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就是,老师的武么。” “嗯。” 陈平安答应一声。 他有些处理不来眼前这番光景。 说来,陈平安也能理解馆主为何如此。 假如前阵子他也动摇了,离开少年宫。 此刻的自己,恐怕比之馆主,更是不如。 “那个。” 馆主复向陈平安投来复杂的目光。 “我听说啊。” “平安。” “老师给三个人开了路。” “一个是大……” 他抿了抿嘴。 还是痛苦的改口。 “圆圆。” 无论怎么说,他啊,都已经没有管那人叫大师姐的资格了。 但还是想称呼那个少年一声,老师。 就当,他不要脸好了。 说到底,他,还是想啊。 馆主继续说。 “另外两个。” “一个是剑道班原来的老师,王超。” “另一个。” 他定定的看对面这沉默青年的脸。 “就是你,陈平安。” 他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啊。” “你……” “你……” 几乎是颤抖的声音。 他终于说。 “你修出,劲力了么?” 陈平安在馆主的眼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情绪。 憧憬,希望,害怕,甚至,侥幸。 有这么一刻,他忽然明白。 或许,馆主想听到的答案,是没有。 但转念一想,也或许,是有。 说来可笑,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具备了两种情绪呢? 但事实正是如此。 没道理的。 人类本就是如此复杂且矛盾的动物啊。 作为长辈,朋友,曾经的老板。 馆主希望陈平安有个锦绣前程,修出劲力,扶摇直上九万里。 但身为一个曾经站在武道大门之前,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半途而废,最终与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擦肩而过的失败者。 馆主又希望着,陈平安资质愚钝,哪怕有老师开路,也修不得劲力。 很阴暗的心思,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嗯。 陈平安终于还是点了头。 “我修出了劲力。” 他说。 “这样啊。” 馆主喃喃。 “这样啊。” 他笑了笑,嘴巴里念着。 “修出了就好,就好。” “哥哥我啊,一早就看得出,你陈平安不是个普通人。” 馆主眼中的光,一点点的,一点点的,黯了下去。 他又是扯着嘴角笑起。 像是马戏团中的小丑。 没有人知道那夸张的彩妆下。 是笑是哭。 “来!” 他开了瓶酒。 站起来。 “哥哥我!” “再敬你一杯!” “陈平安!” “你……你是好样的!” 话未说完。 也说不完了。 馆主已端着酒瓶,一股脑的往嘴里灌去。 好熟悉啊。 陈平安想。 他站起来,跟着馆主,也给自己灌酒。 是了。 他终于想起。 几日前被辞退时。 馆主也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相同的人,相同的话。 彼此心境,早已不同。 刚放下酒瓶,馆主通红着脸,就一个劲的干呕。 因为没吃什么像样的菜,他呕的都是些胃水酒液,好不狼狈。 陈平安给馆主拍了拍背。 他递去纸巾。 沉默的看着馆主难堪的样子。 眼前这个人,往日里可最重外貌。 每天来武馆都得梳十多分钟的头发。 还老是跟陈平安他们这些教练炫耀,说他家那口子啊,还不是因为咱这张脸,非我不嫁,烦得要死,撵都撵不走。 可就是这样的他。 此刻却狼狈至此。 “馆主。” 陈平安说。 “要不,我还是帮你问问吧。” “老师他,或许只是气话。” 馆主眼中猛然亮起灼目的光。 他死死的抓住陈平安的手。 如同溺水者抓住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可以么!” “我听说,老师他不准我们这些……这些瞎了眼的再进少年宫。” “老张他,哦,对了,老张,你记得么,就广元武馆的馆主。” “他前天跑去少年宫,想给老师磕头。” “我听说,我听说……” 馆主长长一叹。 “他是连门,也没得进啊。” 这件事,陈平安又怎么会不知道。 当时他还在准备站桩。 外面就一阵骚动。 老师没有出面,是王超,也就是王老师,带了几个人出去摆平。 他还记得老师与王超说的话。 “三心二意,还习什么武。” “一出我门,再入不准。” 馆主看出了陈平安的神色。 毕竟这人啊,只知道习武了,哪里还能管理好表情。 馆主长叹一声。 他摇摇头。 在下一秒,收起脸上神色。 他笑了笑。 这次,他的笑可平静多了。 不再悔恨,不再痛苦。 只是,这馆主啊,就真的看开了么? 不见得。 毕竟武啊。 真正的武啊。 又有哪个习武之人,不心向往之。 但再向往,又有什么用呢? 人生就是这样的。 有些事情,有些机会,有些人。 错过,就是错过。 错就是错。 用橡皮擦涂改液透明胶。 也改不了的错。 馆主反是劝起了陈平安。 “别去,跟你说啊,平安,绝对不能去。” “老师这人,我看的出,有主见,一言九鼎,下的决定八成是改不了。” “更何况啊。” 他悠悠的说。 “当初要走,是我自己要走。” “没人拉着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