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泰坦穹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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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雨越来越大,阿尔莫塞西因伯爵暗自拍手。他想过会输,但现在琢磨这件事还不是时候!这种恶劣的天气对乌合之众有好处,他们可以乘着夜雨纷飞对惊慌失措的首都保卫师下黑手。
最初地偷袭很成功,甚至无须塞西因伯爵仔细吩咐,以流民土匪流浪汉为主要作战力量地讨逆大军一路凯歌高奏。他们冲击了都林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城门,杀掉了同样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城防团士兵,那些近卫军士兵好像跑掉不少,但谁在乎?塞西因伯爵在乎的是女皇!如果他能冲进汉密尔顿宫、进而一鼓作气占据苏冯泰尔斯堡,那么这个摄政王就得由他来做!
每个人都有野心,有的野心家要立志谋夺寡妇的财产,有的野心家立志谋夺一个王国,不过其中的道理都是一样地。
炮火齐鸣。雨帘下的汉密尔顿宫立时升起一团白色的烟雾。硝烟在暖烘烘的雨水里形成飘渺的蒸汽,火红色的光焰就在白色的蒸汽中竞相绽放,有点像狂欢节上的烟火。
爆炸发生在一瞬间,乌合之众甚至能够看到实心弹击穿雨幕时留下的清晰弹道。一枚炮弹带着巨大的冲力砸入人群,首当其冲的一个大个子莽夫竟被断去下肢,炮弹又带着水蒸气滚进人群,一路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在街道上飞舞。
“冲!向前冲……”
阿尔莫塞西因大声叫唤着。他躲在队伍深处做着鼓舞士气的活计,人群很受用,很觉得鼓舞!这位伯爵在每个人的口袋里都塞了一枚银币,他说女皇的宫殿里还有很多。
炮兵将军在第二次齐射过后便下达了向人群自由开火的命令,不过这次改为加了铁钉和碎铁皮的榴弹!只有大量杀伤人数众多的匪徒才能阻止他们继续向前冲,身后的汉密尔顿宫不但是皇权的象征,更是泰坦最高权利中枢地所在地,塔·冯·苏霍伊不能让这样一个地方在自己手里陷落。
“杀光狗腿子……不要停……向前冲……”
阿尔莫有些后悔,他竟然杂在人群里冲进了炮火射程。好在宫门两侧只有八门火炮向着他的前后左右疯狂开火,不过血雾弥漫、惨叫纷起的场景还是让他感到惊恐!
“冲上去了吗?冲上去了吗?”塞西因伯爵有些惊异,王者之路上没有什么障碍物,汉密尔顿宫也不是碉堡敌楼,只要冲进宫门,杀入宫殿,今晚这场政变就成功一半了!
“近卫军……前进……”
宫殿的大门豁然敞开!整齐地排成十列的首都保卫师官兵大踏步地进入战场,左边十列转向宫门坐侧,右边十列转向宫门右侧。人流不断涌出,汉密尔顿宫就像是一个不断向外喷吐士兵的怪物。
首都保卫师师长是一位还算有点魄力的中年贵族绅士,他没上过战场,也没见过炮火纷飞、刀剑交错的场面,不过他有贵族的骄傲和泰坦军人地尊严,当他看到一支乱七八糟的叛逆武装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股被戏辱、被玷污的情绪不禁油然而生!
“近卫军……不要让这些该死的猪猡虫豸碰触殿前的一砖一瓦,你们是保卫首都的勇士,你们是护守皇座的英雄……竖盾!”
近卫军官兵就在台阶前竖起盾牌。
“扬弓……”
箭手就在盾牌手后面擎起弓弩。
“放!”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喝令,箭矢洞穿雨帘。化为又一场更为恐怖的风雨,在急雨下落地时候,叛乱者根本就分不清哪支是箭哪支是雨,他们就在暴雨和箭雨的洗礼下紧紧挨靠在一起,然后再惨叫一声、然后再挣扎一番、然后再流光身上的血液、然后再充当别人的垫脚石。然后才落进地狱深处。
塔里向首都卫戍师长脱帽致意,从前他没少和这个古板刻薄的家伙闹别扭,可等到大敌当前,不愉快变成愉快,不信任变成依赖,他还是欣赏战争,因为战争能把人与人地关系变得很简单——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匪徒武装与严阵以待的近卫军撞在一起,正规军和乌合之众的差异立刻显现出来。士兵们在一个回合之间割倒了冲在最前的大半匪徒。
他们就像是一群急待收割庄稼的农夫,以连贯准确的动作切割着“庄稼“的躯体,特别是咽喉心脏等等要冲。匪徒人数太多!盾牌阵势压力太多!火炮太烫!暴雨太急!一切的一切都以两倍于时间地速度推动着历史,而汉密尔顿宫地殿前台阶上积聚的尸首也越来越多!可这座宫殿的身影却在暗夜的雨幕下更显高大峥嵘,像极了那把坐落在尸骨上的皇座。
“打不动?为什么会打不动?”
阿尔莫塞西因伯爵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平日里他也只能靠幻想研磨先祖的战绩和功勋。这位伯爵老爷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冲上锋线!他误打误撞地劈开一名士兵的铠甲,然后便傻呆呆地看着对方地脖颈彪射一股血箭。最后缓缓倒在王座前的祭台上……向前一步就是王座!阿尔莫兴奋得直发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和汉密尔顿宫如此接近!
“冲上去……冲上去……”
塞西因伯爵自然认为是他的壮举激醒了游民和流氓们的斗志,乌合之众像苦力一样推挤着近卫军的盾牌,他们要为铜板银币和金泰而活!
“打着募集工匠的名头,盘下城西建筑工地的几位贵族成功地把为数重多的仆役民夫,还有各种各样为钱卖命的流氓地痞召集起来,组成这次叛乱武装的主力!聪明!”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趴在床上,他压着大半张首都卫戍区兵力演示图,不过他只看中城内这部分的内容:
“这样一来呢……匪徒就在都林形成了两面夹攻之势,一支由城南突破泰坦光明门,直插王者之路,夺取国家最高权利中枢;一支由城西进入市区,他们可以攻打肯辛特宫,也可以中途掉头。进攻苏冯泰尔斯堡!”
奥斯卡说完话还不忘向着女人摊了摊手,意指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你是跑到我这里避难来了!”安妮突然拧了一把男人的肩肉,奥斯卡小叫了一声,然后他便将安妮一把抱到怀里,压在身下。
带着蝴蝶领结的阉人侍从竟然没有通报便闯进了伯爵夫人的卧室:
“殿下……夫人……女皇陛下驾到!”
“什么?”奥斯卡从床上爬了起来,安妮也吓得手足无措,他们不是怕被帝国的女皇陛下撞坏好事,而是对于这个状况完全没有任何地准备。
帝国摄政王披着睡衣冲出门,他一眼就看到聚在客厅里的一家妇孺:“你们……你们怎么……”
阿莱尼斯一见丈夫便迎了过去。她也不急着解释,反倒镇定自若地观赏地起女伯爵的别墅。
“我受不了了!快让我透口气吧!”阿赫拉伊娜是最先感到不耐烦的一位王妻殿下,她拨开排满走廊的侍卫,直接奔向屋后的花园。
“喂!你不打算为我解释一下吗?”奥斯卡一把扯住波西斯公主的手臂,他记得自己安排得好好的,可家里的婆娘还有那两个含着鼻涕地毛孩子怎么还在城里呢?
“地道!你安排好的那条地道被人在出口用沙石封死了,要是那些圣骑士动作再慢点,我和她们几个就得被活活闷死!”阿赫拉伊娜一边说一边指着顾做镇静的阿莱尼斯。
“孩子们呢?”帝国摄政王猛地竖起全身的寒毛。
“孩子们都还好!”萨沙伊和卡罗阿西亚连忙把孩子们抱到父亲跟前,奥斯卡一手接过一个,对着孩子们的小脸蛋就是一通热吻。
“别吓着他们!”阿莱尼斯连忙叮嘱。她的丈夫从来就不是做个好父亲的料。“小伊芙返回地道入口的时候吐得一塌糊涂,她现在还在犯恶心呢!”
奥斯卡连忙颠了颠神情萎靡的小女儿:“我的小伊芙……可怜地小伊芙!父亲这就为你把那些肮脏龌龊的短命鬼全都杀掉!全部!一个不留……”
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该说的话吗?
可怜的小伊芙转向她的异族母亲:“什么是短命鬼?”
还没等阿赫拉伊娜回答上来,安妮就朝阿莱尼斯使起眼色,帝国女皇连忙示意萨沙从丈夫手里夺过女儿,她们不能任由那个动不动就要杀要剐地独裁者玷污小女儿纯洁的魂魄。
“现在我们怎么办?出不了城了吗?”卡罗阿西亚出言提醒。家人团聚可不算大功告成。
奥斯卡看了看门外的皇室车驾和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卫队,他生出一个大胆的主意!
“安妮!你这里有多少个仆人?”
保尔突然挡住正要接话的伯爵夫人:“朋友!你不会想那样做吧?单凭你我可应付不了那么多的匪徒!”
奥斯卡摆了摆手,他对保尔的劝阻嗤之以鼻:“真是算了吧!你以为那些倒霉地莽夫蠢货比我聪明吗?”
“妈妈……什么是莽夫蠢货?”小伊芙已经到了开始好奇地年龄。
萨沙伊瞪了一眼老是当着孩子的面口不择言的丈夫,她干脆双手蒙住孩子的耳朵。
“家里七八个仆人!”
“叫他们换上我和四位夫人的衣服,出门上车,带上圣骑士护卫,直接去肯辛特宫!”
“殿下!这样太冒险了!”独臂将军巴西利肯尼尼将军跨步站了出来,他是皇室侍卫长。他不允许皇室成员的安危受到任何威胁。
“那你留下。他们走!”奥斯卡笑眯眯地打量着巴西利,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
“殿下!如果您和主母大人发生什么意外……请你允许我和在场所有的红虎骑士为您陪葬!”卡米尔·雷阿仑将军也向前跨出一步。
帝国摄政王皱起眉头:“陪葬?卡米尔!你不是当真的吧?当着我地妻子儿女的面提起这件事?”
卡米尔没有回答,他从青年时代起就开始追随小主人,如果小主人需要一个陪葬品的话必然是这位勇猛机智的圣骑士。
看了看雷阿仑地神色,奥斯卡只得让步:“好吧好吧!你也留下!再从那些想要给我陪葬的红虎骑士里面挑几个最好的!尽量不要让安东尼霍曼伯爵夫人的官邸太显眼?你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等那些仆人穿上我和夫人们的衣服上了皇室马车,护卫队要在靠近匪徒的地段制造一点险情,然后再去肯辛特宫!还有问题吗?”
“遵命殿下!”满室的军官异口同声。
“来啊!大家快来看!”别墅后院突然传来阿赫拉伊娜的呼声。
奥斯卡连忙带着妻子儿女赶了过去。一行人就在门廊外的遮阳棚下注视着花园外地雨幕。都林城隐没在雨雾里。汉密尔顿宫的方向传来猛烈的炮声、杀声、雨声!爆炸的光火在湿淋淋的城市夜空一闪即浙,只有绵延不绝的风雨不断冲刷着城市的恐怖面目。
“下雨天也有烟火……”
伊芙泰勒用幼稚的童音惊醒了沉寂的一家人。
“伊芙真聪明……”
“伊芙真可爱……”
“伊芙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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