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新夫人 新表哥-《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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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侯托了族里一位与自己平辈,在族里出了名贤良温婉的婶子帮忙挑选相看简君安的续弦人选。
那位婶子见过官媒,再四挑选斟酌后,也将目光锁定在了平西侯府的二小姐身上,然后针得崇安侯的同意,开始与平西侯府接洽起来,听说平西侯府也十分看重这门亲事,毕竟以平二小姐如今的年纪,除非对方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否则只能做续弦,简君安却是侯府世子,且前头的夫人没有留下嫡子,这样的亲事,不说打着灯笼都难找,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至于崇安侯府最近因二爷孝期与人苟且,成为了满盛京茶余饭后谈资,着实“风光”了一把之事,弟弟糊涂,叫猪油蒙了心,账却不能算到哥哥头上,连哥哥一并否定了。
双方因此很快便合了八字,走起三书六礼来。
简浔知道后,十分高兴,等平二小姐进门后,古氏便再没了继续主持中馈的理由,这个家二房也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可有可无,等他日祖父仙去后,便可以将他们彻底扫地出门了!
简君安却一日比一日沉默,终于在过了纳征礼后,忍不住去找了崇安侯,说自己不想现在就成亲,最好能等到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也免得侯府觉得简家慢待了他们,——哪个大户人家从议亲到结亲,不耗时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
崇安侯头疼不已,原以为长子自妻子亡故以来,已成熟沉稳多了,却没想到他还是那般的感情用事,不顾大局,偏次子如今更没出息,自己的老脸都要被他丢光了,这侯府以后可该靠哪一个?
简浔更头疼。
先帝今年八月就要驾崩了,届时国丧期间禁一切饮宴礼乐,待出了国丧就是春节了,一来二去的,平二小姐少不得要拖到明年才能进门,谁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古氏会不会又跟上次似的,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简君平又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简浔虽不怕他们,却烦他们得紧,可不想再给他们平白恶心自己的机会了。
她只得抱了简君安的胳膊撒娇:“爹爹,我要新母亲,要新母亲嘛,我看见二婶给妹妹做新衣裳,新袜子,给她买好看的木偶,给她穿珠花手串儿,睡觉给她打扇,还给她染指甲,我也好想有人给我做这些事,爹爹,您就快点迎了新母亲进门好不好?”
古氏如今哪来的这些闲心又是给简沫做衣裳鞋袜,又是打扮她的,不过父亲也不可能去求证她这话的真假,所以简浔睁眼说起瞎话来,是一点心虚都没有。
简义在一旁小声帮腔:“大爷,别说二夫人如今待小姐大不如前,便二夫人仍待小姐视如己出,母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起的作用仍是谁也替代不了的,要不,您就答应了侯爷择的吉日罢,只当是为了小姐?”
简君安沉默片刻,打发了简义,才低声与简浔道:“你真的很想新母亲尽快进门吗?哪怕她进门后,会占了你娘曾住过的地方,会使得这屋里一应你娘用过的家具程设都封存到库房里,会让你娘存在过的气息,越来越稀薄,直至彻底没有,你也想新母亲尽快进门吗?”
原来,父亲是想尽可能多保留母亲存在过的痕迹一些时日,才会想要推迟自己婚期的。
简浔鼻间酸酸的,差点儿就没忍住掉下泪来。
父亲是那么的思念母亲,她不但不能感同身受,还要变着法儿的逼着父亲尽快忘记母亲,将母亲存在过的痕迹,在他的生命中彻底抹去……她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残忍,她这是做的什么女儿!
刹那间,简浔心里有了决定。
她再也不逼父亲了,古氏了不起就是又撂挑子不主持中馈了,简君平想的也不过就是世子之位,什么大不了的,她能打倒他们一次,就能打倒他们二次、三次甚至更多次,他们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简浔做了决定,简君安却改变了主意,第二日便去与崇安侯说,他同意在原定的吉日,也就是五月底迎娶平二小姐进门了。
崇安侯松了一口气,忙派人去请了那位族婶过府,商量起给平西侯府的聘礼来,府里一时是人仰马翻。
简浔知道后,心里则是沉甸甸的,知道父亲都是为了她,才会做出让步的,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惟有在心里暗暗起誓,她以后一定会加倍孝顺父亲,无论如何,这辈子也定要让父亲喜乐康泰,寿终正寝!
五月二十七,岁煞东,宜嫁娶、出行、求财、破土、修造、分居、纳采,大吉。
是日,崇安侯府与平西侯府联姻,虽两家都无意大办,但各自的门第摆在那里,依然轰动盛京,成为五月里盛京最大的一件新闻儿。
简浔虽身为两家主角中一家的大小姐,依然等到第二日敬茶认亲时,才终于见到了简君安的新夫人,自己的新母亲平氏。
因是新妇,平氏穿了大红色遍地金的通袖衫,戴了全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柳眉秀目,樱唇半点,既清雅又不失妩媚,更难得的是,她身姿笔挺,无论是给崇安侯磕头敬茶,还是与其他人行礼说话儿,都进度有度,落落大方,连裙角都不翻飞一下,更不必说头上身上的首饰会弄出什么声音了,一看便知受过良好的教养,所以才能这般优雅自信从骨子里渗出来。
简浔暗暗点头,新母亲这样的品貌气度,若不是前头不幸死了未婚夫,哪轮得到父亲娶她?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父亲还真是配不上她,看来他们父女都捡到宝了!
平氏给简浔的见面礼是自己做的四色针线,还有一个荷包,简浔接过时顺势掂了掂,圆圆的,应当是珍珠之类,简浔虽不相信那四色针线真是平氏“亲手”做的,也愿意与这位新母亲交好,哪怕只为了让父亲心里好受一些,于是很乖巧的给平氏见了礼,甜甜的叫了:“母亲。”
平氏脸上恰到好处的笑便有几分抵达眼底了,摸了摸简浔的头,才转向简沫,受了简沫的礼,同样赏了见面礼。
之后再是宇文修。
她笑容柔美,语调温和,宇文修与简沫就算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相由心生”,也能本能感受到她由内而外释放出的善意,两人脸上便也露出了方才与简浔一样的甜笑来,一个叫了‘大伯母’,一个叫了‘师母’,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已喜欢上了平氏。
上首崇安侯将平氏与三个孩子的互动尽收眼底,就捋须微笑起来,简君安的表情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古氏在一旁却看得心里满不是滋味儿。
段氏娘家门第不高,当年崇安侯夫人在挑选次媳时,便没有一味的往高门大户挑,就怕次媳出身比长媳高出太多,以致两个儿子兄弟失和,家宅不宁,祸及子孙后代。
所以才会挑中了其时父亲只是四品知府的古氏,整好与段氏娘家门第相当。
古氏进门后,见段氏成日里只知道风花雪月,根本不配做崇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简氏一族的宗妇,心里是很看不上很不平的,同样的出身同样的门第,怎么偏就同人不同命呢?
但在帮着崇安侯夫人管了一阵家,古氏尝到了权利的好处后,心里便再没有鄙视与不平了,没有那样一个大嫂,怎么显得出自己来,自己又要怎么借着手中的权利,中饱私囊?
等到崇安侯夫人去世,古氏实际独自掌了崇安侯府的中馈,成为了崇安侯爷内宅说一不二的存在后,她心里就更喜幸了,男人喜爱权利,女人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现在,新进门的大嫂一介续弦,出身倒比原配还要高出几个档次,出身高,嫁妆丰厚得令人咂舌也就罢了,那通身的气派,那种既矜贵优雅,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也就只有平西侯府那样诗书传家,在勋贵和士林都吃得开的老牌世家,才能养得出来了。
古氏实在忍不住恐慌,丈夫为了贱人,只差与她势如水火了,摆明要挽回他的心已是不可能,她也不想再委屈作践自己,可公公也已对她颇多不满了,不然此番大伯的亲事,也不会从头至尾都没让她插过手,以致她连想做点什么搅黄了这门亲事都不可能。
若她再连管家大权也失了,这家里哪还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只怕连最低等的仆妇丫头,都敢在背后嘲笑她,当面甩脸子给她瞧罢,她管家这些年,经过见过的跟红踩白的事还少了吗?
古氏越想手里的帕子便攥得越紧,差点儿就要忍不住上前给简沫几下了,不过笑一笑,给点儿蝇头小利的见面礼,就能收买到她了,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愚蠢,这么不争气的女儿?真是气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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