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5 齐氏三佞-《北朝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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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相关的讨论热度越来越高,原本还稍显杂乱的议论声便渐渐的整合起来,针对原本北齐人事弊病的评判形成了一些比较统一的看法,由此也产生一个新的组合,被时流称之为齐氏三佞。

    这三佞分别是赵彦深、崔季舒与魏收,其中赵彦深身具高位却嫉贤妒能、不能为北齐朝廷招贤纳才,反而令小人充斥朝堂,齐政之崩坏概因其人典选失察。崔季舒虽出身名门却佞骨横生,全无气节贞性,可谓士大夫中极致败类。至于魏收,则执曲笔著史,大坏史风,可谓是罪大恶极!

    这三人罪名各不相同,但却因为各自乃是如今北齐旧臣当中声名地位最为显赫之人,故而针对北齐人事弊病的抨议大半都汇聚到他们的身上来。虽然如今朝廷并没有过分追究他们的罪过,但世论舆情却并没有放过他们,致使他们恶名缠身。

    日前赵彦深因受祖珽诬蔑陷害,行至同州又被擒回,幸在当今至尊英明公允、未加治罪,才让赵彦深摆脱了牢狱之灾。而在感受到大唐政治清明之后,赵彦深接下来倒也没有急于离开长安,而是选择暂留下来,与来到长安的关东时流们交际一番。

    毕竟虽然他并不打算在大唐政局中再有什么作为,但是儿孙总不能也随他一起沉寂乡里,总还是需要谋求进仕、获取功名的。

    他家既非名门大族,并没有太多故旧人情可以仰仗,唯有赵彦深在东魏北齐所积攒下来的人脉交情,所以便想在临行前再联络加深一番,等到来年局势越发稳定之后,儿孙可以循此进仕。

    但就是因为这一滞留,赵彦深没想到随着河北一众贡士入朝,舆论铺天盖地的恶评向他涌来,那一字一句声言如刀,让他的心情也羞愤有加。

    他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毕竟北齐朝廷并不是他的一言堂,天保一朝自有杨愔等执掌朝纲,而他真正主持典选大权的时候已经是齐主高演上位之后了。那时候就连高演都难以完全掌控朝局,更何况他区区一个臣下。更不要说,在晋阳城破前他已经被褫夺一切官爵,以白身被掳至关中。

    可是随着舆情喧闹起来,时流又怎么会听他的解释,甚至于他越解释便越发的激怒时流。

    毕竟说破了天,齐氏旧臣们多多少少都因为权位的变迁更迭而遭遇宦海沉浮、官位涨跌,但赵彦深却能不受这些影响,乃是为数不多一路水涨船高、始终被高氏父子信任有加的心腹之选。如今北齐覆亡,赵彦深说他自己没有责任,或者责任不大,谁能接受这一解释?

    因见舆情汹涌,赵彦深的家人也是忧虑不已,便想劝说他早早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而赵彦深也有感世事艰难,便打算尽快离开,可是一家人刚刚离开住处,便有人跟随在他们前后不断的辱骂、阻止一家人离开,因恐发生不测,只能再次退回去。

    随着舆论越发激烈,就连收留赵彦深一家的司马消难都遭到了波及,司马消难自是不想卷入这纷争当中,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便吩咐家人前往通知赵彦深一家离开自家闲邸。

    “荥阳公深衔旧情,借此华宅款待多时。恶客无状,竟然妄染烦恼于主人,实在抱歉。早便应该自去以还主人清静,还劳使奴走告一番,当真失礼。请归告荥阳公,款待之情没齿难忘,来年有缘再见,必更深谢主人此情!”

    赵彦深强打起精神向司马消难的家奴表达歉意,并且着令家人们收拾行李准备搬离,而到了第二天黎明时分,赵彦深家奴到马厩牵马,便见到其人用缰绳在马厩中勒颈自悬而亡。

    相对于赵彦深的自尽而亡,崔季舒的结局要更惨烈一些。

    他本来也打算悄悄离开长安以躲避这一场舆论抨击的风波,但是在车行出宅时,却有一群暴徒自街角冲出,一拥而上将他拖出车驾,被尖刀穿心而亡,尸体被抛在了大街上,并被浇淋了满身的便溺秽物,臭不可闻。

    舆情的抨击还没有触犯律令,可是这种当街行凶的事情却不可饶恕,因此在凶案发生之后,朝廷当即便勒令京兆府从速破案。而京兆府在经过一番稽查之后,很快便也将凶徒锁定并逮捕归案,乃是高澄之子高延宗并其家奴。

    随着三佞之中的赵彦深和崔季舒先后以不同的方式身死,剩下的一佞魏收也是惊慌不已。为了避免横死下场,魏收直接伪装离京,逃出长安城后便径直往南而去,直往山南襄阳去投奔其外甥江夏王李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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