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天还黑着,正阳门下守军打着哈欠刚刚打开了城门,晨起上朝的百官也才刚刚自府里动身,一辆马车急匆匆地从正阳门内驶了出来。 到了巡西城察院门前,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不待马车停稳就匆匆下来。 守在察院门前的两人一看见他连忙行礼: 「大、大人!」 来人一言不发大步走进了察院里,狱卒衙役几十号人被绑缚在地,他看都不看一眼,只大步走到了正堂内。 正堂里,余四妹正在看着连夜审出来出来的证词,见他来了连忙站起身: 「方老大。」 「啪!」方祈恩一抬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了余四妹的脸上。 「皇爷吩咐的差事你就是这般做的?」 余四妹嘴角被磕出了血,他连脸都不敢捂,弯着腰低声道:「是奴婢我有负皇恩。」 方祈恩身后匆匆跟了几个同样穿着布衣的太监进来,见此情景,大气都不敢喘。 将打过人的手背在身后,方祈恩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余四妹: 「你既然连这等事都做不好,也不必做了,回宫领罚!」 余四妹连忙跪下: 「方老大,我办砸了差事,自知是罪该万死,只求能让我亲手把人给处置了,也是让我对皇爷有了个交代。」 他言辞恳切,头磕在了冷冰冰的石板上,方祈恩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自己身后的几个太监。 那几个太监拿起手中的麻绳枷锁上前了几步: 「四鼠爷爷,您也别怪一鸡爷爷心狠,要不是要上朝,皇爷都要亲自出宫了。」 余四妹当然知道方祈恩是为了自己好,他们当奴婢的所求的哪里是什么功勋名声,不过是主子怜爱罢了,主子怜惜你,你无功也是有功,主子不怜惜你,万功在身也是有过。 方祈恩又是兜头给了他一耳刮子,又是让他带枷回宫,不过是替他求皇爷的垂怜。 余四妹被人绑了带走,方祈恩又问他手下那些战战兢兢的番子: 「沈娘子如今在何处?可是已经回了沈宅?你们派人跟着了吗?昨夜传信说沈娘子受了伤,请了大夫没有?带着我的帖子去请御医。」 只见那个番子躬身道:「沈娘子如今还在察院后面的值房歇息,她说案子不了结,她便不离开此处。至于沈娘子身上的伤,她身边的丫鬟看过了之后,她便不肯再让卑职找大夫了。」 听了这话,方祈恩急急忙忙往后堂走去,刚从圆门绕进去,就见一堵东墙下面有两个人正站着说话。 隐隐听见了哭声,他当即停下了脚步。 「图南姑娘,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昨晚没有回家,想来也不至于闹成这般!」 男子身量不低,说话却带着怯,嗓子里压着哭音。 站在他对面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把剑,头发极为利落地梳在脑后,身上只穿了件束袖夹衣,说话的时候白气透散在空里,让人乍一看还以为她的脸上覆了层霜雪。 「钱差爷不必如此,那些人既然早有预谋,自然要把一切障碍都扫除干净,您毫无防备之下也不过是多折进去一个。」 一墙之隔的方祈恩忍不住抬起头,将笑意憋了回去。 听了这种「安慰」,钱小五越发沮丧,哭声越发压不住了: 「我受了沈夫人和姑娘多番照顾,却没派上用处,实在惭愧。」 图南整日在厨房操劳,不光手指粗壮,连脸上都不如阿池那般白皙,五官也只能说是稍有秀丽,看着却一直是温和可亲的样子,仿佛不温不火的桌上一盏水,今日她这般打扮反倒显出了她脖颈修长腰板笔直,劲 瘦的腰肢如同竹丛边的另一棵竹。 「钱差爷客气了,您在牢中一直对我们夫人多有帮衬,我们夫人也是知道的。」 钱小五自己也清楚,要不是沈夫人专门点了他,他现在就应该在和外院那些人一般被绑了用刑。 看了一眼图南清朗的眉目,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图南打断了。 「钱差爷,我们夫人醒了是要用膳的,我先去厨房了,如今这后院里多是我们沈家的女眷,您来往也不便,以后有事在圆门叫我一声就是了。」 「好好好,我就在侧门上守着,姑娘有事只管吩咐。」 目送那个穿着狱卒衣裳的年轻人垂头丧气地离开,方祈恩抬脚走上前。 「图南姑娘,沈夫人身子可还好。」 图南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大人,你们西厂的人一直在外面守着,怎会连我家夫人身子如何都不知道?还是说各位大人最会的就只是听壁角?」 被人这么刺了一句,方祈恩也不恼,他笑了笑: 「是我等疏忽才让沈夫人身处险境,在下是特意来向沈夫人请罪的。」 说完,他对着图南深深行了一礼: 「图南姑娘受累了。」 图南脚下一转,避到了一侧。 她歪了歪头看着这个格外俊俏的男子,眉头轻轻一皱。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棉比甲的丫鬟急匆匆跑了过来: 「图南,姑娘醒了。」 方祈恩也不多话,只跟在两人身后,见两个丫鬟一个进了偏房一个去了厨房,他也在偏房门前站定。 赵肃睿刚睁开眼,脸就皱到了一起。 疼,浑身都疼,看来昨夜摔的那一下着实不轻。 手上的烫伤已经被抹了药包起来,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就看见阿池端着热水盆走到了窗前: 「姑娘,您醒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