都是法意深度游，行程不会有多大区别，到了机场才知道，欧帝是二十人成团，而自己去的这个是五十人的拼团。这五十个游客浩浩荡荡地杀到巴黎，才发现随他们过来的那个矮个子眼镜男，既是地陪又是随团导游。不过这个小个子导游倒是蛮有才华，把这五十个形态各异的团员们管理得井井有条，还不时淡定地充当一把收费的财务人员，但收费标准令人费解。凡尔赛宫作为自费项目，他向每个人收了五十欧元，而人们参观完皇宫出来，才发现参观券上的面额竟然是八欧元。

    在浪漫的巴黎再一次证明了，中国人越多就越难以团结。这五十个人里，有两个公费旅游的团体，一个二十人，一个十五人，还有若干家庭，三到五口人不等。十五个人的头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北京男人，在大巴上经常能听见他的妙语连珠，把随身带来的那些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票上印的八欧元收的五十欧元，就是他发现的。

    在皇宫的后花园，他跟几拨同行的人说起了费用的事，大家纷纷表示不平，包括陈义刚。等参观完毕上了车，看到眼镜男导游，人们竟面面相觑，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愤怒，连个屁都没人放了。四十岁的男领导倒是咳嗽了两声，冲着陈义刚挤了挤眼睛，示意他来投诉一下这个事。陈义刚想站起身去跟他们理论，曾菲菲在后面按住了他的肩，于是他也就作罢了。

    大家渐渐熟悉了，费曼每次上车就固定坐在曾菲菲身边了，看到陈义刚刚才的反应，她笑了一下，曾菲菲明白她肯定心里再次觉得陈义刚老实单纯。

    车子开动了，没多久费曼又开始和曾菲菲聊起来。她先问曾菲菲：“你们家谁说了算？”这一问把曾菲菲问住了，她使劲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决策的事发生呢。而且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俩有点各过各的感觉，她有迁就陈义刚的时候，陈义刚好像也有迁就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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