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塞外相逢-《步步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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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杨浩吾徒,你看为师这套剑法如何?”

    杨浩赞道:“师傅这套剑法犀利无比,剑势一展,令人顿生无从抵挡之意,端地厉害。尤其难得之处,是这套剑法施展开来,大袖长剑,飘逸如飞,不沾一丝尘埃,如同天上神仙,令人望而倾慕。”

    吕洞宾一听大喜,抚须长笑道:“徒儿好眼力,世人赞我可于千里之外飞剑取人头,乃剑仙中人物,凡夫之见,令人哂笑。为师实有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你说这套剑法飘逸潇洒,不染尘埃,那正是这套天遁剑法的精髓之所在。

    徒儿呀,为师这套天遁剑法学自火龙道人,当初方学时,这套剑法亦不免沾惹了一丝火气,施展开来,满堂飒飒,声势着实惊人。为师穷十年时光潜心研究,对这套剑法进行了改进,方有今日这般飘逸轻灵,呵呵……,只是威力比起原来要小一些了……”

    杨浩听了他的话两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吕洞宾斜眼瞄他,抚须问道:“徒儿,你想说啥?”

    杨浩摸摸鼻子,吃吃地道:“师傅穷十年心力苦心琢磨,将这剑法改得……改得威力小了,只为显得飘逸轻灵,潇洒不俗?”

    吕洞宾洋洋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昔日长安市上,为师舞罢这套经过改进的剑法,那真是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美人争相惊呼,满楼红袖频招哇,呵呵呵……”

    杨浩干笑不语,心中自忖:“大唐人物,风流气象果然大胜本朝。所思所想,与常人大不相同。说起来,这吕洞宾与古龙笔下的夜帝倒是十分相似,武功高绝,风流倜傥,处处留情,情人满天下,几乎所有女子都为之倾倒,而且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俱佳。既能随时不忘享受,又能恪守为人之道,这样多姿多彩的人生,凡世中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吕洞宾见他表情,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问道:“杨浩爱徒,你可是觉得为师忒不正经?”

    “没有啦……”,杨浩言不由衷地恭维道:“徒儿只是觉得师父坦率可爱,风流自赏,实乃性情中人。”

    吕洞宾大悦,眉飞色舞地道:“浩儿真吾爱徒,颇知为师风范。为师当年就凭这无双剑法,打动了长安市上第一名妓白牡丹的芳心,那一番温柔滋味,真个销魂儿。”

    他又瞟一眼杨浩,晒笑道:“你就呆了一些,为师瞧那女子端庄于外,媚骨于生,实是一个尤物,可惜、可惜呀,那晚大好机会被你白白错过。你这性儿得改改,才能继承为师的衣钵。”

    杨浩揪着一张包子脸苦笑道:“徒儿要继承的,就是师傅这种衣钵么?”

    “这是自然。”吕洞宾一本正经地道:“为师少年时,宝马轻裘,任性游侠,便立下今生志向,要酒色财气,率性而为,当时……当时正是少年轻狂时啊……”

    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微笑道:“当时,为师还曾赋诗一首,自抒一生志向,赠予淮南名妓杜秋娘,诗曰:‘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后来,秋娘以此诗博了镇海节度使李锜的欢心,就此从良,做了他的侍妾。唉,很多很多年啦……”

    杨浩一对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这首诗太有名了,都说是淮南名妓杜秋娘想做,没想到……竟是她抄自吕祖啊。吕祖可是我师傅,不成,不成,这事没完,我将来一定得把这段故事写下来,让后人都知道,我师傅才是这首诗的原作者啊。”

    吕洞宾叹道:“如今想来,那样想来,旧日时光恍若一梦。转眼间,翩翩美少年就成了沧桑中年,中年又至老年,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该多好……”

    就在这时,一头苍鹰遥遥飞来,在空中盘旋一周,忽地一敛翅膀,箭一般俯射下来。吕洞宾一抬眼角,就觉劲风扑面,胸前胡须飞扬而起,那头雄鹰挟着一天劲风疾射而下,已稳稳地站在杨浩肩头,歪着头睇着他看。

    这是叶之璇训练好的第一头雄鹰,因为自府谷到芦岭州这段路还没有修好,行路比较困难,所以这头鹰便专用做这一段路的通讯。车船店脚牙,是当时消息最为灵通的行当,杨浩把叶家车行掌握在自己手中,所得远不止于经济利益,通过叶家车行,他能掌握社会各个层面许多方面的消息。

    杨浩看罢秘信,对吕洞宾道:“师傅,这几日,我想去府谷一趟,你要不要同去?”

    “怎么?为师正要把天遁剑法传授于你,有此神技在手,将来不知我徒要倾倒多少妙龄少女,方才不堕为师声名,你不好好学武,急着去府谷做甚么?”

    杨浩道:“党项七氏已与夏州李氏、府州折氏‘乞降’议和,折大将军率兵回返府谷,芦岭州如今虽风风火火,可是要在这里站住脚,还离不开府州和麟州的支持和配合。麟州杨藩一向唯府州折藩马首是瞻,我这个芦岭知府怎么都得去拜会一下这位折大将军,只要能得到折大将军承喏,那麟州方面也就不成问题了。”

    “嗯,那倒是应该去走一遭的,不过为师就不去了,”吕洞宾笑道:“那晚那位姑娘,着实可爱的很,连师傅我看了都起了凡心。偏生你那温吞模样儿,看着叫人着急。为师我丰姿美仪,翩跹若仙,若是与你同行,万一那位姑娘看上了为师,那为师岂不是有些对不住爱徒?”

    说到这里,他的兴致忽起,欣欣然一抚美髯道:“近十年来,为师都在紫薇山上潜修,久不曾浪迹风尘,也不知宝刀老否。徒儿啊,你看为师如今这般风范,还能打动少女芳心么?”

    杨浩没理这老不正经,一转身就去喂鹰了。吕洞宾一手抚须,一手捏着剑诀,独立树下,孤芳自赏。秋风至,落叶飘零,吕祖自我陶醉,飘然若仙……

    契丹都城上京,如今更是一片萧杀。

    草原上,原本绿油油的青草已经变成了斑斓的黄色,大片大片的野草被辛勤的牧人们割倒,堆成一个个大草堆等待运走,这是他们为牲畜准备的今冬粮食。

    牧人自己要下地割草,更要看顾那些奴隶。这些奴隶有的是被人贩子自幼贩卖过来的,他们就相对自由一些,而且还要负起看管其他奴隶的责任。更多的奴隶则是“打草谷”时从汉境掳来的,还有战场上抓获的俘虏。

    这些人中,除非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的熟奴,而且表现一向驯服,才会被主人打开牢牢钉在他们双腿上的细铁镣,给他们相形较大的自由。眼前这几个奴隶,明显还是生奴,他们脚上都带着铁镣,脸上也没有熟奴历尽岁月养成的木讷和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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