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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莫问转头望向师妃暄，前行几步，仔细打量着她的倾世容颜。

    “师仙子现下肯定认为莫某乃是个大魔头了，不知道可愿效法令师伯碧秀心，对我也来个舍身侍魔？”

    师妃暄似是一点不介意被他在不足数尺的近距离仔细欣赏，玉容静止如水。

    她柔声道：“莫兄似乎忘了，方才见面之时，妃暄便已表明了心迹，只要莫兄愿意，无论何时，妃暄之前的话都作数。”

    在她平静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异常的坚定，透露着仿若在无尽的黑暗中，鲜花般盛放的感情，似乎在倾诉着对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纵使以莫问的心性，亦被她这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精神所打动。

    差点忘了她如此这般是来者不善，欲要除掉自己这个‘魔头’。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一直悄立一旁的婠婠，那双如同迷雾般的秀眸，在听到‘舍身侍魔’四字之时，好似陡然有太阳驱散了迷雾，跃出海面，亮起耀眼的光芒。

    她嘴角忽然逸出一丝意味难明的动人笑意，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师妃暄。

    “住口！”

    侯希白再难容忍眼前一幕，他飞身扑上，劲气指向莫问的后心。

    莫问丝毫不为所动，神态从容冷静，仍是打量着师妃暄，对身后的偷袭似乎一无所觉。

    那沉稳如山的身形，倍添几分不可一世的大宗师气概！

    令众人意外的是，侯希白这一击竟然轻松的击中了莫问。

    侯希白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但他的疑惑不过一刹那，美人扇上劲气疯狂吐出，直欲令眼前魔头命丧当场，同时望向对面的师妃暄，眼中神采奕奕。

    可惜真气吐出后，却如同泥牛入海！未曾激起一丝波澜。

    耳旁忽听“铮”的一声，他就见对面的师妃暄缓缓闭上了悲天悯人的双目，然后便感觉心口有丝丝凉意，莫问那不知何时飞回的一节枪身，已然洞穿了他的心口。

    眼前瞬间一片模糊，他拼命的前移几步，终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一头栽倒在师妃暄脚边。

    他拼命抬头望向师妃暄。

    看向那令他魂牵梦萦的仙子。

    以前从未以现下这个角度仰望过她，此时看去，顿觉师妃暄的仙姿秒态愈加的高不可攀。

    在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他看到师妃暄再次睁开她那扣人心弦又神秘莫测的秀眸，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深深的投注在莫问身上。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侯希白又想起上次天津桥上，婠婠骂他是‘舔狗’的事情了。

    在他他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的这一刻，也许是福至心灵，他忽然清晰的掌握了这个词汇中的含义。

    回想自遇到师妃暄起，此后自己的种种行为，可谓极好的诠释了这两个字。

    他嘴角却忽然挂上一丝笑意。

    “舔狗，也许吧，然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喉咙中一口逆血涌上喉头，正欲喷出之时，侯希白却忽然看到了眼前咫尺之间的，师妃暄那一尘不染的雪白长靴。

    此时浑身力气已即将彻底离他而去，每一丝动作都痛苦万分，可他仍是拼命忍住，别转头去，这才呕出那一口鲜血。

    费力扭转回头，见师妃暄脚下长靴，仍干净如初，不曾染上一丝血迹。

    那份一尘不染便如同她整个人一般，如同空山灵雨，如真似幻。

    这好似淌流于人间世外的一道清泉般的女子，又岂能被自己的浊血所污？

    他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安然逝去！

    花间派传人侯希白横死花下！

    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全程都未曾瞧他一眼。

    只眼神中好似有一闪即逝的淡淡哀伤。

    纵使以莫问的眼力，也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他见了师妃暄这番表现，再看看死去的侯希白，尤其是他临死前不愿弄脏心中女神长靴的一幕，让莫问心头震撼不已，他实在无法体会侯希白那‘曲高和寡’的至境。

    也不知怎的，他心中竟然忽地涌起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莫问连忙甩甩头，努力甩去这可怕的感觉。

    人家侯希白，一无所得，愣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至死不悔。

    这是什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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