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取义成仁-《一个人的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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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让朕来回答吧,”光绪看了他们一眼,自失一笑说道,“倘若朕没有做到,或者说朕最后输了,你们大可坦然的弃朕而去,朕绝不怪你们。海阔天空,任意驰骋,依你们的才具和本身,去为这个国家寻找一条自强的路吧。”
“臣等誓死追随皇上……”三人都是断然坚决的说道。
光绪淡淡的一摆手,“朕不是试探你们,告诉你们这些话,就是朕对你们最大的信任。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眼下国家积弊丛生,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倘若连国家都没有了,朕这个皇帝拿来又有何用?你们要永远记住一点,一个人最大的忠诚,不是对某个人的忠诚,而是对他自己国家的忠诚……”
见三人脸上都是一副不解和困惑的神情,光绪想了想又说道,“朕给你们讲一件事情吧,文天祥你们三人都是知道的,当年被蒙古军队俘虏后,忽必烈派了很多人去劝降他,最后竟然让已经投降了元朝的南宋皇帝去劝降,文天祥是避而不理,视如不见。多少年过去了,有谁会记得当年投降的那个南宋皇帝,可是却都记住了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朕记得文天祥的遗书是这样写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儿无愧。今天读来仍然掷地有声,振聋发聩。这才是真正的大忠,真正的大勇。你们说说看,文天祥是忠于他的皇上,还是忠于他的国家啊?……朕今天说的这些话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现在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当有一天,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再回过头来想想朕的话,你们就懂了。”
三人迟疑了片刻,都无声的点了点头,怀着不同的心事默默想着光绪的话。
“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光绪举起酒杯,展颜笑道,“今日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你们也不要那么拘束,朕很不喜欢。男儿当随意尽兴,何必拘泥于小节呢?”
说罢,转头看到一种在旁边默默斟酒的月儿,心中忽然一闪念,想到了这些日子一直耿耿于心的一件事情,便装做若无其事的说道,“唉,可惜月儿姑娘不会武功啊,要是会舞剑的话,为我们君臣三人舞上一遭,岂不是更助酒兴啊?”
杜怀川若有所思的看了光绪一眼,刚想说话,月儿姑娘已经放下手中的酒壶,有些埋怨似乎又有些神秘的回答道,“皇上怎么就知道月儿不会武功啊?要是月儿会武功呢?”
光绪装作一怔,目光却紧紧的注视月儿问道,“莫非月儿姑娘真的会武功?”
一旁的杜怀川笑着解说道,“皇上不知,月儿从小因为身体不好,二叔便让她跟着一个太极的宗师学习吐气强身的法门,原来是想能让她的身子骨尽快好起来,没曾想十几年下来,月儿倒是因此学了一身不俗的功夫。”
“这么说来,那日在礼亲王前那个混账家伙也不是月儿姑娘的对手了?”光绪笑着问道。
“就算再多几个,月儿也不怕。”月儿脆生生的回答道。
这时候,光绪才装作恍然的拍了拍脑袋,“可叹朕这个皇上当时还担心月儿姑娘受欺负,却不知道朕是会错了意,月儿姑娘原来是高手啊。”
月儿姑娘抿嘴笑道,“那日我本来就不怕那个无赖的,是皇上非要把我拉到身后,月儿也不敢违抗皇上的意思……”说着,忽然想到那日皇上拉着自己手的情景,顿时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话到这里,原本压在光绪心中的一块阴影算是彻底给消除了,心情大悦。再望见月儿姑娘羞涩可人的神情,忍不住频频举杯,和杜怀川、吴绍基、陈卓等聊起历史典故,杂谈轶事,数日来的烦闷在谈笑间一扫而空。
………
载漪府中,今日却是安静异常。
载漪的大管家索海布陪着载漪在书房里面,小心的回禀着事情。
“按照贝勒爷的吩咐,赫格和索尔果他们几个已经顺利考进陆军学校了,现分在步兵科里面。只是管理的很严,轻易出不来。奴才今日也试着想和他们见见面,结果今日皇上视察陆军学校,所以一直没有见到他们。”索海布站在载漪身边,精瘦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的神情。
载漪却是全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靠在躺椅上面悠闲的翻着刚从琉璃厂买回来的一本宋代的孤本,“你得空带话给赫格和索尔果,安心在里面给我呆着,就是再苦也得熬下去。不要动不动就把旗人大爷的做派拿出来,把尾巴夹紧一点,那个陈卓和杜怀川可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个杜怀川,才半年多时间就升到了三品顶戴,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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