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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被褥很平坦，付小晴整个人仿佛是一张没有厚度的纸片，只要什么人轻轻一捻，她就会碎成粉末，飘散如烟，好像从未存在于李宣城的生命里。

    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的，世事无常，人的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之前他的病人离世的时候，他都会劝家属节哀顺变，毕竟人都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次，他不愿这样想。他宁愿相信，任然有希望——他已经一夜未眠了。

    苏静安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付小晴，便转身退出了病房，向医生的诊室走去，想要了解详细的病情。

    医生是个面相和蔼的中年妇女，她告诉苏静安，付小晴本身就体质低下，再加上怀孕大出血，很可能要主动流产或者刨腹产，最坏的情况下，可能会危急孕妇的生命。现在的情况下，只能先挂水吃药，维持住病患的生命，再做下一步打算。

    苏静安拿着病历和药单心情复杂地走出了诊室。她虽然悲伤却异常冷静。

    上一世，付小晴为了二哥李宣城流产而死，下场凄惨，难道这一世还是避免不了死局吗？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但耽误之急还是要让付小晴接受最好的治疗，稳定病情。

    慢慢踱回了病房，再次看见付小晴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是并没有力气吃什么，只能依靠葡萄糖输液。

    李宣城坐在病床边，望着付小晴煞白的脸，眉头紧锁。

    付小晴睁着一双烟雾迷蒙的眼睛，气若游丝，只是轻轻说道：“阿城，你别皱着眉头，好不好？”

    李宣城无言，只是手指紧紧地捏起。他意识到，原来他想要破坏什么或者保护什么，却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他和付小晴注定会错过，可是不知道那一环除了岔子，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他也因此庆幸。然而在命运的天平逐渐偏向死亡的那一刻，李宣城没了底气。他突然觉得他和付小晴的过往就如幻梦一般，虚无缥缈。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像肥皂泡那样脆弱不堪。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深刻地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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