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纸婚笺-《撩错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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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糟透了。

    连个玫瑰糕都没排上。

    天气闷热、还有蚊子,到处都是游客。

    她还在游乐场门口朝着小淳和傅冶发脾气,不肯进去。

    她甚至见到了婚书。

    “我玩得不开心,”晏姝撅着嘴说:“你不要在凶我了,再凶我我会哭。”

    她愁眉苦脸地立在他面前,把她的委屈写在脸上。

    说不揪心是假的。

    他和贺南初聊天的时候,便听到门“咔”地一声响。

    然后她的哥哥就体贴地向他汇报了晏姝今天的安排。

    真好,她下午陪她的救命恩人逛街去了。

    带着他头天烙下的吻痕。

    他带着“楚楚”在她家门口,看着他们在树下的聊天,是一分一秒的凌迟。

    却在此刻,听她说不开心时,戾气尽散。

    “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晏姝咬着唇没回答。

    “饿了么?”他问。

    “不饿,只是心情不好。”晏姝耷拉着脑袋。

    傅野收了收手,偏头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关于傅冶的事,自然不能和他提。

    晏姝避重就轻地把最后一根稻草的名字说了出来:“但我好想吃玫瑰糕。我找了一晚上找不到,还被蚊子咬,今天实在是太惨了。”

    傅野把垂着的右手举起来,递到晏姝面前。

    一盒粉色的玫瑰糕。

    是什么心情呢?

    眼前的人是神明吧,听到她一天的祷告?

    她为之揪心一天,觉得做什么都不顺心的东西,忽然被填满。

    就在看到这盒想了一天的玫瑰糕这刻。

    晏姝圈在熊前面的手接了一下玫瑰糕的袋子,眼里瞬间亮晶晶的欢喜。

    不过片刻,她又耷拉下脑袋,然后咬唇问:“你是从哪跟着我的?你知道我去买它了?你还看到什么了?”

    有没有看到他们曾停在游乐场片刻。

    “没有。我找不到你,”他浅笑了下说:“我只是记得,在池泽市你说你很想念,你说要带我去吃。”

    晏姝鼻子一下子酸了。

    她随口提的话,他还记得。

    她说带他去吃,今日却领着别人。

    她答应他的事一样都没做到。

    “……这个……还是你拿着吃。最终也不是我带着你去店里,我很愧疚。”晏姝把玫瑰糕举起,僵着手递给她。

    “这是给你买的,我吃过了。”他没接。

    “那你觉得好吃吗?”她又问。

    傅野犹豫了片刻,却回忆不出味道,他点头:“嗯,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晏姝一晚上的众多心愿终于有一个实现,她觉得没那么委屈了。

    “那你吃过它,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像蕴着夏天的风。

    心里那些酸酸涩涩的气泡一个个炸裂。

    她最受不住他这样温柔的语气。

    晏姝忍不住鼻子更酸了。

    心情好一点吗?

    妈妈从来把大家族的体面和荣耀放在第一位。

    她根本不会考虑她会不会开心,只会想着大家族的体面,不想漏人口舌。

    救命恩人就应该由她亲自带着,才显得她知恩图报。

    哪怕她今天十分没有心情。

    她咬咬唇,觉得委屈极了。

    可心里装了遭大秘密却无从吐露。

    那盒玫瑰糕糕像是极速拉近两人关系,一下子他便成为她的好伙伴,像回到从前。

    晏姝委屈地撇撇嘴:“怎么办,我快憋死了,我有个大秘密能告诉你吗?”

    “当然,”他点头。

    “我今天见过婚书了……”晏姝把头藏在熊的背后,纠结地皱着眉说:“我哥哥跟我、跟傅冶说婚书不作数,可我自己知道的,他只不过是钻了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傅野锁眉。

    “怎么办啊,和你重名的我的未婚夫其实是私生子。”

    原来是这个。

    “嗯。”傅野了然的点点头。这事他最清楚不过,随意安慰句:“没事,这件事不会被人知道。”

    没人会知道和晏小姐的订立契约的人是个私生子。

    “我不是说这个,”晏姝紧紧攥着熊:“婚书上,男方签名的代表人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可他没有被认回家,所以没人知道那是他父亲。哥哥才说婚约不作数。”

    晏姝一想到这件事便慌得六神无主:“可我知道的,他是婚书上那人的亲儿子。怎么办,如果他哪天被认回去。我怎么办?我是不是要立刻嫁给他?”

    晏姝说的每个字傅野都听得懂。

    可串在一起后,却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如何说。

    男方签名人是傅冶的父亲,那不就是傅炙承么?

    他一直以为晏姝的爷爷晏笙炽与傅冶的外公交好,定下婚书。

    却没曾想,订立婚书的却是他的父亲。

    他印象里的,傅冶和傅炙承确实来过陆城,而那次他也在,还救了一个小孩子。

    他生出一个绝望、荒谬却充满希望的想法。

    “珠珠,你的婚书能给我看一眼吗?”

    他强忍着按着对贺南初的承诺、对晏殊的承诺,在她面前做一个普通朋友。

    却在这一刻,冷漠一晚上的面具被尽数撕毁,只剩下急迫追问。

    忍不住没有像约定好那样,喊她晏姝或者晏小姐。

    “嗯,我拿给你……”晏姝一只手抱着熊拿着玫瑰糕,一只手去掏婚书,却掏不出。

    傅野接过那只熊,帮她腾了只手。

    “算了,你跟我去客厅看。这光线不好。”晏姝看着傅野抱着一人高的熊,觉得没必要在这喂蚊子,朝他摆摆手:“辛苦你帮我把熊拿上去,这个太沉了。”

    傅野只想立刻看到那张纸,可耐不住晏姝这样说。

    他点了点头,抱着熊一步步朝台阶上走。

    这十几层阶梯,像是受刑。

    他这几日有多挣扎,他有多恨那张纸,此刻便有多觉得世事可笑。

    一进家门,晏姝便接过那只熊放到沙发上,又递给他双拖鞋。

    把婚书给他看的行为,晏姝觉得很奇怪。但还是一脸难为情地把一纸红信递给他:“给你。”

    傅野慢慢地展开那纸红色信笺。

    黑色繁体小楷毛笔字迹娟秀工整。

    “感苍天庇佑,念救护之恩,今晏姝,年六岁,与恩公结为婚姻,永矢良好,百年不渝,合行立此婚书为证。”

    下面的落款是傅炙承和晏笙炽。

    心脏像被网攥着,闷得无法呼吸。

    “你出车祸的时候六岁吗?”傅野看着这张婚帖,声音颤抖地发问。

    “不记得了,但是看婚帖是这样的。”晏姝搬着小板凳凑在他身边小声回答。

    “你今年十九岁十个月?”

    晏姝点点头。

    是啊,怎么那么巧。

    他比晏姝大六岁。

    晏姝六岁的时候,他恰满十二。

    那一年,他央求着傅炙承来陆城看亚洲吉利方程式公开赛。

    那是傅炙承第一次对他公开介绍傅冶的存在。

    当年夏天,他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出了车祸。

    傅野轻嗤了下,脸上带着落寞和荒凉以及一些劫后重生的喜:“十之八九,你出车祸的地方在陆城的凌燕度假村。”

    晏姝一脸惊讶:“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

    是啊,他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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