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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边？大河以北，都能见着雪吧？”于姑姑依然觉得奇怪。

    “实不相瞒，姑姑，我本是胤国人。”白羽玥阙扇着扇子，轻声道，“一年前，胤国朝局动荡，我们白家举家北迁。一路上风餐露宿，不少家人都走散了。而我和父母好不容易到了上京，他们却又身患顽疾，客死异乡。幸得寒霜一家人照顾扶持，还能进入皇宫，伴随太后。”

    “原来如此！”于姑姑道，“难怪我觉得你的口音有些南方。原来你真是胤国人。”

    “现在已经没有胤国了，而我，也只会是晟国人。”白羽玥阙说着，提起了水，冲开了茶。等茶汤翻起，乳白一片之时，她捧起茶盏，送到于姑姑手边：“您尝尝。”

    轻轻呡了一口，于姑姑赞道：“果然是好！”

    “茶好，水好，器好，火好。我只不过是调味之人。”白羽玥阙说着，又递给寒霜一杯，自己则拿了最后一杯。

    “泡出了这等滋味，尚且自谦，岂不是要我去自杀？”于姑姑笑道，“看来，下次给太后泡茶的活，还是交给你来做比较好。”

    心里砰然一动，表面上，却装作有些惶恐的姿态：“白羽资质蠢陋，不敢为太后烹茶。能扫扫地，收拾一下屋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别这么说，你做的很好。”于姑姑笑道，“也罢，那就这样，如果我不在，你便全权负责。”

    话说到这一步，白羽玥阙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于是便点头道：“知道了姑姑。”

    于姑姑“嗯”了一声，在白羽玥阙看不见的角度，眼睛里蓦然闪过一丝微光。

    “今日是腊八，下了这么大的雪。太后兴许也是不会来了。待会儿等雪停了，把积雪扫一扫。中午御膳房会送来腊八粥的。”于姑姑放下了茶碗，吩咐道。

    “知道了，姑姑。”两人很懂事的低下头。

    于姑姑“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言，起身，向着休憩室旁的书斋去了。

    等了这么久，于姑姑终于同意让自己和太后更近距离的接触。白羽玥阙看着寒霜，两人的眼里，泛着一丝喜意。

    吃过腊八粥，微眯了一会儿便到了傍晚。看了看，天色出现一股诡异的彤色，阴沉沉的。不过那雪确实是住了。

    看着躺在床上冬眠的寒霜还睡得香甜，白羽玥阙帮她掖紧了被子，拿了扫把和铲子，自己动手扫起雪来。

    一直干到月明星稀，才终于扫出一条道来。也难为了她，过去生长在南方，而且又没干过这些粗活，是以花去了许多时间。

    倚在梅花树上，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过去锦衣玉食的她自然是不知道，劳累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啊！

    她看着梅花树上的积雪，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回去拿了几个干净的瓮，小心的把花瓣上的雪收集起来。这可是泡茶的最好的水呢！

    吃过粥，洗了个澡。将一身的汗腻洗去，换了身白衣。一身干爽，软软的绸缎贴紧了身子，很舒服。

    寒霜在早先的时候，醒来吃晚饭。看到白羽玥阙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有些歉意。白羽玥阙却不在意，等到她服侍自己洗浴完毕，便又遣她回去休息了。

    而她自己，则是拿了笛子，轻轻出了门。

    没有点着火烛，摸黑走出院子，来到那处断崖前。

    雪后的天显得格外高远，蓝黑的夜色，一弯峨眉月高高挂在天空。

    月明星稀。

    银装素裹，大地都是白茫茫一片。就连崖下的一倾碧波，都掩去了往日的生机。空枝上堆满积雪，晶莹如玉。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崖上的梅花，绽开红红白白的花朵，用若有若无的清香冲开了肃杀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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